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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唐素怡把右手握成了拳頭，輕輕地捶打自己的太陽穴，感到腦子已經(jīng)混亂得無法思考。
細想過後，唐素怡擡起頭收起眸中的悲痛，輕聲問道：“爸，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想了想，蘇荀看著唐素怡略微蒼白的臉回答：“其實在海市的這些日子，我也想得很清楚，逃避並不是辦法。待我存點錢以後，就回泰國。”
“賭債怎麼辦？如果還不上，那些高利貸不會放過你的。”唐素怡重重嘆了口氣，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盯著蘇荀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早前我跟朋友合股了海鮮餐廳，看能不能把股份退了先還部分債務(wù)。”蘇荀看了唐素怡一眼，很快又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氣氛沉重得有些難受，雖然蘇荀錯得很離譜，可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又怎能見死不救？
“爸，如果我?guī)湍惆奄€債都還了，能否答應(yīng)我以後都不會再賭博了？”唐素怡終於下定了決心，對上蘇荀滿是歉意的雙眸，神色凝重地問道：“然後馬上訂機票回泰國，以後跟媽媽一起踏實地過日子。”
蘇荀的嘴脣在輕輕蠕動，憔悴的臉上流露出說不清的倦意。他的兩鬢已經(jīng)變得花白了，是一種病態(tài)的滄桑。他似乎對唐素怡的提議感到十分驚訝，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來說，二十萬美元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也許，這是唯一的方法。
蘇荀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輕輕握住了唐素怡的手，鄭重地承諾說：“好，我答應(yīng)你！”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對我的承諾，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唐素怡難過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自己的手袋掏出便籤，飛快寫下了一串?dāng)?shù)字。“這是我的電話，錢會盡快準(zhǔn)備好。林全還在外面侯著，你進來太久他會生疑的，晚點有消息了我再聯(lián)繫你。”
接過唐素怡手中的便籤，蘇荀萬般滋味在心頭。他拾起口罩再次戴上，聲音沙啞卻無比認真地說：“我，我等你。”
唐素怡的心情迷茫得如同走進了死衚衕，待心情平和下來以後才穿上外套，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房間。蘇荀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過頭迷茫地盯著唐素怡的背影，小聲地問道：“他……對你好嗎？”
“他對我很好，你放心。”唐素怡的心有些酸意，回頭看了蘇荀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著自己。“媽和小燦搬到了曼谷，找到工作穩(wěn)定下來，日子還過得去。無論以前發(fā)生過什麼事，別忘了我們始終是一家人。只要你誠心向媽媽認錯求原諒，她一定會原諒的。”
蘇荀微微鬆了一口氣，苦笑著說：“我知道了，待會兒就給她打個電話。”
靜止的腳步再次邁出，唐素怡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情打開包間的門，發(fā)現(xiàn)林全正站在門外，正警惕地往包間裡掃了一圈，疑惑的目光落在蘇荀的臉上。
“怎麼進去那麼久了？”林全疑惑地問道。
“餐廳總廚的手藝不錯，我剛跟他偷師了，準(zhǔn)備回家做給葉琛吃。”唐素怡微微一笑，不等林全回話便輕聲提醒說：“走吧，我還得趕去參加宴會。”
“嗯。”林全面無表情地跟隨唐素怡離去，還不忘掏出手機向葉琛彙報她的行蹤。
待唐素怡走遠以後，蘇荀握緊手中的紙條，緩慢地塞回口袋裡，然後轉(zhuǎn)身離去。
***
車子很快駛?cè)肓司龕偩频甑牡叵峦＼噲觯h遠望過去，寶藍色的跑車已經(jīng)停靠在電梯旁，葉琛身穿黑色的西裝，靠在副駕駛座的車門上聊電話。
看到唐素怡的車駛過來，葉琛立刻掛了線，大步往她的方向走過來。他紳士般爲(wèi)她拉開了車門，看到身穿深藍色禮服的女人，臉上隨即掛起了讚賞的神色。
“葉太太，你今天很漂亮。”
唐素怡會心一笑，把手伸出車廂搭在葉琛的溫暖的掌心處，內(nèi)心的忐忑不安很快被愉悅所代替。她緩緩地鑽了出來，腰間突然多了一道力。葉琛就像宣泄主權(quán)似的把她摟在懷中，脣邊洋溢著女人淡淡的馨香。
“只有今天才漂亮嗎？”唐素怡挽住了葉琛的手，與他一起踏進了電梯。
“今晚特別漂亮。”葉琛低頭吻上了唐素怡的耳垂，輕聲笑說：“我今天很開心，這還是你第一次以葉太太的身份陪我出席晚宴。”
說起來，唐素怡自進入唐家以後，還是第一次參加這些上流人士的宴會。她的心情未免有些忐忑，可是右手被葉琛緊緊攥在掌心，似乎沒有來之前那麼緊張了。
君悅酒店是海市最豪華的酒店，今天在這裡舉辦宴會的是叱吒海市黑白兩道的詹家。詹家的長子詹成佑與葉琛關(guān)係甚密，早幾年詹氏遭遇資金緊張的時候，也是葉琛從中幫忙牽線銀行借貸，才成功渡過難關(guān)。
“詹家在海市的根基很深，黑白兩道通吃，與唐氏的關(guān)係也不錯，今晚有機會我會正式介紹給你認識。”葉琛摟住唐素怡的腰，還沒走到宴會廳的門口，遠遠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唐素怡順著葉琛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一個身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大廳的門口。男人的身材高大，器宇軒昂，身上有種與葉琛相似的沉穩(wěn)和內(nèi)斂，可是眉宇間卻多了幾分不羈。
他的身旁站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長髮飄飄、半遮住臉頰，從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兩人看似在吵架，男人的臉頰漲得通紅，露出暴戾的表情。
“走，我們過去看熱鬧，他就是詹家的大少爺詹成佑。”葉琛的戲虐地笑了笑，擁著唐素怡大步往兩人的方向走過去。
女人似乎看到有人走過來，連忙推了詹成佑一下，不再說話。詹成佑轉(zhuǎn)過身，但目光在觸及葉琛的時候，原本憤怒的表情瞬間就恢復(fù)了平靜。
“詹少，宴會開始了怎麼還不進去？”葉琛牽著唐素怡的手在宴會廳門口停了下來，他看起來與眼前的男
人關(guān)係挺不錯的，難得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這位小姐一定是你金屋藏嬌的哪位，怎麼不介紹一下？”
詹成佑冷峻的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意，長臂一伸把身旁的女人摟在懷中，表情高傲極了：“她就是關(guān)梓琳，琳琳，這是葉總和他的太太。”
關(guān)梓琳想要用力掙脫詹成佑的懷抱，可是他的臂彎如同鐵索般困住了她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她擡起頭，倔強的表情中露出了幾分尷尬，卻依然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打招呼說：“葉先生，葉太太晚上好。”
這是唐素怡第一次遇到關(guān)梓琳，雖然同爲(wèi)女人，但她卻被對方的美貌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她是那種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樣，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婉約而溫和的氣質(zhì)，卻不顯得柔弱。
她的皮膚很好，是那種健康的白裡透紅的膚色。柳眉彎如新月，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兩排整齊的貝齒，讓人感到親切和愉悅。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她明亮有神的雙眸，散發(fā)著絲絨般的光澤。
“宴會開始了，我們進去吧。”葉琛上前兩步與詹成佑擦肩而過，手掌重重地落在他的右肩上，語氣含著幾分嘲弄：“我看你這小子，這次還不栽倒在女人的身上？”
詹成佑脣角上的笑容立刻止住了，陰沉著臉狠狠地把拳頭砸在葉琛的小腹處，壓低聲音怒罵到：“五十步笑百步！”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驟然變得輕鬆起來。詹成佑勾住了葉琛的肩膀，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朝唐素怡打招呼說：“葉太太，借你先生幾分鐘，我有事情跟他商量一下。”
“請便。”唐素怡鬆開了葉琛的手，示意詹成佑隨意。
“小怡，你先陪關(guān)小姐進宴會廳吧，我跟詹少有事情要商量。”葉琛朝唐素怡點點頭，然後轉(zhuǎn)身離去。
兩人默契地往窗口的方向走過去，站在距離唐素怡不到十米以外的地方似乎在商量些。唐素怡回頭看了關(guān)梓琳一眼，禮貌地笑說：“男人談生意，我們也進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好。”關(guān)梓琳的臉上浮起了紅暈，樣子更顯嬌俏可人。
兩人結(jié)伴走進了宴會廳，裡面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海市的商界成功人士和名媛都集中在這裡，在觥籌交錯中以最虛僞的面具待人。唐素怡和關(guān)梓琳不施粉黛的樣子似乎與這裡格格不入，隨意走了一圈，都感到有些無聊。
關(guān)梓琳似乎對這裡的環(huán)境很熟悉，指著角落處提議說：“宴會廳外面有一個小小的空中花園，要不我們?nèi)プ伞！?
說著，她拉住唐素怡的手直徑往花園出走去。走出了燈光璀璨的宴會廳，這裡果然別有洞天。全透明玻璃設(shè)計的花園，種滿了花香四溢的薔薇。月光淡淡地傾瀉下來，安靜中帶點喧鬧，讓人感到愜意又舒適。
“看來我們都不適合這種場合。”唐素怡在花園的鞦韆上坐了下來，這個空中花園因爲(wèi)有玻璃外牆罩著，即使在冬日的晚上也完全不覺得有冷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