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風(fēng)景明媚。兩人一前一後從屋裡出來,擡頭才發(fā)現(xiàn)漫天星辰璀璨。
深冬了吧,偶爾吹來的風(fēng)裡都帶著透骨涼意。沒有三人隊的束縛和小玉兒的管制,她穿著平時穿的衣服,寬大風(fēng)衣下是件緊身的線衫,下面穿了條緊身皮褲,不倫不類的拖著一雙人夏天字拖。
她看著沒有污染的星空張著雙臂跑到大院子裡,腳下是軟綿綿的草坪,風(fēng)裡是屬於自然的香。她心情愉悅的繞著椿樹奔跑歡呼,所有的陰霾都消失了。跑累了後她隨意停下來,就地盤腿坐在草坪上,捧著臉蛋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星空。
真的好美,這麼久以來明明是同一片天空,爲(wèi)什麼今晚的特別美?
凉蘇拿著素描簿追了出來,老遠(yuǎn)看見她坐在草坪上仰望天空發(fā)呆,嘴角帶著一絲愉悅的弧度。
真的很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如此完美。
凉蘇左手的手指不由動了幾下,就地坐下翻開素描簿,拿出鋼筆在紙上粗粗勾勒。他的左手有點(diǎn)抖,也許是天氣很冷的關(guān)係,呼出去的氣是白霧,迷離了視線。
夜空中忽然有一顆星亮了起來,她開心的揮著雙手大叫:“喂,三蛋,那顆星是不是你~”
清脆的像銅鈴的聲音在四周迴盪著,她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叫的更加賣力更加雀躍:“三蛋,我開始不想你咯,你也不要想我和四蛋了。我們很好,我們會很好很好的活下去。假設(shè)有來生,我還是你李佑無的女人,你李佑無還是我的男人,呼~”
可惜這一生,你是我心裡最痛的傷口……
Wшw ◆TTKΛN ◆¢○ 喊完喊累了,她看著夜空落落的笑著,轉(zhuǎn)身時看見凉蘇坐在不遠(yuǎn)處,機(jī)械左手又開始工作了。
“喂,你幹嘛呢?!”
她很不客氣的喊了一聲,擦著風(fēng)衣上的露水往凉蘇那邊走。
凉蘇很自然的舉起素描簿給她看,雖然只是雛形,但她看得出他又在畫自己。
“你這是剽竊我的肖像,是大罪哦~”
“你答應(yīng)過我,會當(dāng)我的模特的——”
她歪著腦袋開始耍無賴:“誰說過這句話?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凉蘇急了,臉頰上一抹粉色,抱著素描簿不悅的說:“姐姐怎麼能對弟弟耍賴呢~”
“乖。這聲姐姐真好聽”
她趁機(jī)摸了下凉蘇的腦袋,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雙手抱著膝蓋,下巴輕輕抵在上面,若有所思的看著夜空,雙眸卻像蒙上了一層陰翳。
眼神好深,讓人感覺好沉重。
凉蘇瞪大眼睛看著,她的脣太具致命魅惑。他忽然放下手裡的素描簿,情難自控的靠近她的臉。
就在一親芳澤即將成功的時候,她突然拍了下光著的叫丫頭,起來氣急敗壞的追著蚊子跑,嘴裡蹦出一些讓他聽不懂的話。他無奈淺笑著,低頭看著未完成的素描,忽然間眼神一沉,一手託著下巴靜靜的看她。
“該死的蚊子,別以爲(wèi)天黑我就看不見你們躲哪裡!!老孃的玉腳也是你們能碰的,快把老孃的血還回來!!”
拐彎的時候腳底打滑撲到了地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啃了一嘴草。
凉蘇忍俊不禁大笑:“哈哈,姐姐摔倒咯~讓你和蚊子計較,人類都是站在食物鏈頂端
的生物了,姐姐太小氣了~”
她爬起來轉(zhuǎn)頭就是一記眼刀,惡狠狠的衝凉蘇走去。
“小鬼,你是在替蚊子抱不平,讓我血債血償麼!!”
“no no no!!”
凉蘇一溜煙爬起來往旁邊跑著,她二話不說抓起地上的雜草扔了過去。你追我趕,兩人在大院裡玩得不亦樂乎。靚麗的身影和充滿生機(jī)的笑,爲(wèi)沉寂了數(shù)百年的李家老宅增添一分色彩。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叫突然劃破漆黑的夜空,凉蘇一個急剎車停下,皺著眉頭在黑暗裡尋找聲音的來源地。她剎車不及直接撞到了凉蘇,慘叫一聲後兩人摔在了一起。
“你要死呀!!”
一個力道十足的爆頭。
凉蘇吃痛的捂著腦袋,她氣急敗壞的揉著摔痛的手肘,突然間又是一聲驚叫。他倆同時一愣,扭頭看著對方做了個驚恐的表情。
“你——有聽到什麼麼?”
“有——好像有女人在叫,聲音很痛苦很壓抑的樣子——”
她深有同感,特別是在李家老宅這種充滿陰森嚴(yán)謹(jǐn)?shù)睦险友e,大半夜還聽見不知名的驚叫,讓人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起來,一時分辨不出驚叫來自哪個方向。
是風(fēng)聲的阻礙還是心跳的干擾,彷彿叫聲是來自最黑暗的角落裡——
又是一聲,這次的聲音很響亮很清楚,他們倆同時指定一個方向,對視了一眼後快速跑了過去。
穿過西廳的門廊和東院的小橋,兩人一路循著聲音跑,不知不覺跑進(jìn)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這裡沒有燈,月光也無法進(jìn)入。她抹著臉上虛汗看著前面,人類的視線似乎穿透不了那片黑暗。
凉蘇看了看身邊嬌小的她,心想自己纔是男人,這種時候怎麼能讓一個女人衝鋒陷陣。想著他緊張的吞嚥口水往前走了一步,心跳嘣次嘣次打著狂亂的節(jié)拍。
怎麼辦?好怕好怕!可是不能被她看扁,絕對不能退縮!可是萬一裡面是女鬼怎麼辦?青面獠牙面如菜瓜,張著血盆大口撲出來怎麼辦?哈利路亞,上帝保佑,阿門!
凉蘇越想越緊張,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大顆,不自覺咬緊下嘴脣,握著雙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腦海裡時不時蹦出一個長相醜陋的怪物樣子,嚇得他原本不怎麼好的小心臟差點(diǎn)報廢阿門。
“那裡有光。”
她直接大步走了過去,超過步伐沉重的凉蘇頭也不回的往裡走。
那是光,漆黑裡的另一種顏色,有點(diǎn)扎眼。
凉蘇頓時像泄氣的皮球走不動了,看著前面昂首闊步走著的她,感覺自己弱爆了。顫著手艱難的開啓嘴脣喊了一句‘等等我’,雙腳卻像灌了鉛似的寸步難行。他感覺黑暗裡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頓時後脊樑骨發(fā)涼——
“等我呀!!”
她扭頭看著狼狽大喊的凉蘇努了努嘴脣,很無奈的說了一句:“輕點(diǎn)兒!李家的護(hù)院比猛獸還恐怖!”
“好……好!”
“我們不是有手機(jī)麼,這時候怎麼沒想起來,真笨!”
她急忙掏出手機(jī)調(diào)到手電筒模式,光來得太突然,嚇得剛跑過來的凉蘇不由驚叫一聲。她急忙捂住凉蘇的嘴巴,食
指抵在嘴脣上做著噓聲的手勢。他聽著自己狂亂心跳的聲音,喘著粗氣後知後覺的點(diǎn)頭。
光刺破了身邊的黑暗,她一再對身後凉蘇做著噓聲的手勢,拿著手機(jī)緩緩?fù)疤健蛇叿N著幾棵大樹,黑漆漆的分不出品種。光往前一照,她也順勢一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眼前的是棟大房子,和李家標(biāo)誌性一層矮房不同,這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洋房。牆面是碧綠色的瓷磚,瓦是棕紅色的,大晚上看著瘮?shù)幕拧?
凉蘇看清黑暗裡的房子後心跳停了一下,不受控制張大嘴巴想要大叫。被她冷冷一瞪後急忙捂嘴站好,抹著臉上的冷汗緊跟在她身後。
“這裡也是李家老宅麼?爲(wèi)什麼這房子和那些房子不一樣?”
她沒好氣的蹦出一句:“別什麼都問我,我來這裡不過幾天,我怎麼知道!”
“哦。哦。”
其實(shí)他更想說,不問你我還能問誰。
小洋房的門上纏著粗壯的鏈條,掛著一把大鎖。黑色的窗簾緊密的掛著,給人一種很壓抑凝重的感覺。門口臺階上各自擺放著兩盆花,迎夜開放,是曇花,不過已經(jīng)枯萎。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轉(zhuǎn)身看了看外面的大樹。樹葉茂密,月光斑駁不下,起著遮擋的作用。就算是白天路過這裡,要是不仔細(xì)看,也不會注意到這裡有一棟小洋房。
爲(wèi)什麼這裡會有小洋房?看樣子建起來不過幾年,牆角還有殘留的油漆。既然建了一棟小洋房,爲(wèi)什麼還要用大鎖鎖住?驚叫是不是來自這裡?裡面又有什麼?
太不可思議了!
凉蘇見她皺眉沉思也不敢打擾,無意的暼過小洋房一眼,意外發(fā)現(xiàn)二樓左邊窗戶有張人臉。他還以爲(wèi)是自己神經(jīng)緊張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再次看過去。這次他看得很清楚——
窗簾被拉開一個口子,一個長髮披肩,面無血色的女人站在窗前,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
“人……人……女人!!啊!鬼!!”
凉蘇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叫,瞳孔擴(kuò)散臉色通紅,雙拳緊攥在腰間,大長腿不住的踱地。
她被凉蘇突然的鬼吼鬼叫嚇了一跳,揉著生疼的耳膜扭頭責(zé)備的看著他。
“噓!你要引來所有人麼……”
“人……兒……二樓窗戶有人,有人……”
她一知半解的聽著凉蘇的話,發(fā)現(xiàn)他被嚇得一臉冷汗,神情失控的撕扯著嗓子啞喊,臉色越來越凝重。一想凉蘇這不像是在逗自己,好像是真的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被嚇到了。
“二樓窗戶?你看到什麼了?”
她轉(zhuǎn)身看二樓窗戶,還是黑色的窗簾。他說二樓窗戶有人,是不是看走眼了?
眼見凉蘇情緒越來越焦灼激動,吼得整個臉都成豬肝色了,她急忙過去拍著凉蘇的背,又想著凉蘇不可能逗自己,再一次轉(zhuǎn)頭去看二樓窗戶。根本什麼都沒有。
“喂……”
這時幾道強(qiáng)光同時射了過來,她一手擋住凉蘇的眼睛,一手護(hù)在自己眼前,透過手指縫看著強(qiáng)光那頭。原來是巡邏的護(hù)院聽見凉蘇的驚叫,循聲找打了這裡。
面對強(qiáng)力手電和護(hù)院們質(zhì)疑凝重的臉,她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靨:“晚上好。”
呵呵,這回鬧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