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忽然淡淡然地收斂著眸子，身子遲緩地挪動到了落地窗前。一動不動。
楚妍有些擔心地推開辦公室的門，“總裁，您沒事吧？”
宗政煌聽到聲音之後，身子微微一動，側身看了一眼，“沒事，出去吧。”
他姿態疲憊，緩緩地擡起手來示意她出去。
楚妍遲疑了一下，走到辦公室的酒櫃裡。拿出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放在了辦公桌上，沒說話悄悄地出去了。
關上門的瞬間，宗政煌緩緩地蹲在地上，坐在地毯上。他第一次內心充滿了無力，充滿了悲哀和心疼。
楊旭說的沒錯，他身邊的人在一個個地離開。他愛的人，離開了他。愛他的人也離開了…自己做錯了什麼？哪裡做錯了？
對背叛的人，難道不能用死懲罰嗎？自己以前也是這樣，可現在是怎麼了？
一個個，尹浩紓，陸衍，雲沫，楊旭，接下來會不會是雲恬悅？如果是她，等她走了，自己身邊會成什麼樣子？
他忽然閉上眼睛，不敢去想這樣的畫面。
內心怒火盛開，猛然從地上站起來。他走到辦公桌前，伸手撥通了電話。
“人呢？找到了嗎？我要的資料在哪裡？”宗政煌聲音冰冷。
“找到了，煌少，她的資料都發到了您的電腦上。”
掛斷了電話，宗政煌坐在了電腦前。打開了文件，秦月的照片瞬間出現在了電腦上。
也出現了精神障礙的婦人，以及躺在牀~上成爲植物人的秦朗。宗政煌心底忽然出現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
下午，陽光略帶灼熱，冬日這樣的陽光正是舒暖。
雲恬悅在草地上曬太陽，手機響起，她已經有些困了。恍惚了一會兒，緩緩地接上了電話。
“你好~聽得出是我嗎？”電話那邊的女聲溫柔，輕緩，帶著蠱惑男人的嬌~媚柔軟。雲恬悅聽著心裡一陣陣地厭惡。
“秦月，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雲恬悅聲音淡然無感，她在極力地壓制自己的情緒。
“當然有事了，不過必須見面才能說。”秦月語氣稍微正常了一點。
“見面說？”雲恬悅警惕，不會是玩什麼花樣吧？
“你不要擔心，我又不能那你怎麼樣。只是希望你能來看看我哥。”說道秦朗，秦月語氣中帶著惋惜和疼痛，深切地從電話的另外一邊傳到了雲恬悅的心底。
雲恬悅咬脣，問道：“秦朗到底怎麼了？”她在聽秦月說了之後，找過他。可是打電話問的時候，都說沒見到，市立第一醫院直接說秦朗一聲不吭就離職了。
“你來了就知道了。”秦月冷冷地掛斷了電話，手下極快地打了一串字，將醫院的地址發給了雲恬悅。
秦月，捲起袖子，“哥，你一定不想在她面前儀表不整，我這會兒爲你打扮一下。”
她開始打了水，爲他擦拭身體，拿著刮鬍刀手下嫺熟地爲他刮鬍子。甚至爲他穿了一件襯衫。
一切做好，秦月站在門口等著她來。雲恬悅果然速度不慢，遠遠地臉色焦急地就來了。
推開門，就看到秦朗躺在牀~上。一雙眸子睜開，無焦距，無感情，無神色地看著天花板。
“秦朗…”雲恬悅喉間乾澀，發疼。眼淚登時流不出來，焦急地在他身邊搖晃，“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醒來啊！”
她急的面色焦急，神色難看。可秦朗一點反應都沒有。
躺在牀~上，和死人的差別就是還喘著一口氣。
“別搖了，他現在是植物人。”秦月靠在門框上，語氣沒多少情緒。
“怎麼會成這樣子？他身體一直很好…爲什麼會成爲這個樣子？”雲恬悅瞪大了一雙眸子問。
“我爲什麼會去找宗政煌？離開了這麼多年，就算當初有多想不開，我也該釋懷了。但我爲很麼回去？這就是原因，所以你現在猜到了。”
“怎麼、怎麼會？”雲恬悅踉蹌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怎麼不會？你真的以爲，宗政煌是那種不斬草除根的人？你再見到過王可嗎？她被滅口了，早死了。”秦月繼續冷笑。
王可也死了？她犯了什麼錯？要被殺死？！
“我不相信，他答應了我了，就不會爲難秦朗。我不相信！”即使兩人之間的婚姻瀕臨破裂，即使這樣的時刻，她都不願意去相信，是宗政煌傷害了秦朗，殺了王可。
“不相信？不相信你大可以去問！”
秦月看著雲恬悅，眸光冷漠睥睨。好似在看一個小丑。
不顧其他，雲恬悅直直地衝了出去。
她要去問清楚，是不是他。如果是他，怎麼辦？腦子裡出現了無數個可能，也出現了無數個場景。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甚至腦子都無法清楚，車子開得飛快，以至於闖了無數個紅燈。
到了恆光大廈門口，車子扔下直直地朝大廳衝去。上了電梯，失重的感覺不斷地在胸腔蔓延，她一陣陣地噁心，一陣陣地不舒服，整個人鮮血似乎都在翻滾，攪騰。
電梯打開，楚妍站在門口。
“前臺說您來了，怎麼了？”楚妍擔心地看著面色蒼白，眸子紅彤彤的雲恬悅。
“他在嗎？”雲恬悅直直地看著她。
“在、在辦公誰。”楚妍結結巴巴地回答。
那會兒楊叔叔纔剛走，這會兒大伯母就來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好像很激動，楚妍心底涌~出了害怕和擔心。
雲恬悅直奔進去，他們根本無法阻攔。門推開的瞬間，宗政煌剛剛看完了秦月的資料，也知道了秦朗植物人的消息。
“你來了…我正好有點事情要和你說。”宗政煌擰眉。
“有事情和我說？我也正好有問題問你。”雲恬悅忽然脣角露出了笑容，冷漠，殘忍，嘲諷，冷刺。“王可呢？”
宗政煌抿脣，沒回答。讓他怎麼說？死了？被誰殺了？是他命人殺的。
“誰和你說什麼了？楊旭？還是秦月？”宗政煌逼近到她的身邊，忽然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語氣微冷地問。
“不管是誰說的，告訴我結果。”雲恬悅繼續走近，兩人眸子之間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太近，彼此灼熱的呼吸也滾燙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