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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知恥近乎勇

說起王家,謝瑾嫿就不得不想起王詩語那個丫頭的存在,在她看來王詩語無疑是在大慶的面上抹了黑的,索性是將這個女人塞到了高麗,從此也可算是眼不見爲(wèi)淨(jìng)了,但這並不代表著謝瑾嫿在心底之中就完全將這件事情徹底揭過不提,已經(jīng)存在的事情也別指望她能夠那麼輕易就給忘記了。

王家除了王詩語這個嫡長女外也還是有著嫡次女的,只是這十根手指有長短,哪怕是一個爹媽生的孩子那到底也還是有受寵一些和不受寵一些的,這王家的嫡次女那就是相對而言不算是太過受寵的一個人了,那些個庶女就更加不用提了,基本上這正經(jīng)的大場面也輪不到庶女的出現(xiàn)。

王家這個小女兒,謝瑾嫿多少倒還是有幾分印象的,雖是不多卻也曉得那個丫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王家出來的人多半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謝瑾嫿自己對王家的兩個女兒是不怎麼看得上,但也不妨礙著旁人覺得王家的女兒十分不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看,王家的女兒倒也的確可算是足以讓不少人想要娶進(jìn)門的了。

而王恆的心思也都是一直襬在奇貨可居這樣的心態(tài)上的,旁人還不好說一點,但王恆這人,謝瑾嫿同王恆在朝堂上纏鬥了這些年也可算是完全能夠理王恆的心思,他將自己那兩個女兒守得緊,其實這心中只怕也還是有著幾分想要將她們給捧上高位的意思。

有這點心思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覺得古怪的,朝堂之中有這樣心思的人也不是隻有王恆一人,謝瑾嫿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王妃和駙馬那大多也都不是世家就是高門之中出來的,但對於王家,自打出了王詩語的事情之後,謝瑾嫿對於王家的那點家教已是失望到了極點,而且這件事情在朝堂之中也可算是不少人知道,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想不到那劉妃還將心思放在王家的身上,不過即便是她再怎麼將心思放在王家身上,王恆那一貫心高氣傲的厲害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看的上如今已成“廢人”一般的謝淮安呢,說白了也不過就是瞎折騰罷了。

只是

“我聽聞小九似乎最近和王家的女兒走的有些近?”謝瑾嫿道,她看了一眼謝淮隱似乎是在等著謝淮隱給她說說他所知道的那點消息,但看到的卻是他那微微有幾分錯愕的模樣,似乎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十分清楚。

謝淮隱還真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打從他和謝淮蘊各自所求不同,當(dāng)初也還可以算是不錯的關(guān)係現(xiàn)在已可算是有幾分形同陌路了,雖在朝堂之上也還會交談,但彼此都已知道是回不到過去那些時候了,因爲(wèi)大家所追求的是不一樣的,謝淮蘊從某些角度來說那也可算是維護(hù)著王恆那一派老臣子的利益,還有那若有似無地對招商局的打壓,這都讓他們現(xiàn)在是交淺了。

“真有這事?”謝淮隱意外地道。

謝瑾嫿見謝淮隱完全不知道的樣子也沒有打算將這個話題再繼續(xù)下去的慾望,對於她來說,這事也不是什麼頂重要的,小九這人一直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當(dāng)初的意氣風(fēng)發(fā)不可能回來之後就處於這樣默默無聞,被晾的那兩年只怕也是他心中的那一道刺。而且小九同十三是完全不一樣的,十三這人莽撞有時候這心計就沒有那般的利索,但小九這人打小就是個爲(wèi)了自己所要的東西能夠足夠沉穩(wěn)和隱忍的一個人,對於皇位,小九那人可不是真的完全無所謂的姿態(tài),且知道當(dāng)初可算是已將皇位安置到了小九面前,現(xiàn)在若是要讓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曾經(jīng)唾手可得的位子給了別人,只怕小九是說什麼都不會願意的。

“小九年紀(jì)也不小了,就算是真的有這件事情倒也還是正常的。”

“說的也是。”

謝淮隱對於謝瑾嫿那一花也不做任何的辯駁,按說年紀(jì),的確是到了應(yīng)該要成婚的時候了,但是和王丞相家的姑娘的話,這其中可就有不少的深意在了,不過謝淮隱也無所謂,反正王家的姑娘嫁給誰都和他沒有什麼關(guān)係,但九哥是真的求娶了王家的女兒,那心思可就明顯的很了。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對於他來說反正也沒有差別。

這事雖對謝淮隱來說是沒有什麼差別,但對於別人來說那可是十分的有所謂的,尤其是對於劉妃和謝瑾英來說。

劉妃當(dāng)初是掌管六宮事宜的貴妃,那風(fēng)頭在宮中是無人能敵,雖無皇后之名卻也是有皇后之實的,可打從貴妃的位子上下來成了妃子之後,那在後宮之中的地位可算是一落千丈了,當(dāng)初是人人捧著,等到謝淮安被禁足之後,劉妃在後宮之中的地位那可算是有幾分的可笑了,同她一個位份的那可是沒少來嘲笑她過,而當(dāng)初那處處都在討好著她的那些個宮人對她也不若當(dāng)初那般的盡心盡力了,對於宮中的這等子世態(tài)炎涼劉妃也可算是早就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可那個時候她那兒子還在被拘禁之中,自己那女兒也是完全指望不上的,這也讓劉妃更加清楚明白要想改變她的狀況,這首先要改變的也就是他兒子的情況。

吵鬧完全是不管用的,劉妃清楚地知道元熙帝這人看著十分的溫潤,但狠絕起來的時候那也是十分的狠絕,自己當(dāng)初也沒怎麼鬧騰就已成貴妃到了妃位上,要是再鬧騰下去只怕是要從妃變成嬪了,所以劉妃即便是心中再怎麼焦急也斷然不敢再鬧騰,只能盼著元熙帝不至於狠絕到要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給拘禁一輩子的地步。

而劉妃這也可算是算對了,在年三十的時候元熙帝果是將謝淮安給放了出來,可劉妃在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放了出來的時候,那也沒有多少的喜悅更多的是失望,因爲(wèi)她看到他的兒子雖是沒有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是卻也看到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半點的雄心壯志。

作爲(wèi)一個男人,尤其是作爲(wèi)一個皇子,那沒有半點的雄心壯志也就等於是放棄了,劉妃又怎能接受這一點,她這後半生的期望那也都是放在自己這個兒子的身上,又怎能容得了他半點都沒有鬥志的模樣,這不是丟了她的臉面,更是將自己擺在了底端,人人可欺的地步,劉妃又怎能應(yīng)允,如今自己出不得宮,那便是日日要謝淮安日日進(jìn)宮耳提面命,但那謝淮安也便像是下定了決心不再去參合那些個朝堂之中的事情似的,面對劉妃那耳提面命的整一個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進(jìn)了宮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生下你這麼一個兒子,原本還覺得自己這後半生是有些指望了,可你現(xiàn)在卻是拿什麼來報答我的?”劉妃看著那油鹽不進(jìn)的謝淮安,這些天來她也可算是十分的苦口婆心了,這該說的不該說的那也都已經(jīng)說的差不多了,可他倒好,那是半點不爲(wèi)所動,甚至連哼唧一聲都沒有,強烈的失望猛上心頭,讓劉妃一下子猛地哭了出來,指著謝淮安那叫一個傷感,“你可知道我這當(dāng)母妃的在後宮之中的日子是過的有多麼好嗎?這後宮之中的人那都是一個一個的人精,見你得勢的時候那便是趨炎附勢,見你失勢的時候便是落井下石,你打小也是在宮中長大的,這點道理又怎可能不懂,你當(dāng)母妃汲汲營利那都是爲(wèi)了什麼,你當(dāng)母妃我能討得了什麼好處不成,母妃所做的這些那還不都是爲(wèi)了你!結(jié)果你現(xiàn)在卻是這般模樣來報答於我,母妃我這心中苦啊,這叫一個心寒啊——”

謝淮安見自己的母妃哭得這般的淒涼,他這心中自然也是有幾分噓籲的,他長嘆了一口氣道:“母妃你又何必是強人所難呢,兒臣委實不睡那塊料子,且之前的那些個事情,兒臣在朝堂上早就已是沒有任何的面目了。”

謝淮安又怎麼不知道這宮中和宮外的人那都是個什麼模樣的,他這也是想要出人頭地,可現(xiàn)在壓根就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又能如何呢?再者,經(jīng)過去年的那件事情之後,謝淮安也可算是認(rèn)清了一件事情,他這怎麼中招的那都不知道可見旁人的心機和算計都在他之上,加之這圈禁的半年也已經(jīng)明確地表示他是沒有這樣的資格了,他又何必是去同旁人爭個頭破血流呢,指不定到時候這頭破血流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旁人壓根就是毫髮無損。

“母妃,兒臣不才,委實不是那塊料子,如今得了父皇開恩將兒臣從圈禁之中放了出來這已是格外開恩了。兒臣這算計也不是旁人的對手即便爲(wèi)了母妃您去爭上一爭只怕也爭不來什麼好處,倒不如像是現(xiàn)在這般當(dāng)上一個閒散王爺來得好些,至少在旁人眼中兒臣也可算是無害的,自也不會將那些個陰謀詭計全都安置在兒臣的身上來。母妃且又不是不知道當(dāng)年那些個同父皇爭奪的皇叔們最後便是如何的下場,儲君人選父皇心中自當(dāng)已是有了定論,兒臣拍馬不能及,又何必去做這等自取其辱之事。再者,母妃不管如何也便是父皇的妃子,只要母妃沒有犯下錯事,宮中之人自當(dāng)不能耐母妃如何,若是他日父皇歸去,母妃不願住在這宮中的話,兒臣自當(dāng)將母妃接進(jìn)蕭王府中好生伺候讓母妃能夠頤養(yǎng)天年。至於旁的,母妃不該去計較的還是莫要去計較的好,父皇雖是體弱卻也清明。”

劉妃氣得發(fā)抖:“你便是這般輕巧地說出這等話來,你也委實是太讓我傷心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旁人不知道你母妃我難道還真的不清楚不成,且不說遠(yuǎn)的,便說去年獵場的那件事,這很是明顯是有人刻意要栽贓於你,你如今已是無事你不想著將那幕後之人給揪了出來好還了你的清白且讓世人知道你這是被人誣陷的,竟還說出這等喪氣之話,我打小便是這般教導(dǎo)你的不成,旁人敬我們一丈也就算了,你這都已經(jīng)被人將刀子架在脖子上了,你還能這般坦然處置,你這般怯懦,是等著人來殺了你不成?!”

“這並非是什麼怯懦,母妃,兒臣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謝淮安看向劉妃的時候那面色上全然都是無奈之色,“母妃從小便教育著兒臣,覺得兒臣是能夠成爲(wèi)人中之龍的,兒臣從以前的時候也便是這想過,覺得依著母妃在宮中的地位,憑藉著外祖家,或許能夠得了父皇的眼,兒臣在之前的時候也是都這樣一直覺得的,哪怕是在獵場這件事情發(fā)生之前,兒臣也都這樣認(rèn)爲(wèi)過的。”

“獵場這件事情,兒臣的確是被冤枉的,而且兒臣十分肯定陷害兒臣的定是九弟,可那又能如何呢,母妃以爲(wèi)父皇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一點嗎?就算開始的時候父皇是有盛怒,但等到盛怒之後一貫睿智的父皇只怕也是能夠猜出其中的一些個端倪,可父皇爲(wèi)何還將我拘禁了那麼久,母妃你可知道緣由?”

劉妃依舊處於盛怒之中,對於自己兒子這一番說辭她顯然是處於不相信的狀態(tài),只覺得剛剛這一番話也不過就是他用來忽悠自己的。

她冷哼一聲,神情之中依舊不善:“你倒是說的十分有理由,這些不過就是你給自己尋的一些藉口罷了。”

“母妃若是不信,那也便是將兒臣的話當(dāng)做藉口來聽聽罷,”謝淮安平靜地道,“父皇應(yīng)當(dāng)知曉我沒有那個膽量去做出這等事的卻還是依舊拘禁了我,這一來是用來告誡我同母妃,之前的風(fēng)頭太盛了,也便是將自己的心思放的太明顯了,父皇他現(xiàn)在還沒有糊塗到那種程度也便是敲打敲打我和母妃罷。”

“胡說!”劉妃一臉不相信地道,“若是說風(fēng)頭太盛,那當(dāng)初謝淮蘊那小子在你父皇面前也好還是在旁人面前也罷,當(dāng)時朝堂之中多少人覺得他便是儲君人選,那個時候才叫一個風(fēng)頭太盛,你同他一比,這哪裡可算得風(fēng)頭太盛?再者,不說這謝淮蘊,就說說那宮女所出的謝淮隱,那般不找邊際的人,掌了戶部如今主管了那招商局,若說風(fēng)頭,你又怎能夠敵得過這兩人,你這話分明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罷了!”

“的確,當(dāng)年謝淮蘊的確是風(fēng)頭無兩,現(xiàn)在謝淮隱那也便是衆(zhòng)人矚目,可這些是爲(wèi)何?那也便是父皇所允的,千萬般寵愛那也不過就是父皇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母妃對於這一點不是深有體會的麼?當(dāng)初老九所受之寵愛那無人能敵,可現(xiàn)在老九是如何的模樣?”

“就算他現(xiàn)在不怎麼受寵,可他到底現(xiàn)在也掌管了戶部,戶部是什麼,那就是你父皇的錢袋子!這勁兒算不得半點也不受寵的。”劉妃氣憤道,“當(dāng)初的戶部那是空殼子,可現(xiàn)在戶部裡頭可都是銀子!這可是個肥缺!”

“那又如何呢,母妃你還沒懂嗎?雖然老九現(xiàn)在是管著錢袋子,但他這頂頭上也不是沒有人在,戶部除了老九之外還有尹仲的存在,老九就算是要做什麼那也不可能不知不覺,而戶部的銀子是誰積累起來的?!老九和尹仲在戶部的位子上呆了還不到一年呢,這一筆功勞那可不能算在他們的頭上,而且招商局遠(yuǎn)洋船隊和對外貿(mào)易那一區(qū)纔是真正的金錢簍子,光是去年那半年的時間就已經(jīng)撈了多少錢來。母妃,即便十三是個宮女所出的,那他現(xiàn)在的地位也不是我們或者是誰人能夠撼動得了的。”謝淮安對著劉妃道,“依著兒臣看,只怕父皇的心中已然已是屬意小十三更多一點了,我們又何必在這個情況下去做些什麼呢?”

“再者,父皇將我拘禁在府上,雖是出不得,可外頭的人也沒什麼人進(jìn)來,這邊也可算是對兒臣的一種保護(hù)了。母妃,我們又何必是在這大局幾乎已定時的情況下去做那些個叫父皇厭惡的事情呢,倒不如是做個閒散王爺,不沾權(quán)不奪勢,這也可算是能夠保命的一種方式不是?且看看皇祖父當(dāng)初有多少兒子,父皇有多少兄弟,可現(xiàn)在也不過就是留下了寧王叔一人耳,蚍蜉撼樹這等事,母妃覺得兒臣可是能夠做到的?倒不如留下一條性命,茍延殘喘罷了。”

“住口!”

劉妃十分的氣惱,她那塗著鮮豔丹寇的手高高地?fù)P起,想要打下來似乎又有幾分的不捨,最後還是沒有落下,只是那臉色卻是難看到了極點,“咱們劉家雖不能算是同四大家這般的有底蘊,卻也還不至於比不過一個母妃是宮女壓根沒有半點可以幫襯的母族的人吧?這爲(wèi)首的又怎可能是沒有半點的助力都沒有,若是這般的話,那小子上了位之後且看這身後有多少人能夠幫襯著他一把!”

“母妃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謝淮安看著劉妃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的悲憫的意味,“正是因爲(wèi)他沒有強而有力的母族幫襯,這纔不會在往後形成外戚之姿,前朝之中這外戚干政的事情難道還少見麼?前朝裡頭有多少帝王選擇了去母留子?”

劉妃微微一滯,張了張口,原本還想要說點什麼,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麼也都說不出口,只聽到自己這個兒子慢慢悠悠地接著說話。

“若說十三他沒有幫襯那也實在是算不上,他也還是有幫襯的人的,如今招商局如火如荼,和天下商人息息相關(guān),其中有多少富可敵國的商戶參與其中,所以商戶那邊也便是十三的支持者。再者如今戶部出的”農(nóng)戶補貼令“,掏錢的人也是招商局,天底下的農(nóng)戶也便是會站在十三那一邊的,如今這局勢,只要十三沒有犯下大錯,只怕這位子早晚都會輪到他的!母妃,我們又何必去爭這個?!”

“不行不行不行,”劉妃一臉惱怒地道,這位子要是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謝淮隱那小子坐上去,她怎麼能夠甘心的,“你說成這般也不過就是你心中的想法罷了,再者那小子會個什麼勁兒,這不過就是身邊有人幫襯著罷了!”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頓時恍然,道:“是呀,那小子身邊就是有著柳家的那個丫頭幫襯著,若是沒有了那個丫頭的幫襯,只怕這招商局和那遠(yuǎn)洋商隊也做不出什麼動靜來的,而且也早晚是要鬧出事情來的。只要你娶了柳家那丫頭不就成了?而且你父皇也說過,她是他選定的皇后,也便是說誰娶了她,誰便能成爲(wèi)儲君不是?她要是成了你的王妃定是沒有道理胳膊肘向外拐,到時候自然是要幫襯著你而不是幫襯著那小子,只要她一旦幫襯著你,那小子還能夠有什麼,不過就是個軟腳蝦隨便讓人拿捏。”

劉妃想到這裡的時候,她忽地像是鬆了一口氣,“是母妃糊塗了,之前還想著讓你娶了王家的那個次女,現(xiàn)在想來,那王家的次女也不是什麼好的人選。當(dāng)初王家的長女嫁到高麗是怎麼一回事,在雍都之中那些個高門之中那都是清楚的,只是礙著王家的顏面一直都沒有怎麼說罷了,王家的臉面那是丟到了骨子裡頭的,原本還指望王家是個兩朝的老臣子還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麼用處,現(xiàn)在想想倒不如是柳家,柳家那丫頭雖是那個性不得母妃的心,卻也是個正經(jīng)有本事的,只要是能夠幫襯到你,即便這性子不得我心也便罷了,這些都是不打緊的。”

劉妃越說越發(fā)地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只差是沒有直接置辦些東西然後上了柳家的門去提親了,反正這兒媳婦不得她的心也沒什麼關(guān)係,只要能夠幫助她的兒子得了儲君的位子,到時候自然會有可心的人出現(xiàn)的。

若是在拘禁之前,謝淮安聽到劉妃這樣的話,自是覺得母妃所說的話是正理,自是要聽的,甚至也會按照她所說的話去做,但現(xiàn)在的他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半點不爲(wèi)所動也便算了,那面色之中是更加的難看,他的母妃現(xiàn)在真的是開始病急亂投醫(yī)了,而且剛剛他所說的那些個話只怕也沒有到她的心底裡面去。

“母妃,”謝淮安再度語重心長地開口,“兒臣我不覺得你剛剛這是一個好主意。”

劉妃看著自己的兒子,今日的他話語格外的多,而且還特別的不聽話,在此之前的時候她說這些話哪裡見過他有反抗自己的時候。

“父皇沒有宣佈儲君,獨獨隻立了雲(yún)姝爲(wèi)下一任的皇后,這其中的確是有父皇對她的偏愛,但父皇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那是當(dāng)著求親的長塑太子的面,也便是尋了一個理由將長塑的太子打發(fā)回去。雲(yún)姝這丫頭的確是個能人,所以父皇自是要將人留在大慶之中的,若是留不住她,那麼也只有毀之,父皇是一國的帝王,他不會放任雲(yún)姝那樣的能人去了長塑的,哪怕和長塑太子聯(lián)姻之後能夠換取兩國之間數(shù)十年的和平也不可能。”

作爲(wèi)一個皇帝,次等的纔是以聯(lián)姻的方式以求國之安寧,作爲(wèi)一個帝王心中誰人不想開疆闢土讓萬國來朝,哪怕現(xiàn)在的父皇身子骨不佳,但心中也定是有這樣的雄心壯志的。而且現(xiàn)在的大慶論起武力值來,只怕是沒有人能夠與之抗衡的,但那些個匪夷所思的武器是誰設(shè)計的,是柳家那丫頭,她既然能夠設(shè)計出其一,自是能夠設(shè)計出其二的,要是將人遠(yuǎn)嫁那可就是完全送了長塑一份大禮,父皇他又怎可能會做出這等愚昧不堪的事情來,寧可毀之也不會讓人得之。而柳家的丫頭同商戶之間的關(guān)係也可算是親近,這長塑的百姓也不是單單隻有世族一途,商戶們雖是地位低下,可手上卻是有不少的銀錢和途徑,同這些人交好那也可算是有利而無一害。最後,爲(wèi)立儲君先立後,說明父皇也已經(jīng)是動了要立儲君的心思,只是還有幾分遲疑,順帶地也便是用這丫頭來試探試探有多少人對那個位子是有企圖的,作爲(wèi)父皇,那首先是帝王,其次纔是父親。

這些謝淮安原本也是不懂的,直到在拘禁的時候他有太多的時間用在無所事事上面,從最初的暴躁,委屈,到後面的漸漸平靜下來,他看了不少諸子百家的書,同時也想了許多許多這才明白很多事情的用意到底是如何的,也想清楚了不少的事情,明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自己再怎麼去爭奪到最後也還是不會屬於自己。

“而且柳家的千金同十三走的近這件事情誰都知道,父皇也早就已經(jīng)明瞭,母妃你難道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父皇的用意?又何必在這件事情上再去抵抗父皇的意思?帶時候只怕我們不但得不到什麼好處反而會惹得父皇更加的不快。”謝淮安道,“倒不如靜觀其變罷了。”

劉妃看著自己的兒子,那眼神之中更多的是一種陌生,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竟會想這麼多的事情,可要她真的放棄,她還是有幾分的做不到。只要一想到那個從來都被她看不起的小子最後登上大寶,她便覺得自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似的噁心,而且當(dāng)初謝淮隱的母妃那個小小的才人同她之間還有一筆牽扯,要是那小子上了位,只怕自己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謝淮安又哪裡不知道自己母妃那不甘的心思,他道:“其實十三也不似那般的不堪。”

在那無止境的拘禁之中,也便是隻有這個平日裡頭相交不如何的兄弟來看過一眼,證明他多少也還是有著兄弟之情,其次,與其看著老九得了那個位子,謝淮安覺得倒不如是讓謝淮隱得了去,至少謝淮蘊這人,那一口氣,他現(xiàn)在是沒有辦法爲(wèi)自己討回公道,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心中是真的半點也在意。

山水輪流轉(zhuǎn),最好老九是真的一直能夠不被人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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