周桐此言一出,廳內(nèi)頓時一片沉寂。
周慧難以置信的看著二叔,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輕易就說出離婚這個詞。
周慧這個做侄女尚且難以接受,週二嬸更加不敢相信。她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著丈夫,視線一點一點的清晰,她看清楚了丈夫臉上的不耐煩和嫌棄,還有眼睛裡慢慢的厭惡,還有些不敢相信,恍若夢遊一般恍恍惚惚的問:“周桐,你剛纔說什麼?”
周慧這時候沉聲開口:“二叔,請謹慎。”
周桐卻懶得多看周慧一眼,看著妻子冷笑一聲,嘴脣裡毫不留情的吐出涼薄的字眼:“我說離婚。你不說日子過不下去嗎,那就離婚好了。你自去尋你的好日子過。”
確實是……離婚……
這兩個字在週二嬸的耳朵裡反覆的迴響,聲音從小到大,道最後終於剛到震耳欲聾。
她忍不住用雙手捂著耳朵,滿臉痛苦的哼了一聲,然後猛然的站起身瞪著周桐,“離婚?你居然説離婚?周桐,就因爲(wèi)我說不讓你學(xué)生做女婿,你就要和我離婚。”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上上下下打量周桐,"那王盛是個什麼玩意,表面瞧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就是個狼子野心的斯文敗類。他想利用阿念進入高層然後一步登天,卻連敷衍都不願意敷衍。別人是過河拆橋,他連河還沒過,只走了一半路,就敢將阿念踢到一邊去。養(yǎng)的女人是一個又一個,人品垃圾完全就是個渣。就爲(wèi)了這種人要和我離婚?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阿念可是你親女兒。"
周慧在一邊聽得連連點頭。
二嬸這邏輯完全沒問題,就是這個理兒。
“你纔是胡攪蠻纏。”周桐卻氣急敗壞的指著二嬸,同時隱蔽的用忌憚又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連連點頭的周慧,然後就衝著妻子呵斥,“阿盛什麼時候是阿唸的男朋友。我就是將學(xué)生帶回家吃頓飯而已,你們就開始玩了命的胡思亂想。阿盛養(yǎng)女人和阿念有什麼關(guān)係?他玩他的,又礙不著阿念,你這個女人卻狠心的想斷阿盛的前程,簡直是不可理喻。”
周慧的眼睛頓時瞇起來。
王盛和周唸的關(guān)係,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男女朋友,要不然父親也不會提拔王盛這個外人進入高層,還不是看周唸的臉面。沒想到二叔竟然對王盛和周念真正的關(guān)係瞭如指掌,那他就是有意讓女兒替王盛這個學(xué)生鋪路,甚至願意犧牲女兒的名譽……二叔對王盛這個學(xué)生也未免太好了吧……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周慧眼睛裡掠過思索,看二叔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深意。
這其中,究竟藏了些什麼?
周慧垂下眼瞼,沒有吭聲。
週二嬸顯然也覺得老公的行爲(wèi)不可理喻。
學(xué)生再親近,能親得過女兒?
犧牲女兒給學(xué)生做踏腳石,周桐絕對是暈了頭,腦子出問題了。
“你纔是胡攪蠻纏。沒關(guān)係你爲(wèi)什麼不早說?眼睜睜看著我把姓王的當(dāng)成女婿招待,你是故意溜著我戲弄是不是?”週二嬸理智逐漸回來,火氣卻越燒越旺,臉頰漲得通紅,頭頂都開始冒煙了,“周桐,你就是個沒良心的蠢貨,利用女兒的名譽給外人鋪路。這件事我記住了,咱們沒完。還有那個姓王的,耍了我們母女之後,休想全身而退。”
“你又想幹什麼?”周桐對王盛那是真正的關(guān)心,他警惕的瞪著妻子,“你都已經(jīng)在大哥面前敗壞了阿盛在公司的前程,現(xiàn)在又想耍動手腳,你別那麼惡毒行不行?阿盛究竟礙著你什麼了?”
"我惡毒?"週二嬸都快要氣炸了肺,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隻手狠狠抓住沙發(fā)靠背勉強站穩(wěn)了身子,"我哪裡惡毒?我不就是想替受委屈的女兒出口氣,這就算惡毒。周桐,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嫌棄被利用還添油加醋做幫兇的你,纔是真正的無情無義。我家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讓我嫁給你。"
這麼一說周桐頓時好像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爆了,他氣呼呼的指著妻子:“你瞎了眼。我呸。要不是你家上趕著和周家聯(lián)姻,我現(xiàn)在早就和阿芬和和美美的過好日子了,那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天到晚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了。我早就受夠了。”
“阿芬……阿芬是誰?”週二嬸異常敏銳的重複這個女人的名字,然後好像明白了什麼,猛然擡起頭狠狠盯著周桐,暗暗攥緊了拳頭目赤欲裂,“原來你早就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人,怪不得一天到晚的不著家,還對女兒一點兒都不關(guān)心,原來外面早就有了個小家。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周桐,你不就是看我和阿念不順眼嗎?行,那我們就離婚,朝三暮四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別胡亂污衊。”周桐想也不想就阻止,這事情關(guān)係到名譽,不容污衊,“什麼在外面養(yǎng)女人?我纔沒幹這種事情。”
“那阿芬是誰?”週二嬸表情稍稍緩和,卻堅持追問。
“我以前的女朋友。阿芬那纔是最美好的女人,纔不像你,一天到晚除了美容就是購物,庸俗無知又見不得人好。當(dāng)初聯(lián)姻,媽媽就是瞎了眼才選你。”周桐想到年輕時期那段美好卻夭折的戀情,臉上就露出幾分懷念和遺憾。
“好,你瞧不上我庸俗,正好,我也瞧不上你無情無義的嘴臉。”週二嬸深深吸了一口氣,隨手從沙發(fā)上將包包提在手裡,“既然如此,我們就分開,分居也好,離婚也罷,都隨你,我沒意見。”她說著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趕緊走,我早看不慣了。仗著家裡有幾分本事,在誰跟前都趾高氣揚的,比阿芬差遠了。”周桐還在懷念當(dāng)初的戀愛,那麼美好。
週二嬸冷笑一聲。
她已經(jīng)猜出來了,阿芬肯定是周桐的前女友,出身不好,被周家拒之門外,結(jié)果周桐卻遷怒到她身上。
她可不願意受這個閒氣。
讓周桐和他的阿芬過去吧!
周慧看著馬上就要分道揚鑣的夫妻兩人,坐在沙發(fā)上嘴角微微上翹,沒動。
“都住嘴。”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