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船,”我喃喃的嚼著這個陌生的名詞,看乾清反應(yīng)也知道不是什麼太好的東西。
她似乎有些失神,隨即爲(wèi)我解釋:“人死後魂魄歸地府,會經(jīng)過冥界三途河,河邊有引魂的彼岸花,付費渡河才能入得輪迴,而往生船則是將那些鬼魂渡往忘川流入三途。”
彼岸花,我頓時想起羅家奶奶種在院子裡的花,身子頓時涼了半截,嘴巴也因驚訝而微張著,一時間失了神。
乾清以爲(wèi)我嚇住了,取笑我:“是不是又擔(dān)心自己碰到那些東西了?!?
“沒。”我立刻否認(rèn),陸陸續(xù)續(xù)見河邊圍著一羣看熱鬧的人,問她說:“那這麼多的往生船是做什麼用的,是……死人了麼?”
“對,而且不少人?!鼻逭f,嘆了一口氣:“走吧,我們吃完飯就回去吧,夜裡這裡會不太平的?!?
我又往回看了幾眼,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似乎那些紙船上裝的不是蠟燭,而是扭曲猙獰的鬼魂。
我們挑了一家川菜館子,我沒什麼胃口,可是乾清卻吃得十分開心,嘴脣辣得腫起來,一邊喝水一邊嘖嘖嘖的吸氣。
辣是一種痛覺而非味覺,我這個人怕疼,所以不願意輕易嘗試。
鄰桌幾個男人在聊天,聽口音像是本地人,其中一個嘖嘖的咋舌:“誒,你們知道麼,前段時間河邊那家污水處理廠出了事,十幾個人莫名其妙中毒,然後在水池裡發(fā)現(xiàn)的屍體,嘖嘖嘖……你們都不知道啊,慘白水腫都泡得發(fā)爛了?!?
聲音不大不小,我們剛好聽見了,乾清正好夾了一塊水煮肉要往嘴裡送,一聽完立刻捂著嘴吐出來。
另一個人在附和:“就是,家屬到廠裡要一個說話,好幾天都沒個準(zhǔn)確的消息,今天不正好是頭七,在河裡放了那麼多燈,唉,也真是可憐?!?
乾清再也聽不下去,匆匆去結(jié)賬,拉著我就出去了。
這次輪到我笑她:“乾清,作爲(wèi)一個驅(qū)鬼師,你這表現(xiàn)得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她瞪了我
一眼,憤憤的說道:“這是兩碼事,估計我好長一段時間吃不下水煮肉片了,真是該死的,我們回去吧。”
“你不覺得一個工廠忽然死了十幾個人,很蹊蹺麼?”思慮一會兒,我還是說出了我的疑惑,“一個污水廠,能有什麼中毒的,能在短時間就讓十幾個斃命?!?
“誰知道,回去吧,又不是我們要管的事情?!鼻謇彝刈?,此時七點剛過,天陰濛濛的,整座學(xué)校就像籠罩在大霧裡一樣。
我只能和她往回走,路過超市的時候又進去轉(zhuǎn)了一圈,再出來時我們一人提著一大袋零食,相視一笑,默默的踏上回寢室的路。
後門有一條馬路直通女生樓,這條路被青大學(xué)子戲稱爲(wèi)保研路,我也在別人嘴裡輾轉(zhuǎn)聽過一些版本,說的大概是學(xué)校裡的女生晚上在這條路上被一些民工欺負(fù)了,學(xué)校爲(wèi)了聲譽選擇將當(dāng)事人保研。
而部分女生也就忍氣吞聲接受了安排,性子烈的,也出過一些人命,所以這條路晚上是沒有幾個人的,尤其是女生。
路的兩邊是一排整齊的柏樹,夜風(fēng)吹過會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因爲(wèi)身邊有乾清在陪我,所以並不是特別害怕。
偶爾也會盯著裡邊草叢,生怕真的會竄出人來,一段路走了十幾分鍾,總算是回到了寢室,樓管還是一臉陰鬱的坐在值班室裡。
“她看來是要嫁不出去了?!鼻鍦愒谖叶呅÷暤恼f,我一聽,噗嗤一聲笑出來,偷偷去看窗子後面的樓管,她惡狠狠的目光卻是將我捉了個正著。
747還是縮在走廊盡頭,想到那天晚上的經(jīng)歷我就忍不住膽寒。
剛進門,裡面就有笑聲,我和乾清交換一個眼色,覺得有些奇怪,她們什麼時候相處得那麼融洽了。
“小南,乾清,你們回來了。”許晴先看見我們,從牀上探出頭,蘇瑩瑩和魏燕在牀上扭做一團,不知道在搶什麼東西,魏燕撓她,蘇瑩瑩笑得停不下來。
我把購物袋往桌上一放,十分詫異的看了那兩個人很久,這才轉(zhuǎn)頭過來收拾自己的東西,乾清也將自己的
東西慢慢歸類。
“鄭姐呢,”我找了一圈,沒有見到她人,只聽見許晴酸溜溜的接話:“高材生還在醫(yī)院裡實習(xí)呢,估計這一個月是不用回來了。”
“不是快期末考試了麼,她不用考試?”我疑惑的問。
許晴在牀上玩手機,從鼻子裡哼出笑:“都保研了,還介意小小的期末考試?!?
心知這樣問也只能是許晴帶著諷刺的酸她,所以乾脆閉嘴不說話,端著盆出去洗漱了,來了水,是而水池邊擠滿了人。
水箱又有嘩啦啦的沖水聲和灌水聲,我卻是一陣惡寒,難道昨夜的血水真的只是我的幻覺麼,可是感覺那麼真實。
我咬住脣,絲毫沒有察覺到蘇瑩瑩來到了身邊。
“小南,”我被嚇回神,蘇瑩瑩臉上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笑,神情裡似乎有些幽怨,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暗暗虛了一口氣,才問:“瑩瑩姐,怎麼了?”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事情麼?”她忽然湊過來,又將我嚇得不輕,捂著胸口皺眉道:“可能吧。”
我給出了一個極爲(wèi)含糊的答案,卻見她搖頭失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蘇瑩瑩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而我還在原地思考著她的話,她是不是碰見了什麼事情,所以纔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靈光一閃,難道這和她忽然搬回來住有關(guān)係,她在外面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嘩嘩的流水聲將我驚醒,水池邊少了幾個人,我端盆過去洗臉?biāo)⒀溃X子裡都是下午見到的往生船,心裡總是有不好的預(yù)感。
中毒還是……某些超自然的神秘力量。
我醒來的時候?qū)嬍已e沒人,連一向與我形影不離的乾清也沒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下。
一系列瑣事之後,我翻出課表看,今天週五,只有下午有一節(jié)醫(yī)學(xué)免疫學(xué)的課程,逃了似乎也不打緊。
我還想再去那家神秘的店鋪看一看,總覺得忽略了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