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說出,讓楊旭啞然。瞬間不知怎麼說了。
“衍,我們曾經(jīng)也是至交。你但凡仔細想想,他做這些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如果單純想整倒你,對付你,你早就沒了活路。後來的種種,不是形勢所逼,不是萬不得已,他怎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如果非要究根結(jié)底,那麼…結(jié)果肯定不是你想要的。”楊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眸子懇切地看著陸衍。
“好了,你不要說了……”陸衍忽然垂下頭,伸出手掌,做出了制止的手勢,“你這樣說無非就是讓我站在他這邊。是他讓你來的?”
語氣帶著嘲笑諷刺。
楊旭搖搖頭,伸手將顏色華美的雞尾酒一飲而盡。喉間灼燒,可之後確實讓人渾身舒爽的甘冽。
“他那麼驕傲的人,失憶前後從未想過要求助誰。一切的一切,都一人扛在肩上。我一人站在事外,看著你們這樣,心裡比誰都要難過。可你們卻都看不透…”楊旭聲音滿是哀痛。
陸衍不再說話,只是一杯一杯地喝悶酒。
不知過去了多久,陸衍轉(zhuǎn)身離開。頭也不回,燈紅酒綠的酒吧裡,他很快消失,楊旭擡眼眼前一陣迷茫,看不清他。
酒吧的人半夜打電話給雲(yún)恬悅,讓她到酒吧去領楊旭。時間是凌晨四點,雲(yún)恬悅穿好衣服就要去,卻被宗政煌阻擋了。
“你留著,我去。”
“可你…身上……”
“沒關係,你在家裡。孩子們還需要照顧。”宗政煌的語氣不容置疑,冷淡堅決。
知道爭辯不過,只能點點頭。一直送他到了電梯,雲(yún)恬悅纔回去了。
到了這個點,絲毫沒了睡意。
去廚房,爲自己熱了一杯牛奶,握在手中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客廳燈光昏暗,微弱,她身影孤單消瘦,裹著一條駝色絨毯,靠在軟墊上。
四點,四點半,五點,五點半。
時間過去的很快,雲(yún)恬悅恍恍惚惚,一直到楚嬈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沙發(fā)上的人喊了一聲:“媽媽?”
“…啊?啊……是楚嬈啊,怎麼醒的這麼早?”雲(yún)恬悅有些惺忪,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楚嬈的身邊,彎腰將她抱起來,“是不是睡不著了?”
楚嬈搖搖頭,咬著指頭,水汪汪的眸子看著雲(yún)恬悅有些猶豫。“媽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嗎?”
“可以呀,楚嬈說吧。”雲(yún)恬悅抱著她坐在沙發(fā)上,爲了防止她著涼,扯了毯子將她裹緊,抱在懷裡。
“媽媽可以抱著我睡一會兒嗎?我一個人睡老是做噩夢。”楚嬈趴在她溫軟帶香的懷抱,蹭了蹭,捨不得離開。
“當然可以。阿嬈不怕的…夢裡什麼都是假的,不要怕…夢裡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而且媽媽一直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雲(yún)恬悅伸手,輕柔緩慢地撫摸著楚嬈軟綿綿的頭髮。
輕輕地哄著,楚嬈趴在懷中睡著了。
房間裡太安靜,又抱著溫暖奶香的楚嬈。雲(yún)恬悅睏乏襲來,也昏昏沉沉地瞇了眼。
宗政煌攙著楊旭回來,就看到如此暖心的一面。悄悄地將楊旭扔到了牀上,重新回到客廳,母女倆還在睡。
從臥室裡抱了毯子來,蓋在兩人身上。悄悄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著兩人。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柔軟地鋪散在房間裡,鍍上了一成幸福的味道。
楚鈺抱著枕頭站在門口,揉著眼睛。睡醒找不到楚嬈了,他便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一看爸爸坐在客廳,媽媽和楚嬈睡在沙發(fā)上。
宗政煌急忙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楚鈺會意。輕輕地踮著腳走過去,趴在了宗政煌懷裡。
無奈寵溺一笑,將他抱著。
父子看著母女,看著他們這一生要至死不渝守護的人。
——
楊旭腦子很疼,宿醉的厲害,到午飯的時候纔起來。洗漱好出來,宗政煌一家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午飯。
“起來了呀,我剛還打算讓楚鈺去叫你起牀。”雲(yún)恬悅輕笑,語氣溫和。
楊旭不好意思地抓撓了一下的腦袋,但是很快就看到宗政煌那張陰沉難看的臉。
“我昨晚上自己回來的?”
這話問出來,雲(yún)恬悅眼神怪異地瞥了一眼宗政煌。意思是,宗政煌將他從酒吧里弄回來的。
知道這個真相的瞬間,楊旭只覺得五雷轟頂!自己竟然大半晚上勞煩煌少把自己從酒吧裡搬回來?
“我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雲(yún)恬悅笑著,端了一杯純淨水放在了手中。“沒關係,只是以後要少喝。你還是醫(yī)生,肯定知道喝酒對身體不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唯唯諾諾地說著,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
“飯菜馬上好了,坐過來吧。”雲(yún)恬悅笑著招呼。
但是越是她態(tài)度好,宗政煌的臉色越陰沉,楊旭的心情越沉重。
這一餐飯,吃得楊旭心易煩躁,坐立不安。
不過很快就結(jié)束了,吃完後。雲(yún)恬悅哄孩子睡午覺,然後下午去幼兒園。
而楊旭和宗政煌去了小書房。
“你昨晚上去見誰了?”什麼事都逃不出他那雙洞悉一切的眸子,如果不是受了刺激,楊旭怎麼會喝的伶仃大醉,爛醉如泥。
“……陸衍。”
“陸衍?”宗政煌聽到這個名字,有些恍惚,“很長時間不見他了,他怎麼了?”
“他因爲當初雲(yún)沫的事情怨恨你,只怕已經(jīng)站在曄的那邊了。”
“所以你去找他,讓他幫我?”宗政煌語氣微冷,沉聲問道。
“著你都知道?”楊旭十分驚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難道你是順風耳,還是在我身上裝了什麼設備?
“算了…”宗政煌忽然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這些已經(jīng)沒什麼意義了。“謝謝你的一番心意。”
謝謝…
楊旭吞嚥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安。
都說謝謝了,下一句是不是要高冷地說:爲了不牽連你,你還是走吧…
正在楊旭心裡咯噔的時候,宗政煌沉沉地開口,“恐怕,我已經(jīng)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