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雀衝到啤酒瓶前，抄起其中一瓶就猛然砸碎了其他酒瓶子。
泡沫橫飛，玻璃渣和酒液四處飛濺。幾秒鐘的功夫，他沒喝完的啤酒已經成了一堆垃圾。滲入了石頭縫，沒有蹤跡。
“完了吧。”唐雀叉腰，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帶著淡淡的霸氣。
“……完了。”宗政曄有些恍惚，下意識地說出這兩個字。看來還沒緩過神來。
唐雀無奈心疼地嘆息了一下，彎腰將他攙扶起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喝酒傷身，不要再喝了。咱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回去吧。”宗政曄輕輕地回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雲沫的墓碑。墓碑上已經被風雨腐蝕，染上了歲月的痕跡。就像他的心，也被她傷害得滿是窟窿。算了算了吧，再執拗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了。
唐雀與宗政曄朝著外面走去，山澗微風習習，帶著潮潤與涼爽。心情也稍微舒暢了一些。
坐在車上，唐雀一直在心裡組織語言，要將搬家離開東澤的消息說給他。但好幾次，都開不了口。他一直靠在座椅上，看著外面不斷後退的風景。
車子下了山，到了沿海公路。唐雀知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一腳下去猛踩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宗政曄轉過身，看了看她，“你一路上看了我十八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吧，我什麼都扛得住。”他的輕輕地笑，臉上的表情溫和淡然。讓人看著心裡舒服了不少。
“是煌少，他讓我們伴去新西蘭。永遠離開東澤市不要回來，家宅那邊已經搬了一些東西去機場…”她簡單陳述。
“那就不能回家吃飯咯？咱們去把楚妍楚澈接出來，去市裡吃吧。一家人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宗政曄只是露出了些微一點點的驚訝，便恢復了平常樣。
“你沒事？”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要不我哭給你看……”宗政曄忽然轉過臉，朝著唐雀做了一個鬼臉。
這個動作來的突然，唐雀先愣住了。緊接著臉上扯出了不自然的笑容。他大~爺突然冷笑話加耍寶，自己竟然有些吃不消。
“咱們去家宅接孩子吧，我讓李嫂幫忙先看著。”唐雀說著歡快地開車朝家宅去了。
宗政曄沒說話，他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律師去了一條短信：幫我擬定離婚協議書，名下可用的財產都留給妻子唐雀。
重新收起手機，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竟然有點捨不得…
“剛纔給誰發信息了？神神秘秘的得。”唐雀語氣酸溜溜，眼睛卻看著前面的路況。
“給小情人。”
“…您這身板現在連我都伺候不好，還伺候小情人？”唐雀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本以爲可以調節一下氣氛，可宗政曄忽然不說話了。車內的氣氛尷尬了許久才散去。
到了家，楚妍和楚澈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爲自己又要回海灣住了。家宅雖然好，還大。可是不習慣，不舒坦。
“爸爸媽媽！”楚澈撒丫子跑，可奈何腿短沒勁兒，落後在楚妍的後面。哇哇大叫。
唐雀一邊大笑，一邊下車到楚澈的跟前。彎腰將他摟進懷裡，“哎呀！楚澈是男子漢大丈夫，跑不過姐姐也不能哭呀。”
“嗚嗚…可是我想讓媽媽先抱。”楚澈耳根粉紅，將腦袋埋在唐雀的懷中，羞得半天沒好意思擡起頭來。
“媽媽，楚澈，快上車~咱們去吃飯啦！”楚妍在車裡大叫，興高采烈。
唐雀抱著楚澈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將他放在兒童座椅上，繫好安全帶。親了親楚妍楚澈的臉頰，纔回到駕駛位上開車。
——
宗政煌原本的打算是將家宅重新管理起來，但一家人還是住在這個小公寓裡。但這個想法一直沒有和雲恬悅說。
兩人從墓園回來，順道去超市買了菜。
“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去？”雲恬悅語氣拔高了問，對他要跟著自己去買菜的想法有些驚詫。
“恩。”沒的多說話，人已經從駕駛位上走下車來。手插在西裝口袋裡，眸光看著不遠處的超市，“是不是這家？”
“是…”雲恬悅狐疑地看了看他，走在前面帶路。
這會兒正是傍晚的時間，大部分的主婦開始在超市裡挑選蔬菜水果，大部分都是打折蔬菜了，一些大媽阿姨擠破頭到裡面去找菜。
“你等會讓我…”雲恬悅將手推車扔到宗政煌的手中，作勢就要衝上去。
宗政煌一看苗頭不對，急忙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幹什麼去？”
“我搶菜呀，你看那邊那麼多人肯定都是好東西。”雲恬悅臉上有興奮神色。見她這樣，宗政煌的臉上陰沉了下來。“買不起好的？要去搶？”
這樣真是丟人啊…宗政煌作勢就拉著她和手推車朝著不遠處空蕩蕩，沒幾個人的進口蔬菜專區走去。
“你這是幹什麼？不去不去！那邊太貴了…”雲恬悅急紅了眼，可是又掙脫不開他的手勁。
她並非出生在小門小戶，怎麼會去搶打折蔬菜？宗政煌心思何等的細密，他忽然冷了臉。伸手從她的包包裡找出了錢包。打開一看裡面只有零星一兩張十塊錢，幾張一塊的，還有零碎的硬幣。
“怎麼這點錢？”這些，平曰宗政煌基本都不放在眼裡，甚至有些隨手就扔掉了。但云恬悅卻整齊地放在錢包裡。
“都是一樣的，沒必要花錢浪費。”雲恬悅笑著，將錢包拿過來。臉上有一絲慌張劃過。
“你最好把事情前前後後給我交代清楚，否則我就掀了這裡…”他語氣十分冰冷，俯身湊到她耳邊。他既然威脅得出來，就做得到。
雲恬悅心裡一窒息，剛要編一個藉口，說身就帶了這麼多。可話到嘴邊還沒說出來，宗政煌好像是知道了她要說的話一樣。
“你要是敢騙我…你最好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既然都說這話了，雲恬悅自然不敢胡說了，沉了沉心思，才組織語言緩緩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