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了一些茶和點心也就不覺得餓了,按著老闆娘的話穿過大大小小的巷子進去找人,大概走了二十來分鐘,在一家院子前停下來。
樹枝從院牆上斜伸出來,綠意盎然,暗紅色的木門落了漆,此時緊緊地閉著。
我上前敲門,銅環(huán)砸在門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等了一會兒纔有人來開門,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臉,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問:“姑娘,你找誰?”
“請問,您是張叔麼?”我小心翼翼的問,有些遲疑。
他臉上有些疑惑:“你是?”
我連忙作自我介紹:”張叔您好,我是附近唸書的大學(xué)生,叫付伽南,我聽說了張叔您一直在溶洞裡找光,想問您一些事情。“
“你姓付?”他顯得十分吃驚。
我點點頭:“對,我是姓付。”
心中有疑,想起陳二伯說過的話和張叔有些反常的表現(xiàn),我略微斟酌一下,說:“是一個姓陳的老伯讓我來的,張叔你認不認識?”
“你果然是付家後人。”張叔十分激動,扶在門上的手也顫抖著,連忙將我迎進去:“進來,進來,快進來。”
渾濁的眼裡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聽見付家後人幾個字,我想都沒有多想,立刻進門去了。
院子牆底下有幾棵大樹,我認不出來是什麼樹種,房子蓋了瓦,屋子裡擺設(shè)簡單,即使是夏日也能感受到一片涼意。
我在沙發(fā)上坐下了,張叔顫顫巍巍的給我倒了一杯水,手微微的在發(fā)抖,一直打量著我。
他自己也在我對面坐下,顯得十分激動:“我終於等到你了,終於讓我等到你了,這幾十年終究是不負先人使命。”
說著說著,頓時老淚縱橫。
我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安慰:“張叔,張叔唉,您別哭啊……”
一時間沒了主意,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激動成這個樣子,有些不安的看著他,張叔拿手背抹淚
,連連道歉:“對不起小姐,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張叔叫我小姐,這又讓我有些意外。
他開始說:“其實我家祖先就是付將軍身邊的一名副將,一直替他做事,後來將軍臨死時交給我先人一樣?xùn)|西代爲保管,就在這白詭村後的雞鳴山上。”
“今天我終於等到你了。”他十分開心,眼中也有光芒閃出,我說:“其實村子裡的人常常見到你進溶洞,其實是爲了去看那東西,並沒有什麼光對不對?”
“不是光,而是其他的東西。”張叔否認,臉上有一絲不確定:“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那個光是什麼,老父臨終前只給我說過要我守在這裡等將軍的後人前來取走一樣?xùn)|西,具體是什麼他還沒有說清楚就走了,只給了我一把鑰匙和說了位置。”
張叔有些愧疚,我連忙說:“張叔,位置在哪裡,我想過去看看,想知道他們給我留了什麼東西。”
“雞鳴山的溶洞裡。”他說,起身進了屋子,捧出來一個木匣子給我:“這是鑰匙。”
伸手接過,木匣子有些沉,放在桌子上打開,只見一把石頭做成的鑰匙靜靜地躺在匣子裡,裡面用明黃色的軟布墊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有些驚訝,“怎麼會是石頭。”
張叔也有些意外:“這……這個匣子我也是第一次開,我也不知道里面是這個……怎麼會這樣。“
居然是石頭製成的鑰匙,這讓我十分意外,從張叔那裡似乎也問不到什麼了。
從木匣子裡取出,沉甸甸的握在手中十分有重量,我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張叔,既然這樣這把鑰匙我就先收了,明天我去一趟雞鳴山,一探究竟。”
張叔忙不迭的點頭,不疑有他,竟然對我十分信任。
我從那裡離開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天邊有一顆圓滾滾的紅日在山頭浸血一般,整個古城都浸攏在一層濛濛的霧氣之中。
回到旅店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了,喝了一些粥墊肚子,然後上
樓休息,鑰匙揣在兜裡覺得沉甸甸的,黑貓在牀上愜意的趴著。
換做是以前,我一定把它扔出去,想到是洛青陽也就算了。
“洛青陽。”我叫它,黑貓懶懶的擡頭看我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我自己也坐到牀邊,說:“你知道麼,我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碰到了我一直要找的人。”
黑貓擡頭盯著我看。
知道他能聽懂,我把鑰匙從兜裡給掏出來,攤開在它面前:“這把鑰匙就是那個張叔給我的,他說他一直在等我,而且先人還是我付將軍的副將。”
喵嗚——
黑貓發(fā)出一聲叫喊,站起來往我懷裡鑽,它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傷口痊癒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洛青陽的原因。
“張叔說我要到雞鳴山上的溶洞裡去找先人給我留下來的東西,你要隨我一起去嗎?”我笑著問它,手也撫上它柔軟的皮毛。
它叫了一聲,似乎很是享受我的撫摸,拿腦袋蹭我手心。
我笑了笑,拿手指逗它,黑貓忽然朝著窗口叫了幾聲,然後轉(zhuǎn)頭看我,原本被洛青陽附魂之後,變成淡紅色的眸子更深,染血一般。
原本就灰撲撲的天,此刻忽然聚攏了許多陰沉沉的烏雲(yún),隨時要下一場暴雨的樣子,我連忙跑到窗前,街道上被風(fēng)捲起了許多塵土落葉,整個古鎮(zhèn)都籠罩在黑霧之中。
怎麼回事?
我大駭,黑貓衝著虛空之中有喊了幾聲,不知道感應(yīng)到什麼,眼神十分之犀利。
“洛青陽。”我大喊,黑貓退到我身邊,喵嗚了一聲,烏雲(yún)越壓越低,一道閃電劈下來,客棧旁一棵樹被劈斷樹枝,燃起火來。
從我的視線裡可以看到老闆娘在收拾晾在屋檐底下的乾貨。
黑貓朝著空中又叫幾聲,拿牙齒咬住我的褲腳往外拖,我有些訝異,忽然有細細的笑聲傳入耳中,外面頓時飛沙走石。
“你逃不掉的。”
那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森冷的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