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御”
“怎麼了?媳婦兒”韓御面不改色的問。
“韓御,我最後再說一遍,如果你再不鬆手,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我。”我真的是氣急了,放下狠話,希望他的手能夠保住,之前扒拉電梯的時候,就已經滿手都是傷口了,現在這樣,不削掉一半。纔有鬼呢。
“那就下輩子吧!”
他的語調有些淒涼,甚至有點悲傷,低下頭來,在我的臉頰上落下輕輕一吻,吻掉了我的眼淚,好像是一個告別,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韓御,韓御……你千萬別……”
話還沒有說完,哐噹一聲巨響,地面上激起了層層的灰。我只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一根一根的崩裂的聲音,韓御的手一鬆,我就跌跪在地上。
擡頭一瞧,韓御的嘴角有血一點點的溢出來,滿臉倦容,很是疲憊的將手臂搭在我的身上,“我……好累!”
“韓御,韓御……你沒事吧,韓御!”我雙手接住他軟如無骨的身體。但是不管我怎麼的叫喊,他都沒有半點的反應,就像是死過去一樣,我眼前一片模糊,想要站起來。卻怎麼都動彈不了。
外面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難道他們都不知道電梯出事兒了嗎?
不,不可能。
等著坐電梯的人,一定會發現,電梯不正常下降,甚至還有剛纔的停滯,“韓御,你堅持住,少爵一定會來救我們的,韓御,你一定要堅持住。”
“咳咳咳……”
韓御劇烈的咳嗽著,卻沒有醒過來,依舊昏迷著,我將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扶著牆壁勉強的站起來,走到門邊去。如果是直接墜落的話,那麼現在應該在地下負一層。
我用手肘的部位,使勁兒的敲打電梯的門,裂開了一條小縫。有清涼的空氣從這個縫隙當中吹了進來,外面的燈光有一點?,我什麼都看不見。
好像有綠瑩瑩的光,在不停的閃爍著。
我用了吃奶的勁兒,將這個縫隙一點點的擴大,終於可以過去一個人的距離了,我先側身從裡面出來,再將韓御從裡面攙扶出來,他渾身的骨頭都好像是碎裂的,一碰就會碎。
我格外的小心,每一個動作都輕手輕腳,生怕捏疼了他。
這裡是車庫,但卻空蕩蕩的,我什麼都看不見,綠瑩瑩的亮光裡,好像有一個人,我心裡一喜,有人就有救了,拖著韓御的身體,三步並做兩步走。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當我來到那人跟前的時候,心裡一沉,只見面前的老婆婆,站在一副挑擔後頭,一邊有一隻小火爐。正咕嘟咕嘟的熬煮著什麼,另一邊放著幾隻小碗裡頭放著一些綠色的作料。
再仔細一看,這人滿頭的銀絲,容顏卻是年輕的很,衣著十分的簡樸,一身的粗布?衣,看款式和做工像是宋代的,我微微一愣,眼神呆滯的看著她。
直到她放下手裡的湯勺,緩緩的擡起頭。展顏一笑,柔聲的問:“姑娘,要來一碗湯嗎?”
“我……婆婆,這裡是哪裡?”
“這兒?哈哈哈……”她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自顧自的笑出聲來。我站在原地,吞了一口唾沫,在那一鍋湯裡面,我看到有上下起伏的手指頭,看得我連忙後退。
“姑娘的膽子。怎麼這般小?”
“我……婆婆別說笑了,您還是告訴我這是哪兒,要怎麼出去?”我有點慌了,心裡多少有點數了,隱約猜測。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孟婆,擺在奈何橋邊的攤子,給過路的人遞上孟婆湯。
那……
這麼說來,我跟韓御都已經死了。
不,不可能。
我們只不過是從電梯裡掉下來,我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死,我的心口還是溫熱的,那麼也就是說,仁愛醫院的地下車庫,被人打開了一條通往冥界的路。
而我們恰好開了這個入口進來了,到了這黃泉路,奈何橋邊。
“姑娘,我怎覺得是你在說笑呢?到了陰司路上,奈何橋邊,我怎麼還有放你回去的道理。還是早早的喝下這碗湯,把這個男人留下,投胎去吧。”孟婆眉目一挑,將手裡的湯碗就遞了過來。
我沒有伸手去接,咬了咬脣角,說:“我沒有死。我不喝。”
說著,便攙扶著韓御,飛快的朝著電梯走去,就算回不去,我也不要喝這一口孟婆湯,一碗下肚,前塵往事,就忘得一乾二淨了,人世間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兒,我怎麼可以輕易的忘記呢!
“你不死。怎麼會來這陰司路,別說傻話了,趕緊喝了,我孟婆在這站了幾千年了,什麼樣烈性子的沒有見過,你不喝,我便有好幾百種法子讓你喝下去。”孟婆的聲音有些淒厲,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沒死,我不喝,我沒有死……”
我扭過頭喊了兩句,又拼命的加快腳步,往回走,但是因爲韓御實在是太重了,我真的走不動,一步三晃的走著,孟婆一個閃身,便擋在了我的前面,端著一碗湯,陰冷的看著我,就像是殮房裡的法醫看著屍體一樣。
“姑娘過來。到我身邊來。”
一道綠光閃過,我整個腦袋就變得昏沉了,緩緩的鬆開手,韓御便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我的肩膀一抖,還是繼續往前走,接過孟婆手裡的湯碗,緩緩的放到脣邊。 》≠miào》≠bi》≠gé》≠,
“媳婦……”
韓御好像在喊我,我手上一頓。眼神無光的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他的聲音很微弱,但是我看得見他的脣在動,好像在說,“媳婦兒,不要喝,不要忘記我。”
喝了,就會忘記。
“我不喝!”
說完,我就一把把手裡的碗給摔在了地上,眼神漸漸恢復清明,擡起頭看著孟婆,孟婆皺眉瞪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的湯就被你這麼浪費了,哼!”
她忽然出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一手放在我的胸口手,氣勢凌冽,但是當她摸上的的心臟的時候,露出一個詫異的神情,問:“你真的沒死?”
“我還有心跳……我沒死!”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