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觀念裡,她和顧言之間的關係之所以會還不錯,全都是因爲她曾經救過那個男人一命,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所以,媽,你同意我去見顧言?”
夏槿狐疑,墨卿難道不會介意嗎?
介意,當然介意,她怎麼會不介意呢?
只是,爲了“免除後患”,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我有什麼不同意的呢?槿兒,你是我們家的的媳婦兒,又不是‘管制人員’,你做什麼事情,去見什麼人,都是你的自由,況且,媽媽相信你能處理好的。你想想,要是顧言知道你結婚了,而且沒告訴他,他肯定還不生氣,不是?”
“嗯,好像也是這樣。那媽媽,我中午應該不回來吃午餐了。”
“好,去吧。”
咖啡廳。
顧言安安靜靜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縷清清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櫺,隨意的灑落在他身上,慵懶而恬靜。
沒想到他一年多沒來過這裡,這裡居然一點也沒變。
顧言記得,以前夏槿每天下午放學之後,她都會先來這裡寫寫作業,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纔會回阮家豪宅。
而顧言只要沒事兒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說是來喝東西,其實就是想要在她身邊陪著她。
但自從一年多之前,夏槿一聲不吭的從他的世界裡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了。
一是因爲,這個地方沒了那個女人的身影,那麼他也就沒有非來不可的理由。
二則是因爲,顧言怕自己一踏進這裡,那些瘋狂的想念,就會在一瞬間,全都噴涌而出,將他吞噬得一點不剩。
顧言這麼想著,嘴角不由自主的就綻放出一絲絲淺笑。
那個女人,應該快要到了吧。
就在顧言笑意正濃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的就被窗外的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給吸引住了。
可是,當他看到緩緩從車上走下來的女人時,他嘴角的笑意瞬間即被僵住,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個女人搞什麼?
夏槿剛走進咖啡廳,便看到一臉陰冷的顧言坐在窗邊,正慎慎的盯著她看。
夏槿緩緩朝他走進,可就在她還沒來得及落座的時候,顧言清冷的聲音已經在她身邊響了起來。
“剛纔那個男人是誰?”
夏槿狐疑。男人?什麼男人?
“你說誰?”
“送你來的那個。夏槿,你別告訴我,你昨天說的‘回家’,就是回的那個男人的家?”
顧言啞著嗓子,雙手攥拳,很是窩火。
“顧言你在說什麼,什麼男人不男人的,剛纔你看到的那個是司機好不好!我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夏槿真是鬱悶,這些男人怎麼都一個樣啊,不亂想會死麼?
阮墨是這樣,現在顧言居然也是這樣!
“司機!什麼司機?誰的司機?夏槿,你最好是給我解釋清楚!”
顧言本以爲夏槿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沒想到,他卻聽到了一個讓她更加窩火的理由。
“顧言,你先別急,你等我慢慢跟你解釋。剛剛在電話裡我說,我有事情跟你說……”
“嗯。”
顧言淺淺的應了一聲,精緻的俊顏上,除了濃濃的怒氣,看不出一絲什麼別的情愫。
“那些新聞是你壓下去的吧,雖然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
“嗯。”
顧言輕輕的點了點頭,深邃的眸子依舊死死的鎖著眼前這個女人,沒有過多的說什麼。
“唔……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一聲。”
講到這裡,夏槿偷偷的瞄了顧言一眼,卻發現他好像並沒有想要接話的意思,便又埋了埋腦袋,繼續說著。
“顧言,我……我結婚了。”
夏槿話畢,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瞬間講到了冰點,大家誰也沒有說話。
足足愣了有半分鐘之後,顧言才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嗬,小槿,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顧言,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小槿,你知不知道女人的最低法定結婚年齡是多大?20歲!你看你纔多少歲,你說,你能結婚嗎?”
聽到顧言的質疑,夏槿瞬間就笑了,笑得很無奈。
“顧言,從前的時候,我也是那麼想的,只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當法律遇到了像你們這種勢力那麼大的人,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小槿,你,什麼意思?”
起初的時候,顧言完全是理所應當的把夏槿的話當成了一個玩笑,可是女人剛纔的那句話卻是真真正正的讓他的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夏槿淺淺的嘆了一口氣,擡眼,剛好對上了顧言有些慌亂的眼神。
“顧言,你聽好,我說我結婚了,不管你信不信,但這是事實。”
夏槿此話一出,顧言的心瞬間涼了下去,難道說,她說的是真的?
顧言沉默了一會兒,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停的攪動著他面前的那杯黑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言沒出聲,夏槿當然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顧言才淡淡開口,問了一句。
“和誰?”
“阮墨。”
“夏槿,你瘋了吧!”
在聽到‘阮墨’這兩個字的時候,顧言直接將手中的勺子摔在了地上,很明顯的怒氣衝衝。
他都還沒告訴她,他喜歡她,她怎麼就能已經結婚了呢?
而且對方還是阮墨!
其實就在剛纔,顧言想著,他並不是那種非要強求的人,若是夏槿在這一年多裡,真正找到了幸福,那麼他甘願放棄。
只是,他堅信,若是他們想的話,全世界的人都能給夏槿幸福。
可是,唯獨阮墨不能。不是不能,而是不會。
“小槿,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阮墨他對你怎麼樣,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真的懷疑你這一年多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傷到了腦袋!”
這一次,顧言是真的怒了,他很是毒蛇的“教訓”著夏槿,可謂是針針見血,字字如磯,根本就不給夏槿任何反擊的機會。
“夏槿,你不覺得你這完完全全就是在給自己找虐受嗎!”
只見顧言雙手緊緊攥拳,深黑的眸子裡面,滿是怒氣,好像稍不留意,就會噴出火光來一樣。
夏槿雖然不知道顧言爲什麼會那麼生氣,但她卻聽得出來,他這是在關心她。
“顧言,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糟糕嘛,其實阮墨這個人,本質並不壞,只是有的時候有些孩子氣罷了。”
“嗬!孩子氣?小槿,你還真是大度呢!”
顧言的語氣裡充滿著濃濃的嘲諷意味,此時他整個人的眼神也越發的尖銳了起來,盛氣凌人。
只是,突然間,顧言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前一亮,補了一句。
“不對!小槿,你告訴我,是不是阮墨他逼你了!”
“沒有。”
夏槿輕輕搖頭,淺淺一笑。
“小槿,這是墨卿的意思吧?你因爲覺得她曾經有恩於你,所以你沒有辦法拒絕,是不是!”
夏槿不語,她沒有承認,但卻也沒有否認。
看著夏槿爲難的表情,顧言下意識的揉了揉眉心,心疼蔓延。
“小槿,婚姻不是兒戲,你一旦和阮墨結婚,就很有可能一輩子也擺脫不了他。更何況,你覺得用報恩換來的婚姻,有意思麼?”
“顧言,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單純的因爲報恩,才和阮墨結婚的呢?”
夏槿本來不想再跟顧言爭下去,只是她發現,要是她再不開口的話,這個男人不知道還要“教訓”她多久。
“我不否認,我之所以會和阮墨結婚,的確是因爲有顧及到墨阿姨的感受。
可是顧言,你覺得,單單只是一個‘報恩’的理由,就會讓我捨得把我的一輩子都給搭進去嗎?
顧言,你會不會覺得,你想得太天真了一點!”
“我天真!小槿,現在到底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好啊!既然你說你和阮墨結婚並不在僅僅是因爲墨卿,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你說啊!說不出來了是不是!”
“我愛他!”
夏槿破口而出。
她知道,要是她再被顧言這麼問下去的話,她一定會瘋掉。
他不就是要理由麼?她給他還不行麼?
“小槿,你說什麼!”顧言瞬間石化,直覺告訴他,是他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顧言,這個理由總行了吧?你滿意了吧!”
“小槿,你別激動,我不是存心要逼你的,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過得不好。我……”
“顧言,你夠了!你會不會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一點啊!你憑什麼以爲我是編的謊話?
既然你真的那麼認爲的話,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愛阮墨!愛了很多很多年!從我踏進阮家豪宅那天起,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所以,我跟他結婚,完完全全是我心甘情願的!現在,你懂了嗎!”
此時的顧言,只覺得自己從心裡到身上,上上下下都涼透了。
“小槿……”
“顧言,我曾經救過你,這是不假。但你一年多以前不也幫了我一次嗎?這樣算來,我們應該是扯平了吧。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們之間也算得上是互不相欠了吧。所以……”
夏槿自顧自的講著自己的想法,可她的話還沒講完,卻就被顧言給硬生生的打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
顧言突如其來接的一句話讓夏槿垂了垂眼瞼,足足愣了十秒鐘,她才緩緩的從口中丟出了一個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