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高麗皇太子帶著一大堆的所購置的東西先行回了高麗,而在王允離開半月也回到高麗王朝之後,遠嫁的淑寧郡主王詩語在一個黃道吉日之中也啓程了,許是因爲這一次從高麗和長塑的身上賺到了不少的銀子,所以這一次王詩語的嫁妝皇室給的也還算不錯,再加上王家所置辦的原本就是給王詩語出嫁用的嫁妝,王詩語也可算面子十足了,至少她在加裝上遠勝當年公主出嫁。
謝淮隱對此深表不服,他表示王詩語這丫頭出嫁出那麼多嫁妝實在是有些虧本,畢竟這人除了惹是生非之外也不會給他們大慶撈來多少的好處,而且最讓謝淮隱耿耿於懷的還是當初她想要算計自己的事情,他的那點小心眼的嘮叨最後也就在雲姝一句羊毛出在羊身上給安撫了下來,對此,他深刻地表示到底還是不如雲姝來的深謀遠慮,果斷是要出了多少錢就要從高麗的手上賺回來多少錢纔對。
而王允原本是想等到秀麗出嫁之後方纔回了高麗,奈何謝翼的八字和秀麗的八字一合之後這最近的一個適合嫁娶的黃道吉日卻是在一個月之後,王允自是不能在雍都之中停留那麼久,畢竟在國內還有個最大威脅義誠大君在,王允也十分畏懼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威脅會不會再增加,而且王允也想趕緊回去,畢竟他這一次在大慶花了不少的錢,只怕朝堂之中也已經有了不少的反對之聲,要是他再延遲一個月回去,只怕到時候就不知道成什麼情況了,再者同行之中也還有使臣在,所以王允也可算是放心的很,反正元熙帝已經下旨賜婚了自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所以王允也就十分放心地回去了。
在出嫁之前,秀麗依舊是住在驛館之中,到時候也會從驛館出嫁,在這一個月之中,秀麗也可算是採辦了不少的東西,再加上元熙帝從國庫之中也撥了不少的東西賞賜給了秀麗和寧王府,也足以見得對這一件婚事算是看重的。
依著大慶的習俗,在年輕的女子出嫁的時候,那是需要長輩的祝福,還有同輩的姑娘家到了準新娘那兒算是添個人氣。
秀麗是高麗的人,要長輩從高麗來自是不大可能,所以謝瑾嫿也便是安排了皇族之中的那些個王妃一類的充當了新娘的孃家人完成這件事情,而這同輩的姑娘家也便安排了雍都之中的那些個貴女,也可算是給足了秀麗的顏面。
雲姝也可算是在這些個貴女之中的一員,對於這件事雲姝也不在意,她對事情原本也不算太過反感,雖說秀麗這人同她之間的關係並不能算太好,但也不反對去給予那麼一聲祝福一類的,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而已,於她來說也沒有多少損失,而且這也是謝瑾嫿的意思,給撐的場面也不是單獨給予秀麗這個人的更多的還是給寧王府上,所以在婚事的前一天雲姝也同蔡妙萍一同去了驛館。
驛館之中如今也可算熱鬧的很,這來的人也基本上也都是那些個王妃和公主,都和扎堆似的在驛館哪兒,好不熱鬧。
在雲姝和蔡妙萍進門的那一瞬,卻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尤其是那些個王妃,看著雲姝的時候,那眼神之中幾乎都可算是淬了毒似的。
也怨不得這些個王妃在心中怨恨著雲姝,想她們哪個不想自己的丈夫成爲未來的儲君,可若是要登上帝王之位那卻要將眼前這個丫頭立爲皇后,她們這些個正妻的位子是擺在哪裡了呢,但陛下的旨意在那兒,她們也沒有辦法,若是自己的丈夫不能成爲儲君問鼎江山,那麼也就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站上她們都渴望的位子,身爲女人看著旁人成爲一國之母這也是一件對她們可算十分殘忍的事情,所以對於雲姝,她們的情緒也就顯得十分的複雜了,不知道應該將她擺在情敵的份上還是將她視爲自己羨慕的對象。
謝瑾嫿輕咳嗽了一聲,示意這些個嫂子弟妹的稍稍收斂一些,這般模樣作甚,也平白不過就是給人笑話罷了,而且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也實在不適合她們這些人做出來,這般對比一番之後,謝瑾嫿對於蔡妙萍倒是有幾分高看了,這個未來也會成爲她的弟媳的姑娘倒是有幾分寵辱不驚的味道,依舊同雲姝關係還算不錯,而且那樣子也完全不像是假裝出來的。看來蔡家的態度也已是十分的明顯了。
雲姝對於那些個人的反應也不當做一回事,她要一直在意這些人的眼光那她就真的什麼事情都不同幹了不是。
謝瑾嫿輕咳了一聲,算是提醒了這些人不要做的太過過分了,這方纔使得氣氛稍稍和緩了一些。
秀麗看著雲姝,她不濃不淡地開了口道:“勞了柳小姐過來,可真是蓬蓽生輝,也委實是我的榮幸。”
雲姝也一派皮笑肉不笑的姿態道一聲公主客氣,之後方纔道:“明日是公主和寧王府的好日子,雖你我不算太過熟識,只是公主遠嫁而來,依著習俗也是應該來賀公主一賀的。”
雲姝這話說的意思也可算是十分的明白了,意思就是我給的是寧王府上的面子也給了公主的面子所以纔來走了這樣的一個過場,你也別整個朝自己臉上貼金了。
秀麗對雲姝這種說辭十分的不滿也不敢當著謝瑾嫿的面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而蔡妙萍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知道雲姝和秀麗之間的那點過節,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將場面鬧得太差,便笑著開了口道:“恭喜公主,願公主同世子永結同心,白首到老。”
若是尋常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話,自會高興的,可謝翼已經先去了兩個王妃,克妻之名也算是十分的響亮,當初那兩個人也是這樣被人祝福過而已是這樣被人恭維過的,結果還是不是淪落到了那樣的命運,可想而知自然地也就不會輪到她去成爲那世子妃了。
但秀麗嘴上還是應了一句,對於這話也沒有多上心,只覺得這些人現在所說的這種話那都是一些個虛僞的,只是隨便說說罷了,等到往後出了點什麼事情也別指望他們能夠幫得上什麼忙,所以秀麗也就意思著將他們的話聽過,半點也沒有往心裡面去的。
一系列的儀式做完之後,衆人便是在驛館之中的庭院之中小休息,還得在這裡用了晚膳之後方纔回去,這出嫁前的晚膳也是有一定的講究的,雲姝也覺得十分的有趣,畢竟當初她母親出嫁的時候她並不懂這些事情,當時除了她的外祖母外也沒有親眷來幫著她們來做這種事情,只是當時苗氏心情也不算太好,所以也沒有提點這些,不過想著若是自己準備好了這些而沒有一個人出現的話反而是會壞了原本的好心情。
而今日這晚膳也都是有一個名頭的什麼多子多福宴一類的,也是對新嫁娘的一個祈福。
雲姝則是同謝瑾嫿一同,她原本還以爲謝瑾嫿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就會離開,但卻沒有想到謝瑾嫿會留在這兒,她的神情之中帶了幾分緬懷,似乎對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也可算是有幾分的懷念。
看到謝瑾嫿這般模樣的時候,雲姝多少也算明白了一些,謝瑾嫿並不是對這些事情多在意,而是她在緬懷自己的年輕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吧,想當初她年輕的時候也許也是這樣被人恭喜過帶著衆人的祝福,可能今日出現在這裡的人有不少當日也曾經在她出嫁之前出現在她的面前過也未必,此情此景怎麼可能不會勾起謝瑾嫿心中的那點印象。
對於謝瑾嫿這個模樣雲姝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雖說謝瑾嫿現在的年紀也不過就是在二十九罷了,但在古代來說足夠是當一個十幾歲孩子母親的年紀,甚至再過幾年就會成爲祖母又或者是外祖母的年紀,她的人生閱歷又不同於尋常人,勾起思緒之後會變得更加沉默起來。
雲姝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到了謝瑾嫿這樣的年紀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許也會像是她一樣發生一丁點的小事情都足夠勾起她心中的那點回憶,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謝瑾嫿沉默的格外的久,或許是旁人也看出了謝瑾嫿今日的興致不算太過高昂,所以也沒有人趕在她的面前造次,更沒有人到她的面前來說一些個不該說的話,只是由著謝瑾嫿獨自沉默和安靜。
謝瑾嫿良久之後方纔緩過神來,她看著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的雲姝,笑了一笑,笑容淺淡且寂寥,道:“年紀大了,總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雲姝道:“這也算正常,偶爾有時候也會想起自己當初所做過的一些個事情,有時候還會覺得那一丁點的小事情在當初看來的時候以爲自己應該已經是全部忘記了,但在現在想來的時候又會覺得自己竟還是記得那樣的清楚。”
謝瑾嫿聽著雲姝這略有幾分老氣橫秋的話,忍不住說:“你這丫頭纔不過幾歲,於你而言,人生不過就是剛剛開始而已,這般老氣橫秋的話說出來也不怕被人笑話。”她這笑了一笑之後情緒也可算是和緩了一些,“你這丫頭說的這般頭頭是道,難不成你閒暇時候也還會回想自己以前的那點事情不成?”
“偶爾也會有之。”雲姝對著謝瑾嫿說,她要回想的事情遠遠要比謝瑾嫿多的多,想要想的話,只怕有太多的可想的,以前覺得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也越發的清晰起來了,但她更清楚,現在光是想也沒什麼用到底也改變不了現實,倒不如做人朝前看來得好一些。
謝瑾嫿看著雲姝那樣子倒也覺得這姑娘的作風也就是一貫如此,她一貫都是走的極其堅定,哪怕是遇上再怎麼傷心的事情她也還能夠鑑定地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或許有不喜歡的事情,但更多的卻還是往後那些個美好的回憶,但她和她不同,現在能指望著的也就是隻有以前的那點美好的事情,在艱辛之中一點一點的慢慢地品味,也就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在那些道路上行走,否則哪裡還能夠支撐得了這麼多年,等到那些個回憶捻成了酸,釀成了苦,細細回想之後方纔體會這就是人生。
這種話謝瑾嫿是不打算同雲姝說的,畢竟也沒有必要同一個丫頭說這種話,她道“近來招商局的事做的還算不錯,倒也可算是用了一番心思。”
謝瑾嫿對於雲姝和謝淮隱所做的那點事情也就看在眼內,現在全國之中也還是已經組建了不少的工廠和農場起來,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之中,似乎情況也還算是不錯,可想而知謝淮隱和雲姝在這方面上也沒少上心。而且那銀行法令她也可看過了,大的問題也沒有什麼,只是在具體細節方面不能夠一下子就決定,但早晚也是能夠過了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和那些個老臣之間的扯皮而已。
“對了,而今現在戶部是小九和尹仲掌管著,你有什麼看法?”謝瑾嫿看著雲姝問道,這道旨意已出了一個月了,可算是在下旨讓小十三去掌管招商局的時候的隔日下的旨意,雖是沒有聽到從個小十三這兒來的那些怨言又或是旁的說辭,但這嘴上不說這心中想的是個什麼那就不知道了,所以謝瑾嫿也想問問這兩個孩子對於這件事情是存在什麼看法的。
“即便是我有什麼看法到底也不能夠改變陛下的決定不是?”雲姝含笑地看著謝瑾嫿,她多半也是能夠想到元熙帝爲什麼會這麼做的,他的確是喜歡謝淮隱的,甚至也帶了幾分希望在其中,但又怕自己這個兒子到最後的時候會架不住這些人活著到最後的時候會失敗,這多一個人選也可算是有備無患,畢竟在衆位皇子之中可算是特別出挑的人也沒有幾個,九皇子也可算是個人物,至少在隱忍方面那可算是無人能及的,再加上她一直都認爲之前在爲獵場上的事情都是同有關的,所以這人在雲姝的印象之中一直不算太好,而元熙帝王的做法真的要算上去的話,那大概也就是想著找尋一個後路吧,如果謝淮隱真的不行,那到底還有一個人在後頭替補著。
“自古以來,不外乎以仁治國,以暴治國罷了。”雲姝緩緩地說道。
謝瑾嫿輕笑了一聲:“你倒是清楚。”
她原本還覺得雲姝會看不透這一點,倒是沒想到她竟會這麼輕易地就將這其中的一點給參透了。她原本也不想看著出現這樣的事情,但作爲一國之主的父皇總是有自己的考量在,總不能因爲中意一個兒子而將整個江山就那樣輕易胡亂地許了不是?謝瑾嫿也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成王敗寇,想他父皇的登基之路比之現在還要困難上不少,那個時候那些個皇叔一個一個全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哪裡像是現在,不過現在基本上都已經快成定局了,若是能夠將小九後面的挖出來是他的本事,要是到時候反而是被人給吃了,那麼只能說小九在算計上要狠過小十三了,到時候也就只能是另外一個定居了。
“我們又不是傻子,陛下做的這般的明顯了,可想而知若是不越過齊王殿下這一座橫在戶部的高山,只怕也沒有那個能力再多做一些不是?”雲姝看著謝瑾嫿道,“這也是陛下將齊王殿下安置在戶部的目的不是?”
謝淮蘊在戶部雖是麻煩了一點,但也不代表著完全沒有半點好處的,至少也還能夠鍛鍊人面對困境時候的靈活性罷了,倒是那謝淮蘊倒是真的勤勉的很,身上的傷才只養了一半就已經開始去了戶部報道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將養了纔不過一個月餘的日子罷了,真是夠心急的。
“那你打算如何?”謝瑾嫿看著雲姝,“對了,你之前還說是打算讓戶部來發行大慶幣,現在這戶部的主管換了人,你和小十三打算怎麼應對?那些個老頭們可不會乖乖地聽了你們的話,這隨便說上幾句就會真的幫著你們發行的,再者,只怕是想讓他們接受都是一個難題、”
那些個老臣是有多麼的食古不化謝瑾嫿再清楚不過了,銀子銅錢用了這麼多年,突然之間要他們用別的只怕不說點什麼都不行吧,到時候鬧騰起來那可是什麼老臉都不要的,什麼方便什麼乾脆的在這一羣老東西的眼皮子裡面可半點都不算個什麼的。
“當初不也沒有銅錢和銀子的使用麼,結果現在還不是有那麼多的人在用,初時總是有些不大習慣的,等到習慣了之後就成了,反正到時候要鬧僵起來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了,到時候長塑那邊又來了一些個訂單,都在招商局哪兒,公主有空也便過個目吧。”
謝瑾嫿連連擺手:“招商局交託給淮隱那就是他的事情,弄的好自是好的,弄的不好這後果是如何你們也知道的,”她笑了一笑道,“你和小十三是什麼性子的人,我還能夠信不過你們?!”
謝瑾嫿是半點也不擔心雲姝和謝淮隱做出一些個弄虛作假的事情來的,這多少該進國庫的,多少是到她們自己手上的,都能夠算的清清楚楚的,雲姝這性子骨子裡頭可傲的厲害,旁人看那一大筆錢或許還會想一些個歪心思,但就雲姝這樣的人她才犯不著做出這種事情來。
雲姝聽到謝瑾嫿這麼說,她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將招商局的事情彙報一下到底也還是免不了的。這種事情也輪不到她出面,所以她也可算是半點也不擔憂。
吃過了那充斥著祝福意味的晚膳,雲姝回到柳家的時候只覺得同這一羣女人打交道遠遠要比自己看一天的賬本還要累人,所以她纔不願意同那些個人打交道,實在是又累又討不到什麼好處,女人之間的戰爭通常都是沒有什麼硝煙存在的,但也就是這些個沒有多少硝煙存在的,而且就那新嫁娘還得從一大清早開始準備好梳洗一類的,得整整折騰上一整天才算完事,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雲姝就覺得不管是在什麼時候,結婚都特麼的是個麻煩的事情……
秀麗公主出嫁的那一日也還算天公十分作美,至少是風和日麗,寧王府上吹吹打打了近乎一日,寧王這一日臉上也都是帶著笑容,對著往來的人的時候那也都是笑意盈盈的,可誰知道凝望是真心願意接受這件婚事還是因爲迫於皇上的顏面而不得不接受,但至少這風度上可算是做到十分完美了。
這也可算雍都之中這兩年之中最大的一場婚事了,在這兩年裡頭,雍都裡面雖也有大大小小的婚事無數,但鬧騰的大又體面的也就是寧王府上的這一場了。
看著這喜轎打從樓下而過,看著那些個婢女撒著喜錢的動作,蔡妙萍倒是慢慢地開了口:“我看那秀麗公主也可算是個可憐人兒。”
雲姝聽著蔡妙萍這般說,她也朝著人看了一眼道:“也便是你心善,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如今進了寧王府,寧王雖是王爺卻是個不怎麼管事的,府上的寧王妃也是個和善的,日日茹素,聽寧國公老夫人說王妃是個再心善不過的人了,她到了王府也可算是個當家做主的人,哪裡算得上有半點的可憐的?再者,她到底也還擔著高麗公主的名頭,在雍都之中只要是她不作出太多過分的事情來,大多也還是會賣一個顏面的,可比我們要好不少了。”
雲姝可不覺得秀麗有什麼可憐的份,那謝翼長得也還算可以,雖說有前世子妃留下的子嗣,但到底同秀麗之間也是沒有什麼關係的,她若是聰明的話就會好好地教養。
“你整日只關心旁的事情,對於雍都之中旁的事情那是半點也不關心方纔是這般說。”蔡妙萍道,“你若是曉得王府上的事情,許你就不會輕易說出這種話來了。”
恩?!
雲姝對於這些個豪門世家內宅的雞毛蒜皮或者是一些個見不得人的腌臢事的確是不怎麼清楚,現在聽到蔡妙萍這麼說的時候,她也起了幾分好奇道:“難不成這其中還有幾分隱情不成?”
蔡妙萍低聲道:“你曉得寧王府上已經去了兩位世子妃吧?”
雲姝頷首,這件事情不止是她曉得,整個雍都的人都清楚,這點事情早就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
“那你可曉得,這世子妃都是怎麼去的?”
雲姝聽到蔡妙萍這麼說的時候,她才覺得這其中有些隱情的樣子,似乎還有幾分蹊蹺?!她道:“這第一位世子妃不是原本就體弱多病,是生了一場大病之後過了的不是?這第二位世子妃那是難產而亡,怎麼我這聽說的不對?”
“這面上的確是這麼說的,但這旁的麼,”蔡妙萍輕笑了一聲,“我聽人說,世子在後院之中養了一個男人,已經有好些年了,盛寵不衰。如今這小世子也是養在這個男寵身邊的。至於頭一位世子妃雖是體弱卻也不到那般弱風扶柳的地步,聽聞是在三年前同那男人爭執不休,傷了他,結果世子訓斥了一通,最後是在氣急之下跳下了院子裡頭的荷花池傷寒入體灌了一個多月的藥也不見好。”至於這一個多月裡面的藥物裡頭有沒有點什麼,那可真叫人不知道了,
“至於那第二位的世子妃,是個沒落武將家的女兒出身,體格十分不錯,在生產之前一切都是十分穩妥,卻是突然在生產之時鬧了難產,當時翼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了小的,等到這小的生了下來之後,說是養在寧王和寧王妃的身邊,事實上卻是養在那人身邊的。你道那秀麗公主進了門之後發現那個人,會是如何?”
雲姝也十分意外,她也忍不住多看蔡妙萍一眼,她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是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這種八卦的事倒也是這般的清楚。
蔡妙萍見雲姝這般看她,她忍不住一笑道:“我不過就是這兩年聽著我娘同其他的夫人說話的時候多少帶過寧王府上的事情這才留了神,也不過就是同你說上一說,那些個事情也是寧王府上一律禁言的事,只是前世子妃孃家原本在府上伺候的人口中透出了一點點的風聲來,只是到底也還是寧王府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也還是要給皇室留著那點顏面。不過那男寵的事情,倒是不少人都清楚的。只是大慶之中養了男寵的人也有一些,這一點也完全不算什麼。”
蔡妙萍對於男風這點事情也可算是極其看的開,大慶之中雖是不怎麼好男風,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熱衷此道的人,前朝的時候男風盛行,上至皇宮之中下至商賈無一不會安置上一兩個極其漂亮的男子作爲寵幸之用,前朝覆了多年之後方纔將這點風氣給吹淡了。
“這些也不過就是那些個人的平白臆測罷了,你在我的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可切莫在旁人的面前說這種話,再過半年左右也該是到了你同殿下的婚期,何必鬧出點事來由人說嘴。”雲姝告誡蔡妙萍道,這種事情不管是真的也好還是假的也好,都不能再從蔡妙萍的口中說出去,到她這裡截斷就成了,再說下去,這往後都可算是一家人,她還得隨著叫上一聲王叔,到時候別人曉得說過這些事情鬧大了到底臉上也不好看。
蔡妙萍自然是知道的,也曉得什麼話能夠當著人的面說什麼話,今天在自己面前的人要不是雲姝,她又怎麼節能會當著人的面說這種話,又不是真的半點規矩都不懂的。
“雖說那世子即便是真的有點什麼,到底也還輪不上咱兩來說什麼,私下說說倒也沒事,你說陛下將人許給了世子,你道陛下難道是真的半點消息都是沒聽到過的嗎?說不定也是不盡然吧,或多或少應該是會知道一些的。世子應當也是個聰慧的知道什麼事情應當做什麼事情不應當做,這鬧得厲害了丟人的可不是他自個一個人的事兒,再說了,就算是在後院之中真的養了這樣的一個人又能如何呢?到底也只能是養著罷了,安分守己方纔有了好日子,若是鬧出點動靜來,寧王和寧王妃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人,還能睜著眼睛就這麼看著不成?”
雲姝對於這點事情雖算不上太過上心,到底是別人宅邸裡面所發生的事情,而且她也覺得這寧王府上那點事情應該也沒有傳言之中的那樣可怕,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這些腌臢事情也輪不到她們來關心不是,上心太多反而惹上麻煩,再說了,嫁去寧王府上的人又不是她們,操心那麼多也沒用啊,秀麗往後要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那也得看她自己了,真要作死,誰也攔不住。
“你倒是說的這般的輕巧,也罷,你能夠說這些就已經不錯了,平常這點事情只怕也是入不得你的眼的。”蔡妙萍輕笑,“你這般的人,我有時候想想你到底是應該許給什麼樣的人才好,你若是成婚之後能安心相夫教子的?”
蔡妙萍有時候想想覺得雲姝還真不是這樣的人,她那樣子就不像是個會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當然,她也不能夠想象出雲姝成婚之後會是個什麼樣子,於她來說,這似乎是一件很讓人不能夠想象的事。
“女人成婚之後又不是隻有相夫教子一條路可以走的。”雲姝看著這個好友,她可算是傳統的世家女子,在家中是嫡女無人能夠撼其地位,又是欽定的皇子妃,往後也會是某個王府夫人正妃,只是她這溫和的性子云姝倒是有幾分爲她擔憂,雖說這正妃的名頭的確不錯,但一個皇子除了有一個正妃之外還有四個側妃,指不定府上還會有旁的夫人一類的,妙萍的性子柔和是一回事,到時候能不能制住那些個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聽說十四皇子的母妃還爲他選定了一個側妃,等到大婚之後大約也會在三個月內進門吧。
蔡妙萍也知道雲姝這話是對她說的,她也是曉得側妃的事情,那側妃是十四皇子母妃兄長的妹妹,可算是表妹,在這樣的情意上,到底還是同她不一樣的,到時候偏頗一些的也沒有什麼可讓人詫異的。蔡妙萍想到自己的時候這面色之中也有了幾分憂鬱,但一想到雲姝往後的日子,她那到底也不過就是在一個府上而已,像是雲姝卻是要面對整個後宮的女人,這般一想之後,她又覺得自己比雲姝是要好上不少了,像是雲姝這樣驕傲的人,她能夠接受這些嗎?再者,她至少還是知道自己所要嫁的人是誰,可雲姝現在卻是連誰都不清楚的,到時候若是成爲儲君之位的不是她所喜歡的人,她這往後……
這般一想之後,蔡妙萍對於雲姝原本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羨慕也就完全蕩然無存了,到底這也是不好受的一件事情不是?!
雲姝見蔡妙萍看她,那眼神之中還帶了幾分同情幾分噓籲的模樣,也覺得自己被她這種視線看的有幾分發毛,她道:“你在看什麼呢?”、
蔡妙萍也不瞞著雲姝,她們姐妹之間也沒什麼秘密,往後她也還得依靠著雲姝幫襯上自己一把也未必,便說:“我在想,你這般驕傲的人,往後要是面對三宮六院會是如何?你可承受的住?”
她這現在還沒進後宮呢,倒是先幫著她擔憂起這件事情來了,相比較她自己的婚事,就她的連銀子都不知道是在哪裡的事情也值得她在這裡爲自己這般的苦惱了,雲姝啞然失笑,倒也覺得沒有白白同蔡妙萍交好一番。
“這事還早的很,如今擔心這個作甚,等到往後的時候是再說就是了。”雲姝漫不經心道,看著窗外敲鑼打鼓而過的花轎。
“怎的不擔憂呢,且想想我這往後能仰仗著給我出頭的也就只有你也未必呢。你這般不擔憂,這是心中早已有了幾分打算呢還是當真是真的什麼都不在意的?”
聽著蔡妙萍這話,雲姝單手撐著下巴,一手攪動著自己面前的杯子裡頭的漂浮在上面的花瓣,道:“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們又不是隻有相夫教子一條路可以走的,即便是身爲女子也能夠做很多的事情,問題就在於你想不想這麼去做,你願不願意這麼去做罷了。再者,一個女人的身份地位又不是隻能處處仰仗著丈夫來體現,女子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愛,若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話,那麼誰又會來愛惜你呢?感情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對等,他若尊你敬你愛你,你自也會尊他敬他愛他,但倘若他不是,你即便是做再多也不過就是枉然,你爲他要死要活的,他若是心中有你那定是會心疼,若是心中無你,那又何必徒然浪費呢。”
蔡妙萍心中微動,雲姝也是難得同她說這種話,她也是將雲姝的話記得清楚,雖說她的年紀比她小了一些,但在看事情上卻是遠比自己通透的多。
“我這人也不隱忍,若真是到了那種地步也不過就是君若無情我便休罷了,何必在哪兒兩兩相看厭,倒不如落個彼此都痛快。”雲姝道,要她一輩子都委委屈屈地做人,她是半點也做不到的,她這人天生就是學不會委屈自己,再者世道已是對女子不公,那她又何必自己爲難自己。
蔡妙萍冷抽了一口氣,這種話果真也就只有雲姝這人才能夠說得出口罷了,她剛剛還勸著自己不好亂說話,這轉頭自己就已經開始說起了這種話來真的是半點也不怕自己這話被旁人聽去到時候落得一個無視道德禮教的話來,可轉念一想這也是因爲雲姝是將她視爲好友方纔在自己的面前說了這種話也是出自於信賴自己,要是換做旁人也實在是不見得會說出這種話來,這般一想之後,蔡妙萍對雲姝也更親近了一些。
她笑道:“就你的本事,也便是我在這裡瞎想想罷了,你還讓我莫要多言,可你現在這話,這說的也不怕給旁人給聽見了。”這話說出口之後,蔡妙萍也就不同雲姝說這個頗有幾分沉重的話了,轉而是開始說起旁的事情來了,兩人這說說笑笑的,倒也是將這浮生半日給打發了。
待到秀麗公主入了寧王府的門,熱鬧過的雍都又回覆到了像是最初的時候那樣,城中的百姓也回到了該幹嘛幹嘛的地步,生活也原本就是這樣平淡且尋常地過著,直到這半個月之後,戶部侍郎英逵一本奏摺,當著衆人的面痛書招商局幾大罪狀,更是怒指謝淮隱勾結商賈,導致大慶勞作的佃農日漸減少,視爲動搖國祚,應當取締招商局,這一動作無疑是一道驚雷在朝堂之上炸響,也給原本已算是將事務展開的十分如火如荼的招商局捅到了人前。
當日上了早朝的是謝瑾嫿,面對這樣的彈劾的奏摺那一張臉也可算是青黑無比,當場表示這件事情需要同元熙帝商議,也令而今統帥著招商局的謝淮隱於翌日上朝做出辯解,這事方纔算是壓了一半下去,但誰都曉得,若是謝淮隱這解釋的不好,而戶部的人咬住不放的話,只怕這才存在不久的招商局就要頃刻之間灰飛煙滅了不可。
謝淮隱聽到這一道旨意的時候,他的面色也可算是難看的很,他這還沒怎麼動作呢,這刀子就已經開始朝著他亮起了,到時候要是他有什麼動作下來,只怕到時候這刀子就要捅到他的面前來了。
這下手可真夠狠的。
謝淮隱對於戶部侍郎英逵這人印象也不算太深,在他還主管著戶部的時候,這人也可算是十分的默默無聞,現在突然之間亮出了刀子來,這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思呢還是這背後有人指點著。
名門惡女 一百八十三章 自辯
謝淮隱幾乎快被氣死,這罪名扣得實在是太過響亮,要不是皇姐姐幫他兜著,換了旁人多半要坑死他的心思都有了,看著那奏摺上的內容只差是沒有讓他自裁以謝天下了。
“什麼東西!”謝淮隱惱怒不休,“當初在戶部的時候可從不知道這戶部侍郎是這般口才伶俐忠君衛國之人,看來還是本王看走眼了不是?!”
謝淮隱還從來都沒有這樣惱怒過,想他當初被丟在戶部看著那空蕩蕩的國庫的時候都沒有現在比現在更讓他更加惱怒的了,這沒想到他前腳跟離開戶部還沒多久呢,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對他下手了啊,有這樣的心思怎麼不在當初自己還在戶部的時候幫著怎麼想想如何將戶部打理好,也不想想如何將國庫充盈一個一個都完全不吭聲,現在倒是十分會同他過不去。
“行了,你現在這般憤怒也沒什麼用。”雲姝看著像是暴龍一樣蹦躂的謝淮隱,這個時候說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必要,“你說你憤怒有什麼用,倒不如想想要怎麼應對來的好點,你還得感謝公主,要不是她幫你兜著,只怕現在的你就已經吃不了兜著走了,好歹也還有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
雲姝覺得謝淮隱惱怒雖然也是有理由的,但惱怒之後還不是要想著如何去解決,還不如省下力氣想想辯解的事情來的穩妥。
謝淮隱雖也覺得惱怒,但也曉得雲姝所說的是對的,他靜下心來,巴住雲姝將那腦袋安置在雲姝的肩膀上,一臉委屈地道:“媳婦,你說這事要怎麼辦?”
“這事不是你的事情麼,同我有什麼關係。”雲姝看著謝淮隱,她只覺得好笑,這種事情竟還是要來問她,明日要辯解的人又不是她,問她這個事情是幹啥。
“難不成你想看到我去邊疆放牧嗎?”
謝淮隱憤慨著,之前已經開始在邊關那邊設立起牧場來了,而且在雁門關外的交易市場,雲姝也是已經抽了人馬去建通商市場了,難不成她是想著自己要是被折騰去了邊疆讓他給她去管著雁門關的通商市場不成,這不能吧?!
“其實這個提議也還可以。”
雲姝笑笑,伸手將謝淮隱的腦袋從自己的肩膀上推開,倚在桌子上拿了謝淮隱剛剛甩在桌子上的奏摺攤開看了幾眼,對於上面的內容看了幾眼,覺得奏摺上說的也還湊合,但在這種情況下質疑招商局的事情,無疑可算是正在打擊著招商局衆人的士氣,動搖國祚這名頭果斷是可大可小,要不是謝淮隱這人品運氣還算不錯,不然就足夠他喝上一大壺了,想想也是因爲有七公主在,這纔給了他一個辯解的機會不是?!
“這奏摺上主要說的就是因爲招商局和商會之中的人大肆開辦工廠,使得農戶減少,這就是你最大的罪名。”雲姝點著奏摺道,“其實這一點也可算是能夠預見的,工廠開辦起來,農戶若是應徵,也可算是十分長久的一份工作,而作爲農戶,原本便是靠天吃飯,若是風調雨順收成不錯,有自己田地的那也還能夠混一家一年的口糧,多一點還能夠換點銀錢,但年成好的話,糧食也賤賣,賣了也沒有多少。若是沒有自己的田地而租佃地主的田地過日的佃農,一年到頭只怕自己的口糧也是不夠,過得那般緊巴巴的日子。若是這年成不好的時候,那餓死的佃農還算少嗎?多少賣兒賣女的哪裡權當他們是願意這般做的,還不是因爲被逼無奈?!那些個農戶爲何願意做出不耕種而是去做工,還不是看在這每個月都有工錢可領,只要不犯錯肯勤奮,家中兩個年長的月錢也能夠一家人過日子的了,哪裡不比做農戶好。再工廠做工,又不是做商戶,家中要是供養個讀書人也是不打緊的。”
“但姝兒,你覺得我將你這一番話丟給那些個人聽,你可覺得他們會有這樣的耐性又或者你覺得他們能認同你這一番話的?哪怕你現在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只怕在他們的耳中也是完全聽不進去的,只會在那邊說民爲本農爲本,若是沒有農戶耕種田地只怕往後大慶連糧食都沒有了。”謝淮隱對那羣老東西的想法也可算是十分了解,要知道這些人哪裡會聽這樣的解釋,只怕到時候只會說他是在信口雌黃,“你信不信那些個人到時候就會掐著說咱們說這一番話只是讓這些個農戶得了一時的利,卻損了一輩子的好。”
“既然你都是知道他們會說什麼話,那你還不知道怎麼應對?”雲姝好笑地看了謝淮隱一眼,“你現在都能夠口齒伶俐地反駁我的話,那麼你也能夠應對朝堂上那些個人。”
謝淮隱面色一僵,好吧,他做錯了,剛剛就不應該頂撞雲姝。
“行了,若是到時候他們真的那樣說,”雲姝看著謝淮隱,也不爲難他,“到時候你就這麼同他們說——”
翌日的早朝上,那氛圍幾乎可用劍拔弩張來形容也是完全不爲過的,已經有七八日沒有上朝來的元熙帝也都出現在金殿上,而且這神情之中也十分嚴肅,更是讓朝堂上的氛圍越發切的緊張。
謝淮隱也是繃著一張臉,看著戶部的那些個人,要不是現在在朝堂上,他真心很想直接撩起袖子上前揍上一頓再說。
謝淮隱看著站在朝堂上的謝淮蘊,他的神情之中也有幾分微微蹙著眉頭,看向謝淮隱的眼神之中的帶了幾分歉意,似乎對這件事情有幾分不知情的模樣,但謝淮隱覺得他怎麼可能會真的一點都不知情,畢竟如今戶部主管是他和尹仲兩個人,再加上他接手戶部也有一段時間了,戶部侍郎英逵這奏摺怎麼可能半點風聲也不透露出來,只怕也是已經清楚的吧,若是真的有將他當做兄弟來看待的話,那就應當在這個事情出來之前好歹通上一聲氣而不是?!
雖有幾分不平,但謝淮隱也算是能夠理解他的這個做法,畢竟都是如今是在戶部,兩人都分屬在不同的地方,朝堂上麼使絆子下絆子的事情也可算是不少了,所以謝淮隱也不能說什麼。
“小十三,對於戶部侍郎奏摺上的事情你怎麼說?”元熙帝看著謝淮隱,“你對此有什麼可解釋的?”
謝淮隱面對元熙帝的說辭也不緊張,他這雙手一攤道:“兒臣覺得,這奏摺上所說的那些都是廢話,根本就是無的放矢。”
謝淮隱這話一出之後,戶部侍郎英逵一下子就跳了出來,那臉上是無比的憤怒道:“晉王殿下如今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成,打從招商局建立開始,臣自也是希望招商局能夠在晉王的帶領下有一番新的局面,可也正是因爲晉王殿下的招商局,或許晉王殿下覺得鼓動那些個商人大肆開辦商場建立起農場一類的是沒有什麼問題,可如今這纔不過一個半月的時間,導致了江南不少地域出現了農戶大肆減少,長此以往早晚有一日我大慶將沒有農戶耕種土地,出現土地大肆荒蕪的地步,早晚有一日咱們大慶就要落得無米成炊的地步,難不成到現在是纔來擔心這件事情嗎晉王?我等身爲朝廷命官也是要個高瞻遠矚,現在都已經是這樣了,往後還不知道是要如何呢?等到事情已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再來想著如何解決,這不就已經遲了嗎?難道晉王殿下是要覺得全天下的農戶都不耕種了,方纔覺得這件事情纔可算是嚴重的不成?!”
英逵那一番話說的是十分的咄咄逼人,“殿下,你可知民乃國本,若是等到那個時候就有一切都遲了,只是不知道殿下那個時候要如何向衆人交代向百姓交代了?”
英逵這話一出之後這朝堂上原本對招商局就處於觀望狀態又有不少想著朝著那招商局入手的人也跟著站出了位來,一個一個開始指責著謝淮隱和招商局。
英逵見有不少人站在他這一面,他又道:“想陛下設立招商局的意思也是爲了百姓,但現在晉王殿下主事招商局之後,同商人們走得十分親近,其心……”
英逵這話只說了一半,但所有的人都明白英逵這是指著謝淮隱現在就已有了幾分爭權奪利的心思了,所以現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爭權奪利了。
“英大人說話可要三思啊,小王剛剛覺得英大人只是思慮太過所以也是百般忍讓,只是現在方纔覺得英大人不止是無的放矢更是狗屁不通。”謝淮隱那一張臉是更加的漆黑,“英大人當初也可算是小王的手下,只是主管戶部那麼多年下來,英大人除了默默無聞之外原來也還可以這般的口舌伶俐,只是當初小王還真是沒有瞧出來,否則早就已是知人善用而不是以爲這戶部當初沒有一人可助小王,現在看來,只怕是小王當初沒有知人善用而埋沒了英大人呢!”
謝淮隱嘴角掛著嘲諷的笑,那言語之中也完全沒有掩蓋自己對英逵的厭惡。的確在月餘之前謝淮隱也還是戶部的主管,結果如今纔不過多久這英逵就已經開始對自己曾經的主子下手了,而且聽聽那說辭幾乎是要逼得人上了絕路去。而且當初在戶部的時候這侍郎英逵也的確是默默無聞,但現在卻變得這樣的出頭椽子,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呢還是有人指使的,看看他那樣子那還真的不好說。
英逵那一張臉也是鐵青,這晉王一向粗鄙,但在這朝堂上也是能夠說出這種話半點也不顧,只怕現在也是已被氣惱了。
“陛下,臣也只是擔心江山社稷,並非是針對晉王,只是如今這般臣不得不擔憂不得不苦惱啊陛下,若這般下來,今年到了稅收之季,只怕這稅收避之不及往年之時。”英逵跪伏在金殿上,“臣所言非虛,江南一帶的官員也已經上了摺子,若是有任何的不軌之心,臣甘願就這麼一頭撞死在金殿上。”
英逵這一點倒是真的沒有說錯,在江南一帶開設了紡織的場子之後不少會紡織的婦人都去了,而這大農場開展起來之後,更是有不少的農戶去應徵了,更別提是旁的了,當下就有不少的土地出現退租的情況,江南一帶的地主大戶甚至都已經開始降低了租子,但留下來租佃農田的人卻也還是比去年少了一部分,這自然是因爲招商局的一系列有關的動作,英逵雖也不算是說的太過分,但其中還是有幾分想著將謝淮隱從招商局哪兒拉扯下來的意思。當初在戶部的時候這個小子就十分的張狂,甚至完全都不按照道理出牌,他們這些個老臣在他的眼中壓根就一點分量也沒有。
“行了,我看你也別撞死在金殿上了,免得今日打掃殿堂的宮人麻煩的厲害,英大人這般體恤百姓,宮人也是百姓,英大人也應當憐惜一番纔是。”謝淮隱甕聲甕氣地道,毫不遮掩他的厭惡。
元熙帝也是頭一次看到自己這個兒子這樣惱怒的樣子,以前還以爲這小子再怎麼生氣也就只有幾句胡鬧的話罷了,但怎麼也沒有想到竟也會這般的刻薄,這話怎麼聽著都像是柳家那小丫頭纔會幹出來的事說出的話,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但在朝堂上將話說得這般的刻薄也沒有什麼好處,元熙帝恰如其分地開口道:“十三,朕是染病個你來解釋的。”你這要發泄的話也應該是發泄的差不多了,該乾點正事了。
謝淮隱原本還想說兩句發泄發泄,但自己的父皇都已經開口了,哪怕是現在的自己再怎麼的不願意也得聽從下去。
“若說工廠農場的建立,導致農戶的流失,這樣的情況會出現也算是十分正常的現象。”謝淮隱雲淡風輕地道了一句,那姿態神情十分的坦然,“畢竟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遠遠要比看天吃飯辛苦一年之後大半的收成要送給地主要得穩定一些,或許對於農戶來說尋上一份穩定的活計遠遠要比佃戶來得靠譜的多,至少不用在災荒的時候要靠賣兒賣女來得強一些。”
“陛下,你且聽聽晉王殿下這個言論,至今還在主張著沒有半點的過錯。”英逵像是掐住了謝淮隱的七寸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只差沒有蹦躂著陛下你快看你兒子犯下的錯,就算是你的兒子你也應該公正一些。
“是呀陛下,若是依著這般發展下去,商人的口袋是滿了,但大部分的農戶的失去,還是會導致我們大慶有地無人耕種的地步,這往後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呢,咱們百姓總不能夠因爲拿了工錢而不吃飯吧,若是真的能夠做到這樣,那麼咱們大慶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成爲什麼樣子呢!”
“陛下,若是這般下去,國之不國啊——”
“……”
那些個老臣拉扯著嗓子大聲地嚷嚷著,元熙帝被這些人的喊聲嚷嚷的腦袋一陣一陣地抽疼,他總覺得自己這三不五時才上一次朝堂都鬧騰成那個鬼德行,要是天天上了朝堂只怕早晚是要被他這些個“忠君爲國”的臣子給吵死不可。
“衆位大臣且先莫要這般的吵鬧,我想既然淮隱已察覺到這一點,那想必也已經是有了對策來應對,衆位可否能先聽淮隱將話說完,否則這般鬧騰下去也沒個意思。”
在這吵鬧之中,謝淮蘊的話也可算是無可厚非,也可算是幫著謝淮隱解圍了,但這仔細一想之後這也的確是幫著解圍了,可同樣的也推了一把,要是謝淮隱沒有想出法子來,那到時候可遠比現在更加難以收場了不是?!
謝淮隱看了一眼謝淮蘊,他的神色淡淡的,端看著他的模樣壓根不曉得他現在到底是在像個什麼,謝淮隱也不想去猜忌,兩年的時間,雖說他的印象之中他還是那個九哥,但他也知道誰都已經不是以前的人了,他在變,他也在變,又或許從當初兩年前九哥回來的時候,他就沒有了解過這個兄長了。
“是,九哥說的是,”謝淮隱朝著謝淮蘊露齒一笑,那笑容之中帶了幾分輕鬆道,“整一個吵吵嚷嚷的我話都好沒說完就已經開始吵開了,這好歹也要讓我將要說的話先說完才行,難不成這吵著吵著就能夠論出一個輸贏一個是非曲直起來不成?”
那些個叫嚷的臣子那面色叫一個難看,這巴掌迎面而來,卻又不能說什麼,最後也只能恨恨地說上一句:“臣等靜聽晉王殿下高見。”
謝淮隱瞧那些個老臣一臉便秘模樣,只覺得他們這模樣可笑的很,他早就已經想到今日上朝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羣起而攻之,只是等到真的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謝淮隱倒也覺得沒有他所想象之中的那麼的可怕,不就是一堆鬧著不停的老頭罷了,也沒有那麼的可怕。
“回父皇,衆位大臣的確是心憂大慶,兒臣也知道在招商局這般動作之下定是也有一些個影響所在,首當其衝的便是農戶的流失問題,既然父皇將招商局交給兒臣來管理,兒臣自當是要做好的,所帶來的弊端也自是會想辦法解決,所以這針對農戶流失的問題,兒臣決定每年從招商局之中撥一筆銀子用作農戶貼補,這一筆農戶貼補是用來貼補農戶,也用作將農戶產品收購價格擡高,讓農戶們不是爲地主而耕種,而是爲我大慶而耕種,哪怕是荒年的時候,也不至於餓殍遍野。”
謝淮隱這話一出,朝野上的人面色皆是一變,怎麼也沒有想到謝淮隱竟會說出這種話來,招商局貼錢給農戶,這國家發錢讓農戶耕種,這種事情長塑都沒有的事情,如今他們大慶要這麼做了,怎麼想都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情,簡直就是萬人稱頌啊!
大臣們朝著金殿上的元熙帝看了一眼,果然在元熙帝的面上看到了那淺淺的笑意,神情舒緩,怎麼看怎麼覺得心滿意足,畢竟這事要是宣揚開來,那可都是陛下的豐功偉績,哪個當皇帝的會嫌棄在自己往後的功德碑上多這麼一條可以稱頌的事蹟。
得,晉王這小子看著不著調但做起事情來的時候倒是真真有兩把刷子的。
“陛下——”英逵還要再開口,但他這話都還沒有說完呢,謝淮隱就已經一眼掃了過來。
“英大人不要著急,小王這話還沒有說完呢,你這要同小王道歉的話還早了一點,等到小王將話說完了你再說也不遲。”謝淮隱一派老神在在地看著英逵道。
誰要同你道歉來著!
英逵默默地咬碎一顆牙,看了元熙帝一眼,只見陛下也是一臉興趣盎然,只怕自己要在這個時候再彈劾一番可不會像是剛剛那樣的情況了,只能按壓下自己想要說的話,看著謝淮隱,且看他還能夠說出點什麼來。
“父皇,兒臣也掌管了戶部多年,雖是沒什麼大的建樹,如今又是在招商局之中,但心中還是關注著戶部的,所以現在兒臣也有一個提議想要告訴如今主管戶部的尹大人同九哥,當然,兒臣這也就是說說,若是覺得說的不對,尹大人和九哥權當做沒聽過就算。”謝淮隱道。
一直站在一旁做隱形之人的尹仲看著謝淮隱,他以前的時候就不怎麼看得起晉王,覺得他不過就是那般的胡鬧罷了,這戶部在他的手上沒有被玩壞了那也可算是天佑大慶,所以在看到上報說農戶銳減而英逵那一奏摺上奏的時候,尹仲一直處於默然狀態,他這狀態也可算是認同了英逵對謝淮隱一系列罪名的指責,可剛剛那一條“農戶貼補”的提議,卻讓尹仲對謝淮隱有了幾分改觀,若是一個人心中沒有繫著百姓,那又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的話來。
尹仲上前一步道:“還請晉王殿下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小小的提議罷了,我認爲戶部可在大慶盛產糧食之地建立起大型的糧倉用作儲存大量的糧食以備不時只需,在災荒之年可將糧倉之中儲備的糧食以平價或是低於市價販賣給百姓,解決無米可炊的困境,也能阻止米商借機哄擡米價,而在盛年則是以略高於市價的價格來收購糧食,而不至於賤價買賣。我招商局到時候也可配合壓制商戶一番,也讓百姓能夠從中得利,尹大人可覺得小王這提議可行否?”謝淮隱笑道。
尹仲聽到謝淮隱這般客氣地問著自己話,這話語之中的提議又是這樣的引人,尹仲那一張板正的幾乎可算是旁人欠了他幾百吊錢的神情也露出了笑來,“晉王殿下這法子甚好,老臣無話可說,佩服佩服。也爲難殿下而今還想著戶部。”
謝淮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淮隱你這法子甚好,到時候我同尹大人一定是會這般做的,到時候商戶那邊也就得靠著你招商局了。”
謝淮蘊說這話的時候,就他那帶著笑的面色幾乎沒有人懷疑他說出這話來的時候是處於違心的,謝淮蘊也一直都沒有將謝淮隱當做一回事,雖說在他回來的時候,這小子入主戶部,但這兩年的表現他也看在眼中,也可算是真的沒有什麼出挑的,甚至在他接到旨意讓他掌管著戶部的時候,他認爲父皇終於是想到他了,甚至已經打算開始重用他了,可現在他卻是半點也開心不起來,招商局如今已算開始慢慢地運作起來,重要的是,整個招商局可算是他私人的產物,但在戶部卻還有一個尹仲同他分庭抗爭,可不是他一個人獨攬著戶部大權,這般對比下來,那就完全顯得不一般了,再加上剛剛他那話,分明就是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想他一個如今掌控著戶部的人還要一個已經離開了互補的人來關心戶部的事,這不是打了他一巴掌又是什麼呢?!
“九哥客氣了,你我是兄弟,自是能幫則幫的,有什麼好客套的。”謝淮隱含笑道,將謝淮蘊剛剛那話半點客套也不落地接受了下來。
“自是。”謝淮蘊道。
謝淮隱又看了謝淮蘊兩眼,方纔將視線轉移開來,他又道,“父皇,兒臣覺得這除了貼補農戶之外,咱們還是應當要發展一些個對農業事業十分有經驗且願意去研究的人,組建成一個農業學院,研發如何提高作物的產量,還有那農具的改良一類的,畢竟剛剛英大人所說的也沒有錯,吃穿住行,這排在頭一位的也就是個吃,必須得讓百姓們吃飽才行。再者,咱們也已同長塑簽訂了平價交易鐵礦的事,也可藉著機會建立起鐵匠場,用作研製各種工具,您說是不是?”
謝淮隱這話更是讓元熙帝眉開眼笑,這小子終於肯上了心思去想著這些個國家大事了,這農業學院的提議也是不錯,要真的能像是研製出新式武器一般將提高農作物產量的法子研究出來,那於民於國那都是一個十分不錯的事情,百姓們所求的那就是一個餓不死,這也可算是建立起一個盛世最需要的,若是真能這般,元熙帝覺得自己也有臉面去見自己的父皇了,創業難守業更難,到時候他見到父皇也可算是有臉面地道上一句兒臣不負所望了。
“好!好啊。”元熙帝道,那眼角眉梢那都是笑容,幾乎都能漾出朵花來了,朝堂上的大臣也覺得近來陛下開懷的時間是越發的多了,以前的時候元熙弟出現在朝堂上的時候那多少都是皺著眉頭,但現在他時常都是帶著笑,那可是舒心的笑容。
謝淮隱瞧見自己父皇這般模樣他也覺得十分的高興,剛剛那所說的也都是他同雲姝所想出來的應對法子,事實上,提出大部分主意來的也是雲姝,但謝淮隱早就已經習慣了雲姝比他的主意更正的事,反正她聰明那也是好的,那更加證明他眼光好啊,且看看他於千萬人之中只一眼就看上了這樣聰慧的女人,這是多麼眼光好的一件事。
原本還在觀望著的,又或者是掐過謝淮隱的那些個大臣都默默地保持著不吭聲的態度,現在陛下龍心大悅,再加上謝淮隱剛剛所提出的法子也的確可以解決這些個問題,他們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非要去觸這個黴頭,到時候可就不知道倒黴的是誰了。
這般想著,不少人將視線看向了英逵,這個敢於彈劾且敢於書寫晉王幾宗罪的勇者啊,不知道這餘下來所要面對的是如何的情況呢,這頭上的烏紗帽能不能保住還真是一個問題。
英逵那一張臉也是分外的精彩,一下青一下紅的,唱著個三花臉現在落到了白上面。
“此外,兒臣還有一件事要同父皇提議,”謝淮隱擡頭看向元熙帝,他道,“兒臣想同丐幫合作,開設起一個物流貨運部門。”
丐幫?!
謝淮隱這話一出之後又是一陣子叫人意外的事情,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些個江湖俠士可算是衙門恨得牙癢癢的角色,他們幹著行俠仗義的事又無視律法,常常所說的話就是“江湖事江湖了”,一個一個仗著武藝高強,折損了不少衙門裡面的人,江湖人桀驁不馴的多,大多都是和朝堂沒有站在一條線上,一般地說,只要江湖中人做的不算太過分,那麼朝堂上也大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者之間就是出於互不相干的地位,但現在要同江湖中人合作,這這這,這江湖中人能答應的?!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
“晉王殿下有這個心思那也可算是好的,只是這場面鋪得太大,只怕是收不回來吧?”王恆隱忍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殿下莫不是忘記了,江湖之中的事情同我們朝堂那都是不相干的,兩者之中全然都沒有什麼聯繫,殿下這般做,是打算讓朝堂衆人向著江湖人投誠了?殿下莫要忘記,各地衙門之中都積壓著一些個案件,那可都是江湖中人犯下的案件還算少的,我們一直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現在殿下倒是還想同這些個江湖衆人做什麼事來著,殿下你這是要背棄朝廷打算向那些個江湖人士屈服不成?!”
謝淮隱聽著王恆那話,他只覺得自己腦門上一排的汗水,他這不過就是提了個合作的意思,結果現在可好,這罪名扣的,他都沒覺得自己是犯了這麼大的錯,這合作和屈服有什麼關係?這兩者之間難道是對等的不成?
“王丞相這話說的,那這江湖人士難道就不是我大慶的子民了?大慶的農戶是大慶的子民,大慶的江湖人士那也是大慶的子民嘛,您這話說的,難不成我招商局同大慶的子民合作就是不對的不成?”謝淮隱慢慢悠悠地道,“別看這丐幫的確是江湖人物,除了那些個真正的心在江湖的人物,大多都是逼於生活所迫之人不是?!若是有那麼一份活計,還能夠有月錢可拿,王丞相你覺得誰會願意當那丐幫地址,莫不是覺得整日乞討還是個光彩的事?”
王恆被謝淮隱噎了一噎,倒也有幾分說不出話來,這事的確可算是不好說,他能說那些個江湖人物不是大慶的子民嗎?他不能。他能說那些個乞丐個個都是樂意當乞丐的嗎?他也不能。
王恆只覺得現在的謝淮隱那一張嘴皮子和那姿態讓他覺得就像是在面對著柳博益家的那個小丫頭,那姿態可真真的相像啊,完全就像是一個模樣,那般的叫人厭惡。
“這丐幫子弟衆多,走南闖北的,很多路線也清楚,所以這物流貨運的也可算是他們再適合不過了,有個正經的活計,對於他們也好不是?”謝淮隱道,“或許在座的各位大臣覺得我這是向江湖人士投誠了,但若永遠都沒有人去做這件事情,那麼朝廷和江湖永遠都分離,王不對王,若能同丐幫開始合作,至少可以將我們的態度告訴給江湖中人知道我們的朝廷是怎麼樣的一個朝廷,能同江湖合作起來,往後也能夠約束這些個江湖人一些,至少不會讓他們再將我大慶的法令視爲無物,這般一來也可算是我大慶之幸了,總有一人要去做那率先吃螃蟹的一人不是?只是光在嘴上說說,到底也還是沒用的。”
謝淮隱這話使得朝堂上的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不是信服謝淮隱的話,而是被謝淮隱這話有幾分打動,是的,他們朝廷和江湖之間的關係一直處於對立面多一些也便是因爲這個原因,江湖衆人不願意被那些個條條框框的發令所約束,而朝廷又覺得這些個江湖人完全無視發令,將江湖的那一套作爲不放在眼內,長此以往自然不可能會有好的相處的存在,但若是有人現在處於居中調節,也不求江湖能夠順從朝廷,至少不要那般的對著幹,外放的官員最擔憂的就是哪天自己在牀上睡的好好的,有人闖進了門來一下子就弄死了人……
柳博益出列道:“臣以爲此法子也可算是一種嘗試,若是能成是最好,若不能成,於我朝廷也沒有可損失的。”
謝淮隱聽到柳博益沒有反對自己的說辭,他咧著嘴笑得十分的開懷,雖說這提議也是雲姝想的,但在朝堂上這麼說的人是他麼,這還真叫人歡喜。
柳博益看了一眼在哪兒傻樂的謝淮隱,他想也知道今日謝淮隱如同神助一般地說出那一番話來只怕這其中還同他家姑娘有關,晉王這人他也算是看著長大有幾分斤兩到底也還是能夠摸得透的,可今日這表現就有些跳出他平日的表現了,心中也覺得有幾分的欣慰,雖說女子不得干政,但現在藉著晉王的口將這些個事情說出來,那也可算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元熙帝也已經揣測到了,就自己兒子那點水,雖說是通知了他要他自辯,但能夠將這自辯做的這般的滴水不漏,又提出這麼多不錯的建議,就淮隱那點能力還是做不到的,想來在這之前應該是那丫頭給他出過主意了,否則現在哪裡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同這些個老臣們對抗,早在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被這些人一個狂轟濫炸給弄了個手足無措,就算是真的有法子應對也沒得這般鎮定。
元熙帝看著謝淮隱的反應,也可算是滿意的很,雲姝是他自己親手挑出來的人,他自然信服這小丫頭的能力。
“招商局一事,朕已經交託給你,至於如何做,朕也不會插手干預,只要讓朕瞧見最後的結果即可。至於之前所說的農戶貼補,小十三你且同戶部尚書尹仲還有老九去商議每年你這招商局要撥多少銀子出來合適,今年的份就先從國庫裡頭出了,到年底的時候,你且補上就是。至於這農業學院和天下糧倉的事,那就交由戶部去辦吧。”元熙帝三言兩語將事情給交託好,那視線環顧了四周一週道,“衆位愛卿還有什麼要事要稟?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了吧!”
這好一會之後也沒什麼人開口說話,元熙帝便站起了身來,太監尖利的聲響徹殿堂:“退朝!”
謝淮隱在看到自己父皇走下御座的時候真心有一種衝動撲過去想抱著自己父皇的大腿嚷嚷上一句,父皇你一點也不大氣,想他招商局現在哪有什麼錢,要是這尹仲和九哥開價太狠,他到年底的時候還不上這錢怎麼辦?到時候是不是還要和他算個利息?!而且招商局還得先掏出銀子來呢……
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謝淮隱就覺得自己是真窮,而且還是忒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