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自然的把它拿在手裡,洛青陽的聲音有些啞:“南兒,在妖域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看到了一些事情。”聲音出乎我意料的平靜,“我看到了付餘崖和鈺崖廝殺的場景,並沒有別的什麼,這估計就是爲何一直說血玉和我身世有關(guān)。”
“之後?”他問,眸中並無波瀾。
“之後也沒什麼了。”
見我不願意說,他並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話鋒一轉(zhuǎn):“南兒,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不要瞞著我,好不好。”
“嗯。”我答應了。
*
鄭智睡得不安穩(wěn),起牀拉開燈喝了一口水,喉嚨裡幹得厲害。
冬天的時候外面會刮很大的風把樹枝給刮斷,屋子裡有開有空調(diào)所以並不是很冷,只是空氣裡難免悶了一些。
她大病初癒,在病牀上躺了有半年,肌肉有些輕微的萎縮所以一直在復健,當時頭部也受到重創(chuàng),醒來之後偶爾還是會疼。
窗口的風鈴一直在響。
鄭智喝了一大口水,但吞得很慢,只覺得喉嚨裡像有什麼東西一樣,噁心得她直接吐出來,又幹嘔幾次,低頭去看手裡的東西。
一團頭髮。
她驚恐的甩到地上,聯(lián)想到不太好的東西又捂著嘴巴吐。
怎麼會有頭髮呢,她很認真的想了一遍,但是完全想不出來爲什麼,自己的東西向來都收拾得很乾淨,這頭髮肯定不是自己的。
下意識的,她還伸手去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手上動作一滯,鄭智眼中都是恐慌,她緩緩地攤開手心,掌心中正躺著一把頭髮,髮色偏黃一些,這……
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頭髮。
“鄭慧。”她幾乎是尖叫出來的,而後一把衝向牀上反枕頭底下的手機,房間裡的燈閃爍了幾下,空氣的溫度驟然降低。
她靠在牆上重重的喘氣。
“鄭慧,是不是你?”鄭智極力的想要壓平自己的聲音,可是心要跳破胸膛一樣,咚咚咚——
“嘻嘻嘻—
—”十分詭異的聲音。
窗戶劇烈的開合,樹枝啪的一下子被吹斷了,牆上的燈也瞬間滅了,屋子陷入一種極度的恐慌的黑暗中。
“妹妹——”
“啊,”鄭智尖叫,隨即衝向門口去擰把手,可是那扇門也是瞬間被鎖死,她拿手瘋狂的在拍門:“爸,媽,爸……開門啊,爸,媽……”
“嘿嘿。”聲音就在她身後,一隻手扶上她的脖子:“我的好妹妹。”
是鄭慧,是她。
鄭智一下子就嚇得腿軟了,頭又劇烈的疼起來,手掌砸這太陽穴她痛苦的悲泣:“你爲什麼總是不肯放過我,爲什麼?”
“因爲你該死。”那聲音發(fā)出古怪的笑,而後緩緩地掐上她的脖子:“我的好妹妹,姐姐怎麼忍心看你那麼逍遙的活著呢。”
鄭智本來膽子不小,可是經(jīng)歷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再強的精神力也被摧毀了,只覺得那隻手扼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她嘶吼著,喉嚨裡乾澀得厲害。
帶血的手指愛撫一般攀上她的臉:“我的好妹妹,你也不要掙扎了,一起下去陪我吧,好不好……”
門口的風鈴響得更加厲害了。
“放手。”鄭智在做最後的掙扎,原本就沒什麼力氣,這一下讓她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頭髮從她脖子後面纏上來,往她喉嚨裡探去,鄭智被噁心吐了。
碰——
斷掉的樹枝將窗口的玻璃敲碎,鄭智覺得自己像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拖著走,身體和地板的摩擦讓她十分難受。
該死的,頭又疼了。
她伸出手拼命的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根本什麼都抓不到。
到窗邊的時候拖拽的力道才消停,鄭智想要爬起來卻覺得腕上一痛,連忙低頭去看,手腕上的動脈被劃開,暗黑色的血流出來。
她連忙伸手壓住,可是那種隔斷血管的痛楚讓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我就是要看你慢慢的痛苦的死去,而且他們還會以爲你是割腕自殺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而後就
是她氣息奄奄的說:“我不會。”
身後頓時沒了聲音。
鄭智想爬起來,奈何手腕上太痛,她試了幾下都沒有爬起來,而那種血液要流盡的感覺讓她恐慌不已。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身上也開始睏乏,她能感覺到自己從手指開始變涼,眼前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晃動,怎麼都看不清。
“鄭智,你就要死了……”是鄭慧的聲音,清晰得讓人心理髮慌。
鄭智還在作最後的掙扎,拼命拿頭去撞向牀尾的板子,希望可以吵醒在熟睡的家人,可是她的掙扎實在是太虛弱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風托起來,而後被人重重的拋出去。
窗口上的碎玻璃把她的皮膚給劃破了,就像一團豆腐從二樓往下拋,瞬間碎成一片,她驚恐的睜大眼睛……
此時,我從夢中睜開眼睛。
手壓上心口,旁邊的兩個人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發(fā)生了什麼,眼前黑漆漆給天花板蒙上一層霧氣,我坐起來。
洛青陽也是同時醒了。
“做噩夢了?”他一點都沒有剛醒來的惺忪的狼狽,而是十分乾淨的優(yōu)雅。
我點點頭。
洛青陽伸手把我抱入懷中,下巴輕輕的抵在我的發(fā)心讓我剛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我也任由他抱住,而整個胳膊都涼了。
“夢見什麼了?”
“夢見鄭智當時從樓上跳下來的情景。”我說,爲了不吵醒小豆包而把聲音壓得很低。
洛青陽抱緊我:“別想那麼多了,你最近太累了所以纔會想到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不是早上纔去看她的麼,她沒事了。“
“不,”我輕輕咬住下脣:“你不知道,我和乾清都在她眉心看見了黑氣,鄭智她……她沒多少時間了、”
這次連他也沉默了。
良久,我繃緊的身子才放鬆:“我沒事。”
但是,現(xiàn)實卻不是一句我沒事就能朝著好的方向去發(fā)展的,我將之稱爲命運,而曾死裡逃生的鄭智,最終也是沒有得到命運多一分的眷顧。
鄭智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