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準還在恍惚，毛毛急炸毛了。衝上去就朝著他的胳膊狠狠一口下去，差點見血了。疼得唐準嗷嗚一聲。
再看地上，毛毛可憐的樣子。
唐準冷靜了一下，給宗政煌打了一個電話。
宗政煌正在屋子裡給雲恬悅喂吃銀耳蓮子粥，一口一口，真是羨煞旁人。連楚鈺楚嬈都看不下去跑了。
電話響起，本不想接。可被雲恬悅恰好看見是唐準的，心裡咯噔一下。來不及多想，宗政煌便接起來。
“什麼？”他語氣一緊，皺眉繼續問：“你們在哪裡？”
他在郊區，這裡是一片農場。從沒出過遠門，根本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說不出具體位置。
淡素！宗政煌有先見之明啊，早就將他的手機全球定位。
“你先不要著急，我讓人三分鐘內趕到。”
宗政煌掛斷之後，給尹浩紓去了一個電話，“安排人過去接唐準還有一個女孩，出了車禍，讓人開車過去。”
“你說什麼？誰出車禍了？”
“是和唐準在一起的女孩子。”
“他和女孩子在一起？你知道他在哪裡？”雲恬悅的腦子反應何其快，一把抓住了宗政煌的手臂就追問。
“我不知道，是他自己說的。好了，不要耽誤時間了，你立刻打電話給唐雀，讓她收拾一下去市立第一醫院。”
雲恬悅急忙點頭，一邊打電話一遍走到樓上去換衣服。
兩人一起下來，穿戴好便直奔醫院去了。
——
宗政煌的人，果然在幾分鐘達到了唐準和舒芷出事的地方。
儘管見多了各種場面，可到了地方一看也是震驚了。
唐準下半身癱瘓多年，幾乎沒離開輪椅。可他卻因爲著急摔在了地上，他用盡手臂的力氣，將舒芷抱在懷中。用自己的外衣爲她擋雨。
兩人渾身都被雨水浸溼，潺潺雨滴下，順著臉頰滴滴答答。
一衆黑衣人從車上下來，手中撐著碩大的黑色雨傘，撐在兩人的頭頂。
毛毛不知來人是好是壞，只卯足了勁狂吠。還靠在舒芷的身邊。
“唐少，我們是煌少的人。馬上帶您和您的朋友去醫院。”
話音落下，一人將唐準攔腰抱到車內，一人抱著舒芷也回到了車內。
毛毛緊跟在後面，在關上車門的瞬間跳上了車。
“這狗……”
“是她的導盲犬，讓它在車裡吧。”唐準緩緩說。
便沒人阻攔了，毛毛趴在舒芷的腳邊。輕輕地舔了舔她垂下來的手。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聲，讓人聽著心裡難過。
車子飛快地行駛。
唐準將碩大的毯子緊緊地包裹在舒芷的身上，血水很快就湫溼了毯子，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讓他眸子發疼。
求求你，不要有事。求求你…
車子一路暢通，到了市立第一醫院。秦朗和幾個護士已經等在門口了，他帶著醫用口罩，凝神清冷一片。
黑衣人將舒芷抱下車，放在了行動病牀上。
護士已經開始將測量血壓脈搏的儀器連接在她身上。
“脈搏持續下降，心律不齊，失血過度。”
“馬上檢測血液類型，去血庫調血！”秦朗聲音冷靜。
忽然一個人咦了一聲。朝著腳底下看去。後面跟了一直渾身溼透的金毛，它緊緊地跟在行動病牀，似乎知道這羣人要救自己主人，一直都沒出生聲。
別人發現，它依舊緊跟在後面。
“要進手術室，不要跟來了。”秦朗冷聲對那隻狗說了一句。
狗到了手術室門口忽然停下來，趴在地上安安靜靜地望著門。
唐準坐上了輪椅，被人推到了手術室外。
一人一狗，渾身都溼透了。有好心的護士已經拿了乾淨的毛巾遞給唐準，唐準看了一眼趴在門口的毛毛。
“過來，毛毛。”
毛毛站起來，垂頭喪氣地走到了唐準的身邊。只見他將毛巾放在毛毛的身上，使勁擦拭了一下它潮溼的毛。連著擦了三條毛巾，才稍微好了一些。
“你上來椅子這裡趴著，不要趴在地上。”
唐準拍了怕走廊的休息椅。
毛毛聽話，爬上去將腦袋放在前爪上。一雙烏黑的小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門。
雲恬悅和宗政煌趕到醫院，唐準坐在手術室門口，身邊是一條狗。一人一狗都一動不動地盯著門。
“阿準！”雲恬悅三兩步上前，蹲在地上。看著他滿身狼狽，卻絲毫不在意。“讓我看看，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哪裡不舒服？怎麼渾身這麼溼？”
“我沒事，我在等舒芷出來。”
“會沒事的，不要擔心。”雲恬悅柔聲安慰。
找護士要了毛巾，爲唐準擦乾了頭髮，唐雀也趕到了。
看他在門口坐著，緊緊提起的心才緩緩放下。三兩步上前，緩聲對雲恬悅說：“我來吧。”
雲恬悅也不推諉，將毛巾遞到了唐雀的手中。
爲他擦乾了身上，脫去了溼衣服。
“那姑娘，你認識？”唐雀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
“這段時間，是她收留了我。”
“你放心，我們會拼盡全力讓她活下來。”唐雀將手放在唐準的肩膀上，語氣微弱地嘆息。
兩個小時以後，秦朗走了出來。
他眸子掃視了一圈，竟然看到了雲恬悅。兩人眸光輕微碰撞，秦朗收回去了，就好似從未駐目。
“手術很成功，但還是要住院觀察。以防止傷口感染引發併發癥。”
衆人都舒緩了一口氣，見衆人的神色。毛毛知道主人沒事，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下來，使勁朝著秦朗搖尾巴。
秦朗低頭笑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雲恬悅的眸子一直隨他，一直到走廊轉角處才收回來。宗政煌自始至終都看在眼裡，不過眸色淡淡然，瞧不出多少情緒。
裝作接電話的樣子，宗政煌將手機放在口袋裡，走到雲恬悅身邊說：“臨時公司有點事情，我先回去了。”
“好…好呀。”她笑了笑，湊過去抱了抱他。
宗政煌將她擁入懷中，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猛然震懾了雲恬悅的心底，不過還是不動聲色。“晚上早點回家，我等會兒也就回去了。”
點點頭，轉身走了。
如果她要自由，給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