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夏槿迷茫忐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她卻意外的聽到了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惹得她瞬間就慌亂了起來。
而她原本就不太平靜的心此時甚至還誇張的“咯噔”了一下,接著便是一陣猛跳。
夏槿此時在衛(wèi)生間裡面,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開門的人是誰。不過儘管如此,她也不希望有人看到她滿手都捧著有著兩道槓的驗孕棒。
至少在她真的想清楚之前,她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立馬,夏槿就將那些大大小小的驗孕棒全都裝進(jìn)了一個口袋裡面,在衛(wèi)生間裡面隨便找了個地方便藏了起來,想著明天出門的時候再把它拿出去丟掉就好了。
反正總之不能丟在家裡的垃圾桶裡面,不然的話,第二天傭人在收拾房間的時候一定會發(fā)現(xiàn)。
將袋子藏好了之後,夏槿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還順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正常一點。
之後,她才從衛(wèi)生間裡面走了出來,帶著一抹有些許慌張的神色。
臥室裡沒有開燈,只是隱約的從衛(wèi)生間裡面?zhèn)鱽砹岁囮嚨奈⒐狻?删褪沁@樣,夏槿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眼前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腳步。
這個人,是阮墨沒錯。
一瞬間,夏槿原本有些蒼涼的眼眸中透出一抹異樣的光芒,就算是再這般漆黑的夜裡,也能找到一絲讓人動容的地方。
夏槿不記得,自己已經(jīng)多久沒有在這樣的冰涼的夜裡,清晰的感覺到那一抹熟悉的鼻息的真實存在。
“阮少……你回來了啊……”只見夏槿趁著屋內(nèi)漆黑一片,小聲的問候了阮墨一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慶幸此時房間裡面沒開燈,那樣的話,她就不用因爲(wèi)害怕讓阮墨看到她臉上的那一絲落寞而故意裝出一個很正常的表情了。
其實之前在她出院的那天,阮墨清清楚楚的告訴她,讓她以後叫他“墨”。
對於這個稱呼,夏槿很明顯是陌生的,不過用了整整好幾天的時間,她也能總算是有些習(xí)慣了。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習(xí)慣了這個稱呼沒幾天,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有再叫出口的資本了。
終歸,她還是在沒有任何人提醒的前提下找到了自己本該站的位子。
而“阮少”這個稱呼則像是劃出了一條巨大的鴻溝一樣,瞬間就將兩個人之間本就不太正常的氣氛又拉低了幾度。
阮墨本以爲(wèi),自己真的是不該對這個女人再動什麼情愫的,可當(dāng)他在聽到“阮少”這個稱呼的時候,心還是微微一顫。
“明天跟我回海邊別墅,這幾天我因爲(wèi)我媽問我爲(wèi)什麼不回家的電話,弄得我頭都大了
對了——不會是你叫我媽給我打的電話吧?”
觸及到阮墨冰冷的語氣,就算是眼前漆黑一片,夏槿也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渾身上下所散發(fā)出來的那一抹疏離。
“怎麼會!阮少,我沒有……”
“沒有最好。”
感覺到阮墨的誤會,夏槿趕忙解釋,可卻換來了男人極度輕蔑的迴應(yīng)。
“可是……你覺得媽現(xiàn)在可能會放我們回去嗎?”
其實,在這個時候夏槿更加在乎的是阮墨語氣中那股不想回家的堅決,而在她心中最想問的也是那個,只是當(dāng)真正開口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問不出口。
而阮墨在聽到夏槿對於他這麼些天都沒有回家的事情隻字不提,反而還很是理智的幫他考慮著,他的心裡就浮上了一陣莫名的心煩。
這個女人之前口口聲聲的說著希望他能愛他的話,他以爲(wèi)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其實現(xiàn)在看來,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一樣。
阮墨勾脣,漫不經(jīng)心的淺笑了一下。
“不會的,她一定會同意的。”
“怎麼可能?她不是……”
話剛說了一半,夏槿就很適時的將後半句嚥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還是不屑於說。
“不是什麼?說到底,我媽最在意的不就是我們感情不好嗎?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裝出一副很好的樣子不就得了。”
裝。
阮墨永遠(yuǎn)也想不到,自己如此漫不經(jīng)心的丟出的這麼一句話,卻讓夏槿本還有些許想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的心思全都逃到了九霄雲(yún)外去了。
留下的,只有一顆不停在淌血的心。
阮墨居然說,讓她配合他,在他媽面前裝出一副很好的樣子!
如果他們之間的好只能是裝出來的那麼之前的那些又算是什麼?難不成也是裝出來的嗎?
此時夏槿的眼眶裡面已經(jīng)浮上了幾縷的鮮紅的血絲,可不知道是因爲(wèi)不死心,還是壓根就是想自虐,她竟然好奇了起來阮墨口中那個能讓墨卿點頭的辦法。
“怎麼裝?”
“很簡單,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好,好到……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懷孕了。”
轟!
阮墨口中“懷孕”這兩個字讓夏槿整個人瞬間石化,若不是臥室內(nèi)一片漆黑,估計阮墨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了她腿軟的樣子了吧。
他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嗎?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夏槿小小的腦袋裡面瞬間就開始回憶起了關(guān)於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要不是她今天突然感覺不舒服,就連她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的事情,那別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啊!
既然是這樣的話,阮墨也是一定不知道的。可是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他剛纔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就在夏槿將自己陷入一片迷茫中的時候,隔著漆黑的夜,男人磁性的嗓音再一次漫不經(jīng)心的響了起來。
“我是讓你裝懷孕,又不是讓你真懷孕,你至於那麼驚訝嗎?”
夏槿不知道在這麼漆黑的夜裡,阮墨是怎麼看出來她的驚訝,但阮墨話中的意思卻已經(jīng)完全被她理解了。
原來他是想讓她假扮孕婦來糊弄墨卿啊,原來如此……
夏槿本以爲(wèi)自己在聽到阮墨這麼一說,無論是情緒還是反應(yīng)都會很強烈,可是她並沒有。
在經(jīng)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雖然不能做到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寵辱不驚,可是她卻越來越善於隱藏自己的心思。
好的,壞的,只要不被別人看出來,怎樣都是好的。
人這一輩子,至少會爲(wèi)了追逐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而放棄自我,丟掉所有的尊嚴(yán)。慶幸的是你的追逐讓你找到了更加有意義的自我和尊嚴(yán);而不幸的是,當(dāng)你在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自我和尊嚴(yán)之後才發(fā)現(xiàn),其實你除了讓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改變。
而夏槿便是屬於後者。
“可是阮少,我這樣好像不太可行吧……要是媽媽知道我懷孕了,她肯定更不會讓我們走的……”
“那些你不用管,你要做的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牢牢的記住你是一個孕婦!”
“可是……”
夏槿總感覺不妥,可是阮墨看在眼裡總覺得她是在推脫。
“可是什麼!如果你再這麼扭捏的話,我會以爲(wèi)你是另有所圖。”
“好……我知道了……”
“明天一早我就會把你‘懷孕’的事情跟媽說,到是你,最好給我配合一點。”
“好……”
阮墨講完自己想講的話之後,徑自就走出了臥室,連看都沒有看夏槿一眼,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係彷彿又回到了他們結(jié)婚之前那樣。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只能仰望。並且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對那個只能仰望的人海充滿著厭惡之情。
夏槿搞不明白,爲(wèi)什麼前段時間阮墨可以毫無保留的對她那麼好,而他對她的態(tài)度竟然又在短短的幾天之間發(fā)生這麼大的轉(zhuǎn)變。
確切的說,如果真的要找到那個準(zhǔn)確的時間點的話,夏槿敢肯定,這一切一定和阮墨那天在公司接到的那個電話有關(guān)。
可是,打那個電話的人是誰?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是什麼?阮墨在掛掉電話之後匆匆離開公司是不是去見那個打電話的人?還有阮墨這幾天一直都沒回家會不會是和那個電話的主人在一起?
面對上面的那一長串問題,夏槿一個也答不出來。
但出於女人的直覺,夏槿總感覺上面那些事情應(yīng)該是有聯(lián)繫的,並且她還隱約的能感覺到那個打電話的人應(yīng)該是個女人。
這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她善於猜疑,而是她真真切切的直覺。
在阮墨離開了臥室之後,夏槿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就算是難得回一次家,好像也是一副完全不願意和她多呆一會兒的樣子。
雖然感覺很疲憊,可是夏槿躺在偌大的牀上卻是一夜無眠。而在一牆之隔的書房裡,那個側(cè)身倚靠在沙發(fā)上的男人亦是一夜無眠。
這些天阮墨雖然一直沒有回家,但是他的心卻一直莫名其妙的都會往夏槿這個女人的身上飄。
就連阮墨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受。
其實在夏槿住院的那段時間裡,阮墨的的確確是真心想要對她好,想要和她就這麼恬靜的一直過下去。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叫做席塵落的女人竟然會再一次的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