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語氣相似,語意卻大有不同,賈詡自是不明所以,搖扇道:“此是我不明之處,若曹操親來,今日之宛城危矣,爲何曹洪卻一觸即退?太傅可有見識?”
六隻手喃喃道:“是啊,危險啊,若是剛剛那狼狽樣子給她看到,可真是糟糕了……”
賈詡愕然道:“太傅?”
六隻手渾然未覺,鬼王湊在他身邊,拼命捅了兩下,六隻手勉強醒轉(zhuǎn),擡頭莫名道:“叫我?什麼事啊?”
賈詡回頭看看張繡,兩人眼中,俱是果然如此之色,賈詡清清嗓子,微笑道:“人傳太傅大人思緒若天馬行空,最叫人捉摸不定,今日一會,果然切實。”
六隻手晃晃大頭道:“天馬行空就不說啦,但我這腦筋亂轉(zhuǎn)之快,一般人,嘿嘿,那是追不上的!”能有吹牛的機會,爲什麼不好好利用?此乃太傅大人之秉性,變改不來的。
賈詡也不去揭他牛皮,仍是微笑道:“今日主公設下伏兵,專候曹操前來,不想?yún)s險傷了太傅,此皆賈詡之過也。大人可知這曹操現(xiàn)在何處?又所謀者何?”所謂設伏兵者,自然是他賈詡的主意,就憑張繡,會有這麼好頭腦?功勞就記主公頭上,犯點錯就自己攬下,這賈詡還不是一般的精明,果然盡得爲臣之道。
六隻手抓頭道:“這個就不好說了,咱誤傷雷敘將軍,也要請張繡將軍恕罪的……”腦中這才稍稍清醒一點,現(xiàn)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這雷敘之於張繡,不知是不是個要角兒?
張繡嚇了一跳,自椅上一蹦而起,叫道:“傷了雷敘?這還了得,來人!來人!”
賈詡輕勸道:“主公休急,雷敘將軍之事,純屬意外,需怪不得太傅大人,你們退下!”張繡那一叫,外面衝進一大幫子刀手進來,給賈詡這一擺手,又呼的涌了出去,倒是把六隻手嚇出了一身冷汗,只說傷了就這麼大反應,等會知道其實給掛了,豈不要大發(fā)雷霆?
張繡瞪眼道:“傷我大將!這……這……”連連搓手,大眼瞪著六隻手直髮光,賈詡摺扇輕搖,緩緩道:“雷將軍之失,實屬偶然,主公無需耿耿,只是不知爲何太傅大人反中了曹操之計,充了他的開路先鋒?”
實在也是倒黴,若不是六隻手這懵裡懵東的傢伙,曹洪那點兵,怕是連宛城城下都到不了!六隻手腦中一動,拍腿叫道:“怪也!剛剛賈先生就問曹操何在,我看老曹這傢伙,定還在洛陽沒來!”轉(zhuǎn)頭過去,後面諸葛均道:“老六所言極是,若是老曹親到,以他的雷霆手段,賈先生與老六纏鬥之時,他定已立取宛城!”
賈詡神色不變,沉沉道:“要取我宛城,怕也不那麼容易,劉表荊襄二十萬水陸大軍,隨時至此,曹操即取宛城,諒他也守之不住!難道太傅大人真不知洛陽之變故?”
洛陽之變故?六隻手怪手一揮道:“那個我再清楚不過啦,我不就剛剛從洛陽過來的!”嘴上如此之說,其實心中卻是猛驚了一驚,賈詡此言,必有所指!
賈詡深深的看了六隻手一眼,一字字道:“太傅可知呂布大軍,已爲董卓所破!”
話音剛落,六隻手有如一截木樁一般,搖了一搖,直直就往地上倒去。鬼王眼疾手快,急伸手去扶時,居然六隻手倒到一半,就此頓在懸空中,再也不動彈一下!面色已如一張白紙,嘴角之上鮮紅驚目,先前所受傷勢,在氣急之下,悉數(shù)發(fā)作!
鷓鴣天驚問道:“那霸業(yè)軍團呢?”
賈詡沉沉道:“霸業(yè)軍團亦破,呂布與往事隨風的敗軍,盡退往壺關而去,並幽二州,再無可戰(zhàn)之兵!”兵字出口,土匪早拍案而起,狂吼道:“小貓,現(xiàn)身,與曹操拼命去也!”
昔人亦是一躍而起,叫道:“小貓,果然是你!”
衆(zhòng)人眼前一花,兩團青氣聚處,無敵小貓與白饒同時現(xiàn)身,南宮兄弟齊聲驚叫道:“小貓妹子!”無敵小貓雙手扶定六隻手,也不回頭,只悽然一笑,多日不見,這清新倔強的少女,臉上分明添了諸多憔悴,二人頓覺心中俱升起無限憐惜之意,竟是同時噎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饒撇嘴道:“就是這傢伙?叫咱姐心神不寧的,哪有昔人一半好……哎呀,想打我?規(guī)避!”卻是南宮雲(yún)飛一指鑿來,正正點在白饒頭上,這頭頂就似澆了油般,毫不受力,一觸就滑了開去!正是風屬奇技規(guī)避!
氣機泛起處,白饒再度隱去,南宮雲(yún)飛悶吼一聲,身形急速轉(zhuǎn)起,衆(zhòng)人耳邊啪啪之聲不絕,南宮雲(yún)飛頭頂腦後連挨幾記,終於突的一個返身,將白饒抓個正著!
昔人叫道:“小白!不要搞了!”南宮雲(yún)飛懷中白饒現(xiàn)身,衝南宮雲(yún)飛長吐舌頭,鬼王適時哼了一聲,南宮雲(yún)飛悻悻放手,白饒身形一閃,即閃到無敵小貓身後去,咧嘴一笑,暗向南宮雲(yún)飛挑一挑大指,南宮雲(yún)飛這才氣平,獨自撫頭去了。
張繡轟的站起,叫道:“什麼人!刺客!來人哪……”
賈詡輕笑道:“主公不必緊張,此女定是太傅之友也,先前在府後絆了太傅一記的,可是這位小白?你們退下!”卻是那幫子刀手,再度洶洶而來,洶洶而去,跑得不亦樂乎。
白饒大指再挑,鷓鴣天歉然道:“將軍,這是我等的好友,貿(mào)然而至,還請將軍莫怪!”
張繡氣哼哼道:“這次有文和求情,暫且算了,要是有下次,哼!”
賈詡再笑道:“看這位女俠神態(tài),莫不是太傅之情侶?”後面昔人臉色微變,賈詡早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又道:“太傅心急所至,並無大礙,仲景先生此際正在城中,當保無恙!”
仲景?鷓鴣天驚道:“醫(yī)聖張機張仲景!”衆(zhòng)人一起色變,這傳世之名醫(yī),居然到了宛城!
張繡得意道:“仲景先生就在南門處懸壺問診,你們難道不知?”無敵小貓將六隻手往懷中一抱,衆(zhòng)人眼前一花間,無敵小貓身形已至門口,張繡好笑道:“你急什麼急?沒我這塊令牌,你見得了他?”不知自何處摸出一塊黃燦燦的銅牌來,拈在手裡直晃。
白饒一陣風般掠至,劈手將令牌搶過,張繡愕然叫道:“搶我的東西!來人!”再看無敵小貓主僕,早不知跑到何處去了,鬼王長身而起拱手道:“得罪!告辭!”與南宮兄弟一齊出門去了。
鷓鴣天等人正要走,賈詡忽道:“且慢,你們總該有人留下,我還有話說。”鷓鴣天與土匪對望一眼,土匪吼道:“還有什麼好說的,等治好老六,大夥兒找老曹算帳去!”
昔人道:“也不急在這一時,賈詡先生剛剛話意未完,商議商議也好。”衆(zhòng)刀手懶洋洋衝進來,張繡早等得火起,怒道:“你們吃乾飯的啊!叫了這麼久纔來?”
帶頭的那個刀手嚇了一跳,喃喃道:“我以爲還要下去的,所以……”賈詡揮一揮手,叫道:“主公且息怒。你們且下去罷!”
衆(zhòng)刀手一齊低下頭去,偷偷擡眼來看張繡,張繡氣哼哼揮手道:“滾!”衆(zhòng)刀手如蒙大赦,沒命介擠出門去了。
再說無敵小貓,抱著六隻手一氣狂奔,果然南門之處,高懸一個醫(yī)字錦旗,密密麻麻圍著大羣士兵,大堆玩家,給老在圈外,叫罵之聲,不絕於耳。那些士兵帶頭的一個,懶洋洋躺在一張椅子上,旁邊兩名小兵,正自各握著一把扇子給他猛搖,這人昏昏沉沉,似已睡去。
無敵小貓如飛而至,早有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擋至,叫道:“停了停了!拿牌子來!”
咣咣兩聲,後面南宮雲(yún)飛衝至,兩腳踢至,將兩人踢得高高飛起,白饒身形奇快,就在兩人飛在空中之際,將那面令牌在二人面前各晃了一晃,嘻笑道:“牌子在這,看清楚啦,二位飛好,我不扶啦……”
通通兩聲,兩名士兵摔個暈天暈地,椅子上那人忽的一下蹦起叫道:“誰搗亂?我可是張繡將軍的弟弟!”卻是張繡的族弟張繼。
後面南宮無賴終於趕到,橫眉豎眼道:“一邊躺著去!我是賈詡的哥!”
張繼嚇了一跳,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道:“是軍師的大哥啊,你們幾位?哎呀,有牌子的啊,這麼說真是軍師的大哥了,快請!快請!”張繡這幾個兄弟,沒一個好貨色。
衆(zhòng)士兵乖乖閃開一條路來,人羣中卻是一間小屋,屋口只遮著一簾。白饒早將簾子掀起,無敵小貓直衝進去,裡面另有兩名玩家在,其中一人模樣怪異之極,明明眉清目秀,明眸皓齒,隱隱還有一絲英氣,卻在動作之間,顯出諸多女兒態(tài)來!旁邊一個大個子正勸道:“忘情,不要急啊,他應該一會就出來了……哎,你們不要插隊啊!”語調(diào)之中,比之這忘情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