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路燈稀薄而寂寥,我從窗口跳進十樓的走廊裡,長長的廊子裡鋪有一層柔軟的地毯,踩上去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酒店裡陰氣森森的。
走廊那頭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在晃,很模糊,我走過去的時候她似乎想往這裡來,我低低低笑了一下,在蘇瑩瑩的房門口停住。
我屈起食指,在門上很有節(jié)奏的敲了幾下。
側耳,我聽到了屋子裡面有腳步聲,雖然隔著一扇門,但我對我現在的聽力還是十分自信的,至於裡面是誰,那位蘇小姐應該還沒有走。
而後腳步聲停在門口,我特地往門邊閃了一下,又伸手扣門。
扣扣扣——
不疾不徐的三下,而後門後有壓低聲音的問話:“外面是誰在裝神弄鬼。”
“瑩瑩姐,是我啊。”我笑,手上凝了一股靈力避在指尖壓在門上,聲音清冷:“我是付伽南啊,你以爲……”
而後是她有些慌亂的聲音:“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哼,”一聲冷笑,我瞇了眸子,用勁兒把門後的保險鏈子給震斷,看她驚慌失措的往回跑:“你你你……你別過來。”
我慢悠悠的把門給關上,慢慢的朝她靠近:“瑩瑩姐,似乎是我之前對你太好了,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是不是……”
蘇瑩瑩跌在牀上,隨手抽來牀頭櫃上的水果刀擋在胸前,一臉驚懼:“別,你別這樣……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聲音染了哭腔:“小南,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這話你別和我說,”我也是瞬間寒了聲音,嘴邊勾起一抹譏誚的笑:“瑩瑩姐,大家相識一場,我也不想你太難堪。”
“你想怎麼樣?”蘇瑩瑩尖叫。
我有些不悅的皺眉,而後捏住她的下巴:“這張臉,你必須整回去,我不想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存在。”
“好好好,我答應你。”蘇瑩瑩連忙說,連連點頭:“我都答應你,你放過我好不好,那天你的朋友狠狠地罵了我一頓,對了,還有乾清呢。”
我在牀邊坐下,十分憐憫的看她:“外面有一隻女鬼……她
應該挺稀罕你的這一副身體的,尤其是那種遊蕩在人間的厲鬼。”
她驚恐的把刀壓在胸前和我哀求:“小南,別這樣。”
“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情麼,算計我還是其次的……”我說,臉上有十分殘忍的笑:“知道自己錯在哪了麼?”
蘇瑩瑩搖頭,眼淚流個不停。
我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
“你錯在……”我笑,湊過臉貼在她身邊,輕聲說:“你就錯在了,不該站在聶玖那一邊……和我爲敵。”
而後一隻手捏住了拿把水果刀,看她臉上的驚訝徹底變成絕望。
“你知道聶玖的秘密,他一定不會留下你的。”房間裡的燈光暗沉,而蘇瑩瑩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在燈光下有一種迷魅的美。
蘇瑩瑩帶著淚搖頭,只剩低低的嗚咽。
而我心中卻是冷笑,而後又覺得十分的不值得,當初我救下她就是因爲她是我的朋友,而今這些朋友……真是可笑。
我淡淡的說 ,嘴角嘲諷:“你知道鄭智和許晴都死了麼?”
她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蘇瑩瑩和鄭智在死前我都夢見了她們的死狀恐怖,而且……她們的死法和我夢見的一模一樣……”我十分冷酷的笑了,無視她的害怕繼續(xù)說:“就在前見天……我夢見了你。”
蘇瑩瑩的臉一下子煞白。
“你知道我的夢有什麼樣的意義麼?”我壓低聲音,故意嚇她,奪來的水果刀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幾下:“你……也快了。”
她臉上悲慟:“小南,我不想死。”
啪——
我揚手,一巴掌直接閃在她的臉上,咬著牙說:“蘇瑩瑩,你知不知道,聶玖他發(fā)現了我什麼秘密麼,你知道他想奪走我的什麼麼?”
眼中忍著眼淚沒掉下來,眼眶卻是紅了:“你真是……”
我咬住牙,恨不得直接一刀紮在她的心口。
蘇瑩瑩被我臉上的神情嚇住了,瞬間崩潰大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只要你不殺我,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幫你做。”
瞧瞧,這就是人性。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淚
,卻忽然看到她眼白上一道黑線,心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卻是頃刻,蘇瑩瑩抓住我的手一把扎向自己的心口。
“小南……”她痛苦的喊了一聲,嘴角溢出來一絲鮮血。
我慌了。
蘇瑩瑩握著我的手腕又往自己的胸口送進去幾分,而後嘴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而後就沒了氣息,軟綿綿的倒在牀上。
眼中都是荒蕪的血色。
我連忙抽回手,難以置信的翻開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而蘇瑩瑩早就死去了。
“小南……”身後有一聲低喝,而後阿蘿從黑暗之中走出來,伸手去探蘇瑩瑩的鼻息,才皺著眉說:“她死了。”
我神色恍惚的搖頭:“不是我。”
阿蘿說:“我知道,媽的,我看到她拿你的手了。”
“我在她眼白那裡看到了一道黑線,應該是被下降頭了。”我說,身子一動不動的,頭卻是垂下去看自己的手。
阿蘿罵罵咧咧的再說些什麼,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蘇瑩瑩死時的場景,我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殺她啊。
可是……
這一切明明就是我夢見的場景。
我頹敗的坐在牀上,只感覺到阿蘿伸手來扶我,她十分利索的把牀上的被單都捲起來扔到了洗手間裡,一把火燒了。
而後就是嘩啦啦啦的水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牀邊微微下陷,就聽見她在喊我:“小南,反正這個姑娘和你長得也沒差,你明天就去把房子給退了。”
“哦。”我懵懵懂懂的點頭。
滿腦子想的都是蘇瑩瑩死前的那一幕,那樣子詭異的笑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那一晚上我到底夢見了幾個人,那一聲救命到底是誰喊的。
我渾身發(fā)冷,想扯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往牀上一抹,什麼都沒有。
好半天我纔回過神,怔怔愣愣的問:“阿蘿,蘇瑩瑩的屍體呢,你做了什麼?”
“燒了。”簡單幹脆。
“燒了也好,也好。”我說,眼睛漲疼,連忙用手給捂住,疲憊的躺在牀上:“我睡一會兒,天亮了你叫我,阿蘿。”
“天亮了,你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