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錢?
李祈沐收起支票本,想過去談一下小妖的鼻息。剛剛擡手,大絕傲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很愛她?”
李祈沐想也不想的堅定點頭:“愛!”
大絕突然無端冷笑幾聲,他不明白什麼是愛。難道大天的苦苦堅持等候就是愛?難道大天的不顧一切奮不顧身就是愛?難道非要用性命證明就是愛?他想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明白了。
他衣服裡的光消失了,左手無名指上的紋身也是,甚至眼眸的顏色也淡的離奇。原本是陽光鼎盛的金色,現在卻是陽光草草收尾時的落寞。
“我要帶她走……”
“不可能!”
大絕嘴角帶著嘲諷小覷的笑,抖抖衣袍上的風塵,忽然擡頭斜視著李祈沐:“你可以試著阻攔我。”
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大絕並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簡單的人類。他的確沒能耐攔下他,可是他更加告訴自己,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不讓讓大絕把小妖帶走!
“我救活她,帶走她?;蛘呶也痪人?,讓她死,我回去。兩個選一個?!?
李祈沐轉頭看著深愛的她,許久沒有做出選擇。他太想得到她,怎麼捨得讓大絕帶走她。但是,他更不允許死神帶走她?。?
“好。我做出選擇,我選擇……”
“你不用回答了。”
大絕突然起身走向小妖,左手從緊攥突然鬆開,一道神聖的光綻放在她的額頭。
李祈沐目瞪口呆的看著,感覺大絕的喘氣聲粗重了,甚至他白淨的臉上滲出了細汗。瞳孔的顏色再次變淡,逐漸失去了焦距。
他真的能救活她麼?他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最後的條件是他把樂正愛雪兒借給大絕一天,這一天他不能進房間,甚至所有的人都不能靠近鐵盒子。他看著牀上不知生死的她緩緩點頭答應,走出房間的瞬間帶起了一陣風,不過是暖的……
大絕目送李祈沐走遠,忽然疲憊的眨了下眼睛,瞥見那頭月光正好,拖著虛弱的身體緩緩走了過去。窗簾拉開的瞬間,陰冷的月光剛好照在他的眼上,逐漸渙散的眼眸——
“唉,澈,你何苦那麼執著,這個女人真的那麼重要麼?也許她的心裡一點也不在意你。到時候你又要說我怎麼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呵呵,愛情是種什麼感覺?真的會讓人變得不可理喻變成傻子麼……”
都說夢是潛意識,他就窺探了她的夢。他弄不明白愛情是什麼,爲什麼大天對她念念不忘,不顧性命的要救她。甚至用他和他之間的友情做籌碼——
她的夢裡是白色的,好像是大霧。往深裡走,他看見了一個孩子,虎頭虎腦的很可愛,一個人坐在大樹下玩著汽車模型。緊接著他看見了一個一臉臭屁的男孩(在他眼裡,他們都是孩子),喜歡臭屁的仰臉和人說話。然後場景轉換來到一個很像遊樂園的地方,一個男孩站在高高的蹦極臺上,面如死灰突然展開雙手縱身跳下,悲傷的氛圍不曾減弱,接下來的場景是灰色的天和洶涌的海水
,海面上漂浮的船體碎片——
“澈,看來她的夢裡並沒有你……那是什麼?!”
大絕閉著眼睛繼續在她的夢裡窺探,一個種了很多花花草草的大院子裡,一個扎著沖天辮的小女孩正低著頭玩手指。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去,男人彎腰摸了摸小女孩肉嘟嘟的臉頰,忽然久違的笑出現了,溺愛的撫摸了下小女孩額前的髮絲,眼裡的灰灑落一片……
“澈?!”
大絕突然驚醒,月光剛好灑落進來,他看見了小妖眼角的淚痕。短短的幾個畫面,卻是她前半生最痛苦和最開心的記憶。他看著自己乾癟顫抖的左手,無名指的紋身若隱若現,最後像突然爆炸的燈泡,一下子沒有了光。
“原來這個小鬼還記得你……我懂了——你一直說我不懂愛情,說我這些年一點長進也沒有。其實我懂愛情呢,不過不知道那算不算愛情……好了。小鬼沒事了,我也累了——好久好久沒睡過覺了,今兒是個好日子,我總算要睡覺了——”
大絕疲憊不堪的眨著眼,精神恍惚的往沙發上坐。腦子突然震盪了一下,還沒摸到沙發邊緣就摔了下去。胸口出現的光將他包裹了起來,他淺笑的摸著身邊這種熟悉的感覺,恍惚間看見大天冰冷得像打了肉毒桿菌的臉。
這一覺,希望有個好夢……
小妖卻也像做了個很長的夢一樣,第二天早上全身痠痛的醒來。坐在牀上伸展著手臂,皺著眉頭使勁回想睡著之前的事情。她忘記了那晚自己死了,就好像真的只是做了個夢。夢迴小時候,也看清了那個來家裡看自己的男人的臉。
是大天……
她靜靜的呆坐回想,關於小時候來家裡看自己的大天,關於和李佑無的相識相知相愛,關於李諾一在蹦極臺上的縱身一跳。關於四年前的那場海難,關於那天那東東帶到青竹弄李恩旭的故居,然後那個叫影的男人強了自己——
最後的關於是大絕那張深沉的臉。
不經意轉頭一看‘咦?大絕?!那個夢是真的???!’,她自說自話的跳下牀,這才發現自己下身光溜溜的。在房間了張望了一會兒,在李祈沐的衣櫃裡扯出一件褲子,看也不看的套上去穿好,然後大步往沙發上的大絕走去。
翹起右手食指輕輕戳著大絕的肩頭:“喂!醒醒!”
不醒?睡得那麼沉?
她歪著腦袋皺著眉頭,心想大絕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正當她打算穿衣服出門的時候,大絕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眸的顏色恢復了正常,是那種很神聖的金色。
大絕揉了揉眼睛,隱約記得剛纔有人戳自己。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看見她已經醒了,正以很猥瑣的姿勢在衣櫃前找來找去。
“喂!”
她暮然回頭,發現大絕已經坐起來,一臉無辜呆萌的揉著左眼,右眼卻睜得老大,正冷冷盯著自己。
“醒了?”
“睜眼不算醒算夢遊麼?”
“呵?!?
她感覺大絕對自己有敵意,更好
奇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川州,難道是大天讓他過來的?或者大天也在附近?!
她想著急忙跑到窗邊,打開窗戶忙著往下張望。突來的冷風肆虐的撲了她一身,她又急急忙忙關好窗戶,隔著窗子往外看著。別說大天的蹤跡,連之前停在外面十幾輛X的越野車都不見了。
奇怪!李祈沐也不在,他們去了哪裡?是去找影和李小忍了麼?
一個轉身差點撞到大絕懷裡,她擡頭冷冷看了他一眼,打著哈欠繞過他往衣櫃那頭走。她記得影對自己做的事,還有影抓走李小忍的事,她絕對不會放過影那個混蛋!!
大絕又鬼魅般的出現在她身邊,一手強行關上衣櫃的門,冷冷看她:“你不能出去!”
她感覺到有點好笑,自己和大絕非親非故,頂多算朋友的朋友。她都沒計較大絕和自己孤男寡女一間房,他卻一臉嚴厲的不允許自己出去。要不是看在大天的面子上,她真的很想吼回去。
“我爲什麼不能出去?”
大絕愣了一下,這小鬼好像不記得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記得她已經死了,是自己昨晚把她救回來的。這樣也好,免得她找大天問七問八,大天又要來煩自己。
大絕又一秒變傲嬌,摳著鼻子上的痘痘矯情的說著:“你們中國不是有一句老話叫盡地主之誼?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中國,你也該盡一下誼了?!?
“抱歉,我還有事急著出門……”
“是找你的兒子李小忍?”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身正色看著大絕,鼓著腮幫子點點頭。
“已經有人去找了——”
“大叔有過來麼?!”
大絕努努嘴脣,總覺得‘大叔’這兩個字好曖昧,那可是他的天澈!
“你一個人大老遠跑到中國來,不會只爲了讓我盡地主之誼吧?”
死丫頭,要不是爲了救你,小爺我有必要連夜過來麼!也不看看這裡的空氣有多糟糕,小爺的鼻子上都長痘痘了!
好吧,他不回答,她就當他是沒事尋自己開心。更加堅定主意換衣服出去找李小忍。
大絕卻不依不饒的用身體壓著衣櫃門,死活不肯讓她找衣服。見她用桃花眼瞪著自己,他卻很嫵媚的用丹鳳眼回看,搞得她一臉黑線,放棄去衣櫃裡找衣服,乾脆直接往門口走去。
“你不能離開——”
“why?我需要一個理由?!?
大絕沉思一秒,之後給出了他的理由:“澈有東西給你?!?
她突然衝到大絕面前,不顧他的一臉黑線,眼裡閃爍著孩子般的雀躍,開口拋出一大串問題:“大叔?大叔還好麼?還有你上次說的羈絆不清是什麼意思?我做了很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小時候,大叔來過我家裡。可是夢境裡的大叔還是那個樣子,十幾年過去了一點沒老——你有大叔的電話號碼麼?我打不通他之前的號碼,我很想和他聊一聊。爲什麼我會夢見他出現在我的小時候,我總感覺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
他真的會是童年見到的那個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