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聽出來蔣二的威脅,更覺得好笑,是什麼讓蔣泗認爲:周家需要蔣家的支持呢?
再說了,和蔣家做盟友?
她周慧看起來很蠢嗎?
“沒興趣。”她慢吞吞的說。擡腳就準備離開。
道不同不相爲謀。
她和蔣家不是一路人。
“周家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周小姐,你心裡就沒點兒數?”蔣泗看著周慧不屑一顧的樣子,眉宇間立刻就浮現了陰霾和戾氣,聲音也越來越冷,甚至充滿了威脅。
周慧垂眸,徑直離去,只是眼睛裡掠過一抹冷意。
周家的處境?
其餘幾家彼此聯姻,互幫互助的卻將周家隔絕在外面,對周家虎視眈眈,就等著父親露出破綻,他們就會蜂擁而上的將周氏吞食殆盡。這她怎麼會不知道?
不過現在至少還不算太危險。和蔣家聯姻纔會真正斷送周氏。
至於蔣氏集團,在周氏的扶持下走到今天卻想反噬,他們有這個本事嗎?
周慧一邊感受著水流沖洗手心的觸覺,眼神卻一直落在玻璃鏡上,看著鏡子裡周慧眼睛裡迸射出的冷光和寒意,周慧嘴角終於勾出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
蔣氏……
回答廳堂,就見各席位上都是一陣陣的騷動。
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低低的驚歎和豔羨著什麼。
周慧首先注意到周唸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表情也不好看,隱含著怒氣似的。頓時蹙眉看過去……
祁嶸瑾一身高訂西裝,挽著身邊的女伴徐徐走來。
李甜甜……不,是陸明珠,穿著精緻又美麗的萌系禮服,像個軟萌的萌系小公主一樣。她絕美的小臉上洋溢著可愛至極的笑容,看著祁嶸瑾的眼神熱烈又愛慕的能燃起火來。白到透光的肌膚即使在一衆名媛千金羣裡也美麗無邊。
周慧看著結伴而來彷彿天作之合的絕美男女,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只覺得身子一軟,差點兒就要摔下去。
周念反應迅速且敏銳,見勢不妙,趕緊抓住周慧的手臂,將她扯到椅子上,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風度。”然後等周慧坐穩,又掩飾的輕聲問身邊同桌的名媛:“那個女人是誰?你們誰認識?”
“以前好像見過,說是李家的大小姐。居然能攀上祁少,真是撞了大運。”
“就是,沒想到平平無奇的李家女兒,靠著一張臉就攀上了祁少。”
“人家長得好看也沒辦法不是?”
“小聲點兒,我聽說和陸家有關係?”
“真的假的。”
“回去找徐安妮問問,她肯定知道真相。”
“……”
周慧沸騰的腦子一點一點的冷靜下來,臉上也重新掛上了優雅矜持的輕笑。感謝多年的禮儀教育,讓她在遠離周家五年後,還能夠記住如何能夠在不想笑甚至想哭想鬧的情況下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只是她眼睛裡的溫度一點一點的褪去,漆黑深邃的眼珠子好像摻冰的黑水晶,散發出讓人心驚的寒意。
坐在她身邊的周念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摸了摸露在外面的手臂。
一個認識的名媛立刻道:“你冷了嗎?我這裡有披肩。”
周念笑得矜持又優雅,道謝後接過披肩罩在肩頭上。回過頭正好看清周慧眼睛裡的冷意,頓時下意識的揪住披肩上的流蘇,覺得一條單薄的真絲披肩已經無法拯救她流失的溫度。
這樣的周慧,周念莫名膽怯,也不敢打擾,就扯著同桌的幾個淑女一起聊天。
話題嗎,自然是圍著最耀眼矚目的金童玉女。
祁嶸瑾進來後就迎接了一批又一批的寒暄,好不容易將人們全部打發了,這才四處掃視。碰上週慧恍若寒冰的眸子後,表情微怔,下意識的就要將陸明珠挽著的手臂扯開。
陸明珠卻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嘟著嘴嬌聲道:“你還想不想打聽。明明說好陪我參加訂婚宴,你是準備反悔?言而無信!”
祁嶸瑾的表情更加沉斂,隔著幾桌的來賓,遙遙凝視著周慧。
周慧染霜的眸子無波無瀾,定定看了祁嶸瑾片刻後,面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
祁嶸瑾眼睛裡終於掠過了一抹凝重。
禮臺上的熱鬧致詞周慧毫無興趣,她垂下眼眸,慢吞吞從果盤裡戳一個蘋果片,食不知味的嚥下,耳朵自動屏幕同桌幾個千金輕聲細語的談笑。
眼前屢屢浮現祁嶸瑾挽著陸明珠在人羣中恍若衆星捧月徐徐走來的畫面……甚至回想起陸明珠初次搭訕祁嶸瑾的時候,在酒店大廳裡相對站立的場景……男的高挑俊美,女的絕美精緻,恍若天作地和的一對情侶……
她忽然感覺嚥下的蘋果發出了酸澀的苦味,擰了下眉宇:
蕭家待客的水果,不會是壞了吧!
“姐姐,來,吃這個。”周念眼睛餘光一直關注著周慧的一舉一動,見狀趕緊笑著將自己跟前水果沙拉推過去。
周慧也不客氣,捏起水晶叉子戳了一塊扔進嘴裡,擡了擡眼:“謝謝。”
周念趕緊擺手,小心翼翼的側過身去。
總覺得身邊的周慧就好像一個被冰霜強行封鎖的火種,內裡蘊含著快要爆發的怒焰,誰也不知道等爆發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隱蔽的擡眼打量遠處的祁嶸瑾,然後垂下眼眸,和身邊的千金柔柔的交談。
致詞結束,訂婚儀式完成。
周慧覺得廳內有些氣悶,就起身出去喘喘氣。
周念不放心,緊跟在後面出來。
蕭明雅迎面走過來,冰冷冷的眸子對上週慧染霜的黑眸,眉心擰緊,冷聲道:“這就是你當初拒絕哥哥的結果?”她諷刺又羨慕的看看廳內那對俊男美女,“如果當初你同意哥哥的求婚,蔣莉莉永遠都沒辦法進入蕭家的門,她肚子裡的孩子,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私生子而已。翻不了天。”
“然後像你一樣嗎?”周慧對蕭明雅的建議嗤之以鼻,直言不諱的反諷。
她現在心情很不好,想不出什麼委婉的說辭,什麼難聽就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