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宗政煌從書房回到房間,推開門就見雲(yún)恬悅在整理衣物。一直碩大的行李箱被放在牀上。她將一件件衣服扔進去,還有一些洗漱用品??雌饋硐袷且摺?
心猛然被什麼抽了一下,他面色瞬間陰冷,沉沉。緩步走到雲(yún)恬悅的面前,將正在衣櫃裡整理衣服的雲(yún)恬悅一把拉起來。扯入懷中。
她毫無防備,一下子就被拉著手臂進了懷抱。猛然被撞擊了一下,雲(yún)恬悅覺得身子很疼。不自主地低聲痛呼了一聲的。
“啊嗷……”眉頭緊皺,十分痛苦。
“你要幹什麼?”他聲音冰冷到了極點,眸子裡也是冷淡。甚至抓著她的手也不自主地收緊,漸漸地加緊了力道。
“你弄疼我了,你鬆開我?!彪?yún)恬悅皺眉,在他懷中掙扎。
“疼?你還知道疼?你真的以爲只有你一個人疼,我不疼嗎?”宗政煌咬牙切齒,只恨的將眼前的女人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墒怯窒虏幌率?。
心在這一刻煩躁不已。
雲(yún)恬悅不說話,宗政煌也不說話了。許久之後才鬆開了對方,然後好似失去了力氣一樣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手肘撐在小桌子上。手放在額頭上輕輕撫摸著太陽穴,沉默在房間裡蔓延。
“我要去唐夫人的清水灣住一段時間。”她淡淡地說,也知道宗政煌知道了肯定是不允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他會質(zhì)問自己。
可他坐在那裡什麼都沒說,“去做什麼?”
“只說去敘敘舊?!彪?yún)恬悅知道多說無益,只淡然地說了一句。
“什麼時候回來?”
“暫時不知道,就三五天吧?!彪?yún)恬悅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了。
“帶上這個?!弊谡秃鋈徽酒饋恚瑥膽阎刑统隽艘淮嵤皱€。老早就想送給她,一來是個裝飾,而來也是爲了追蹤她。其中一顆鑽石被替換成了高科技追蹤器。
暫時不說了,否則她會反感。
“我先出去一下,你收拾吧。”宗政煌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他才站起來,雲(yún)恬悅迅速地從站起來,跑到了宗政煌的身後。伸出手臂緊緊地將他從後背抱著。
“你是不是擔心我悄悄地走了,再也不回來?煌,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永遠都不會,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彼龍远ǖ卣f,熱氣從宗政煌的後別傳到了他的心臟。混雜著心臟熱騰騰的氣息。
有那麼一瞬間,宗政煌希望就這麼下去吧。永遠永遠都這樣下去。
“好,永遠在一起?!弊谡忘c點頭。
宗政煌轉(zhuǎn)過身來,抱了抱雲(yún)恬悅。“你現(xiàn)收拾東西,我去洗個澡。”
宗政煌離開懷抱的時候,雲(yún)恬悅心裡空空的。好似那麼一瞬間把什麼丟掉了一樣。
——
第二天一早,雲(yún)恬悅開車到了清水灣。
早晨空氣很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覺得渾身都舒爽極了。
大門打開了,雲(yún)恬悅開著車緩緩地弛進去。清水灣別墅的早晨略顯得沉悶,還是今天早上有些沉悶。
陽光雖然四處撒播,周圍洋洋暖暖。自動灑水裝置此時正在運轉(zhuǎn),有園丁已經(jīng)在花圃和灌木處開始悉心地做園藝。但園丁的臉上卻陰沉,漠然。一點都沒有享受在陽光輕撫中毒,而是機械地完成任務(wù)。
雲(yún)恬悅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出箱子??戳丝此闹埽逅疄炒蟛蝗缰皠倎淼臅r候。
“愣著幹什麼?還不幫雲(yún)小姐拿東西。”唐夫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傭人誠惶誠恐地過去將雲(yún)恬悅手中的東西接過來,看到雲(yún)恬悅的時候一臉的憐憫,好似希望她不要出現(xiàn)在這裡一樣。傭人拿著東西進去了,唐夫人則笑著走到了雲(yún)恬悅的身邊挽著她的手臂,“你果然沒有食言?!?
“既然答應(yīng)你了,怎麼會這麼輕易食言呢?”雲(yún)恬悅笑,臉上虛假的笑容連自己看著都噁心。但也只能如此了。
“跟我進去吧?!?
唐夫人帶著雲(yún)恬悅進去了,剛進去客廳。唐夫人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好似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一看時間,沒想到已經(jīng)到阿準起牀的時間了?!?
雖然是兀自一人唸叨,但是房間裡一直叫唐準起牀的女傭已經(jīng)十分緊張了。
“夫人,我馬上去叫小少爺起牀?!闭f完就要朝著一樓唐準的臥室走去。
“不用了,以後不用你叫他起牀了。雲(yún)小姐不是來了嘛,以後這種事情就讓雲(yún)小姐來做好了?!碧品蛉诵χ?,一臉溫柔高雅,她美麗的眸子只淡然地看了一眼雲(yún)恬悅。
這種示意再明顯不過了。
雲(yún)恬悅笑了笑,然後朝著女傭示意的方向走了過去。推開門,屋子裡氣味怪異。
略微皺眉,但瞬間就明白了。唐準下半身沒辦法動彈。只能晚上用尿不溼之類的東西。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有點殘忍。
好似聽到有人進來了,唐準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來人。
“你怎麼在這裡?”最開始的驚訝,但是緊跟著的就是一臉的尷尬和難過。甚至臉頰都漲紅了。
“我來叫你起牀。”雲(yún)恬悅想給他一個笑容,也想用好一點的態(tài)度對他。但是唐夫人對自己做的這些事情。真的無法讓她保持一個微笑,甚至一個好一點的態(tài)度。
被這種冷淡的語氣和態(tài)度有些傷害了,在唐準的記憶之中。雲(yún)恬悅對自己一直都是溫柔如大姐。可現(xiàn)在…
“是不是媽媽?”
雲(yún)恬悅啞然地看著唐準,對自己剛纔態(tài)度又多了一份愧疚。她走過去,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窗戶。
“需要我?guī)兔幔俊?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唐準似乎十分牴觸,低著頭。什麼話都不說。
“就是你來,幫他換衣服?!碧品蛉苏驹陂T口,雙手抱胸,態(tài)度十分漠然。
“我不需要!”唐準忽然怒火沖天,這是他第一次對媽媽發(fā)火。之前不管做什麼,他知道媽媽都是爲了自己好。所以本著體諒的心態(tài),唐準從來都不說什麼。
可這一次呢?竟然讓自己在喜歡的姐姐面前丟人。甚至作出這樣的事情。
無法忍受,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
“你說什麼?”唐夫人忽然走進來,好似不可置信地看著唐準。
“我說我不要……”唐準語氣漸漸地低沉了下去,好似被什麼淹沒了一般。
“不要也得要,雲(yún)恬悅。你最好想清楚,照顧他,傭人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難道讓我說第二遍嗎?”唐夫人冷冷的眸子看著對方。看得雲(yún)恬悅渾身發(fā)毛,卻無可奈何。
“爲知道了,請您迴避一下吧?!奔热恢雷约簾o法逃開,就承受吧,一切都會過去的。所以沒什麼,沒什麼的。
雲(yún)恬悅不斷地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一直安慰到自己徹底平靜了下來。
唐夫人看了看兩人出去了。
雲(yún)恬悅穩(wěn)定了自己得情緒,緩緩走到了唐準的面前。
“阿準,乖。我給你換衣服。”
唐準坐在牀上,沒有絲毫辦法。他想捶打什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緊緊攥住手。無能爲力。咬牙,擰眉,這些最無用,卻能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
雲(yún)恬悅以前在美國參加過社區(qū)服務(wù),爲一些年邁的帕金森患者換過成年人尿布。那時候她可以做的很好,現(xiàn)在依舊可以做的很好。
脫去了阿準的褲子,他腿部的肌肉已經(jīng)萎縮了??雌饋硐袷乔T的樹杈。讓人看在眼裡心裡十分疼惜。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七八歲?!?
“什麼事情?”
“不記得了。”唐準是真的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玩,可玩了一圈就躺在了病牀上,然後就是漫長的治療期,最後是得知自己再也無法走路的的消息。又是一連串的心理治療,一直到現(xiàn)在。
他現(xiàn)在沒有人格扭曲成變態(tài),媽媽功不可沒。
“沒去治療嗎?”
“傷到了神經(jīng),似乎沒辦法了。媽媽也想盡了辦法?!闭Z氣惋惜,整個人情緒低落。
雲(yún)恬悅沉默,再也沒說什麼。換好了衣服,唐準也自在了許多。
“謝謝你?!?
“不客氣,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意思。阿準,你要是心裡有什麼委屈就和我說說?!?
唐準嘴脣蠕動,想說什麼??蛇€沒張開嘴。唐夫人就推開門進來。
“做的不錯,果然是這塊料?!?
唐夫人的誇讚讓雲(yún)恬悅十分無可奈何,但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然是很在行這個。
“洗漱好吃早飯吧?!?
雲(yún)恬悅推著唐準去了盥洗室。爲他簡單清洗了臉頰擦拭了手。
“咱們出去吧。”然後推著唐準出去了。
早餐營養(yǎng)豐盛,若是在宗政家宅。雲(yún)恬悅肯定是要和宗政煌好好說說今天的新聞,或者是開開玩笑。一早上過的輕鬆自在??稍谶@裡,壓抑,壓抑,除了壓抑還是壓抑。
唐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口優(yōu)雅地吃著早飯。一直沒說話,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好。
雲(yún)恬悅隨便吃了一點就沒胃口了,反而覺得十分噁心難受。爲了不引起唐夫人的反感,她急忙抓住果汁狠狠灌了幾口。這才稍微將胃裡翻滾的難受勁壓制下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