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兒,別怕,她傷害不了你,你現(xiàn)在只要離開這裡就好了。”洛青陽很篤定,我遲疑了一下,選擇了相信他。
他不會害我,我知道。
我摸索著起來,地面劇烈的搖晃著,我連站都站不穩(wěn),扶著牆壁還要躲開隨時掉落下來的石頭。
那個紅衣女子像是沒有看見我一樣,在墓室裡慌慌張張的尋找什麼似的,根本沒將我放在眼裡。
這樣一來,我才鬆了一口氣。
門,我好像看見了什麼,剛纔的暗格裡似乎還有玄機(jī),我就地一滾,手也按上去,後面的牆緩緩移動了,另一個墓室顯山露水。
我連滾帶爬的過去,也顧不上狼狽,直到那門砰然合上,我才抖著腿爬起來,嘴巴里發(fā)苦,只能咽口水。
棺材,我慌張的尋找著,像是冥冥中自有指引一樣看見了角落裡安放的漆黑棺木。
“在哪裡。”我眼睛一亮,連忙小跑過去,墓室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晃得我頭都疼,距離那棺材越來越近,那逼迫人的寒意也愈發(fā)的囂甚。
離那棺材只有一步,我撲過去,鬆了一口氣,像抓住一隻救命稻草。
來不及多想,我拼盡全力去推開蓋在上面的棺材板,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挪開它,直到完全露出來。
“啊!”我頓時跌在地上,額上頓時冷汗涔涔,一張女人的臉直接闖入我的眼裡,慘白的臉與鮮紅的脣,鮮明的對比。
莫非,剛纔那個紅衣女子在找的就是這個。
我一張臉也頓時慘白,心裡涼颼颼的,洛青陽開始在我耳邊催促:“南兒,快躺進(jìn)去,機(jī)關(guān)就在她身下。”
要我和一個死人而且還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躺在一起?
我怯怯懦懦的小聲抗議:“我不敢。”
“快。”他寒聲催促,聲音也染上幾分薄怒,“你之前是怎麼答應(yīng)我的。”
要好好聽他的話。
我想起來了,眼睛一閉撐著棺材邊緣翻身進(jìn)去,重重的壓在她身上,柔軟的觸感讓我?guī)缀跻誀?wèi)她只是睡著了。
怎麼會這樣?
“機(jī)關(guān)在她腰下。”他再次提醒,我伸手在她身下摸索,重重的喘息著,我覺得我?guī)缀跻舷⒘恕?
胡亂的摸了一陣,身子愈發(fā)的冷了,我能感覺到我的臉幾乎被凍僵了,直到指尖的異物感傳來,我驚喜的喊出聲:“摸到了……”
呵氣成霧,我粗重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明顯,就在我轉(zhuǎn)頭去看她的時候,那張幾乎沒
有任何表情的臉露出一個笑。
我以爲(wèi)我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了,手指還僵在機(jī)關(guān)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付伽南,你在幹什麼!”重重的呵斥,他好像生氣了。
心下一橫,死就死吧,我用力按下去,轟隆一聲,整個棺材底忽然裂成兩半,我就這樣和她一起掉下去。
失重感讓我精神瞬間繃緊,卻也只是一瞬,嘩啦——
我跌進(jìn)水裡了。
頭頂有隱約的光亮,遙遠(yuǎn)而微小,耳邊的嘈雜瞬間變成了無聲,我一動也不動讓自己往下沉。
“南兒,南兒……”好像有人在呼喚我,那麼真切,十分焦慮,“南兒,游上去。”
我好累,我喃喃,身子一直往下墜去,我好害怕。
“付伽南……”
*
梆——
我緩緩睜開眼,所有的光線一下子涌入眼裡,我擡手掩住,一顆眼淚就滾了下來。
“這是哪裡。”聲音乾澀沙啞,喉嚨裡也是一樣,火燒火燎的難受。
張伯的臉也由模糊變得清晰,他像鬆了一口氣一樣:“小姑娘,你總算醒了,村裡的小夥子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在河邊躺著,就把你帶回來了。”
“和我一起來的姑娘呢?”我焦急的問,想從牀上起來又被他按住肩膀,“你說你們兩個小姑娘也真是奇怪,前腳剛救下你,轉(zhuǎn)身又看到她在水裡飄著,臉色白的……”
一顆心頓時頓時揪起來。
“這不,她在隔壁躺著呢,也沒事。”張伯說話大喘氣,我?guī)缀跻凰麌樀没甓硷w了,我還以爲(wèi)乾清出事了。
“你感覺怎麼樣了?”張伯問我,端來一碗薑糖水,刺鼻的辛辣味。
我摸上自己的額頭,如實(shí)相告:“頭疼,感覺很累。”
“那是肯定的,發(fā)燒了。”張伯說道,把糖水遞給我,我端著碗喝下去了,暖融融的在胃裡化開,頓時舒服了不少。
張伯收回碗,又叮囑我了幾句,我躺在牀上,聞到被子裡有曬過太陽的味道,很好聞。
我的包包和手機(jī)都丟在了墓室裡沒有拿出來,所以現(xiàn)在誰也聯(lián)繫不上,但似乎也沒有可以聯(lián)繫的人。
我再次睡去,夢裡沉沉的一片水,我胸中滯悶,憋得十分難受,耳中有打梆聲傳來,由近及遠(yuǎn),每一聲都砸在我腦袋上一樣。
手腕上一陣刺痛,我費(fèi)力的睜開眼睛,牀頭坐著一位老伯,慘白的臉和陰森森的寒意將我嚇得往牀裡縮了縮。
“姑娘別怕,我是村尾的李伯。”他一咧嘴,有白森森的牙齒。
我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害怕,但是他好像沒有傷害我的意思。
“你去過將軍陵墓了。”他嘆了一口氣,十分肯定,“總是要來的。”
我忽然想到什麼,開始四處摸索起來,十分焦急,李伯好像知道我在找什麼一樣,他說:“枕頭底下有你要的東西。”
枕頭底下果然墊著我的卷宗,我將它放在胸口捂著,虛了一口氣,這是我拿命換來的。
“李伯,”我乾澀開口,喉嚨裡還是燒得厲害,指了指那捲人皮,“你是不認(rèn)識這個?”
“是啊。”他長長地嘆息一聲,可能是剛死去的緣故,頭頂有一層薄薄的霧氣,我只覺得周身發(fā)冷。
原來,他是守護(hù)將軍陵的守墓人,行將就木之際有人託夢說將軍後人會來此處,讓他爲(wèi)其打開陵墓大門,拿走他守護(hù)的秘密。
“所以那個紅衣女鬼?”我小心翼翼的問,李伯卻渾然不知一樣:“什麼紅衣女鬼?”
李伯居然不知,我頭皮又一陣一陣的麻,拿被子裹緊自己,就算他沒有惡意,面對一隻鬼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
“我在墓裡看見一具不朽的女屍……”我小聲的說,腳一直是冰涼涼的,怎麼也捂不熱。
李伯好像陷入回憶,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瞪得發(fā)直:“不朽的女屍……”
“哦,我想起來了。”他忽然高興了,“那個是文韻公主,小姑娘你的……”
他好像沒有找到合適的關(guān)係,畢竟隔了幾千年,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只是說道:“她是將軍的愛人,可惜最終被玄帝所傷害了了,其實(shí)那個陵墓說是蔣軍陵其實(shí)是公主墳,將軍早就被挫骨揚(yáng)灰了。”
心裡又涼了一截,怎麼會那麼殘忍。
原來紅衣,是最簡單的嫁衣,那麼那天她那麼焦急的在找尋的東西又是什麼呢,我想,我應(yīng)該無從得知了。
“我一直在等你。”李伯忽然說,我卻愣住:“爲(wèi)何等我?”
梆——
梆聲清晰傳來,李伯往窗外看了一眼,著急說:“小姑娘,我得走了,關(guān)於你自己的事情你要多留意,人皮卷宗需要你的鮮血方可開啓……”
李伯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魂魄也是漸漸變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碎玉溫潤的涼意從我腕上傳開,融融的潤入經(jīng)脈裡一樣。
李伯徹底消失了,可是我卻陷入了巨大的迷霧之中,只覺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