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沁陌的心裡,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小男生,沒有任何人能佔據(jù)她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原本,顧言和舒沁陌就不是什麼“非見不可”的關係,儘管有了機場的那次碰面,但下飛機之後的不歡而散,也使得兩個人的關係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反而還有倒退的趨勢。
除了機場那次,和酒會那次見面,舒沁陌和顧言見面的次數(shù)簡直是屈指可數(shù),少得可憐,而每一次見面都少不了是因爲夏槿的關係。
現(xiàn)在,在加上舒沁陌的刻意迴避,從越南迴來到現(xiàn)在,好幾個月過去了,舒沁陌和顧言就像是從彼此的世界中蒸發(fā)掉了一樣,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聯(lián)繫,甚至就連電話短信也沒有一個。
在這幾個月裡,夏槿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阮墨對她的愛,也旁若無人到了一種“人神共憤”的地步。只要是有夏槿的地方,在場所有人都能被阮墨的愛給膩得半死,唯獨夏槿卻是樂在其中。
在最後的這個月裡,想著夏槿生產(chǎn)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阮墨也乾脆完全不去公司,手頭上那些事情也全都交給了亦辰和蘇念,他也頂多是在家裡簽些重要文件罷了。
看著阮墨和夏槿越來越幸福的樣子,舒沁陌的心裡除了對他們有了滿滿的祝福,偶爾也會暗自傷感一番。
就連阮墨和夏槿這對經(jīng)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的愛人都在一起了,可是,她的幸福呢?卻依然不知道在哪裡。
在這之前,所有關於那個小男生的事情,包括對顧言的一些調查,都是阮墨幫舒沁陌在弄,可是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阮墨都恨不得自己能多長幾雙眼睛來時時刻刻的都將夏槿鎖定在自己的眼眸裡,哪裡還有多餘的時間來幫她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呢?
雖然不太抱有希望,但舒沁陌還是把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尋找當年的那個“小男孩”,畢竟,這個夢,已經(jīng)陪伴了她一大半的歲月。
她不想就這麼放棄。
可是在人的一生中,真的有太多的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fā)生的。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舒沁陌就然不敢相信的發(fā)現(xiàn),自己對於尋找那個小男孩的事情,真是越來越不走心了。
以前的她,只要抓住了一丁點線索,哪怕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沒用的線索,她都會一查到底,可是現(xiàn)在,她卻連一些很明顯的線索都懶得去查了。
與其說舒沁陌是懶得去查那些線索了,倒不如說她是害怕去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於那個小男孩,她好像並沒有那麼想找到他了,甚至是怕找到他。
因爲自從從越南迴來,自從知道顧言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之後,每一次只要一想到要去找那個小男孩的時候,舒沁陌的腦袋裡面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個問題。
要是她真的找到了那個小男孩,那麼顧言呢?
難道她和顧言就這麼在還沒有開始中,就已經(jīng)結束了嗎?
而在舒沁陌腦袋裡面鑽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便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jīng)中了那種叫做顧言的毒了。
一邊是讓她已經(jīng)沒辦法抽離的感情,另一邊是她這十多年來的感情寄託。
要說這兩個中的任何一個,她都沒有辦法放棄。
可是她放不放棄又有什麼關係呢?不論是顧言,還是那個小男孩,他們誰對於她來說,又是真正有意義的呢?都不過只是過眼雲(yún)煙,徒勞的念想罷了。
也許,她舒沁陌這輩子也就只有看著別人幸福的份兒了。至於她自己,就這麼一個人,其實也挺好的。
無慾無求,空留一點念想就行了。
伴隨著阮墨一條羣發(fā)的消息,舒沁陌和顧言在回國之後,有了第一次見面。
這一天,快要臨產(chǎn)的夏槿突然有了反應,肚子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開始陣痛,羊水也在開始陣痛不久順其自然的就破了。
好在這段時間阮墨跟著夏槿一起上了很多課,雖然他很著急,但好在沒有慌亂,在把夏槿扶上車之後,他先是給墨離打電話讓醫(yī)院準備好,接著就給大神們羣發(fā)了一條短信,大致講了下情況。
在接到阮墨的短信後,大神們自然是馬不停蹄的就趕往了醫(yī)院。
醫(yī)院走廊,一頭一尾,兩條影子,迷離了時光。
幾個月不見,她好像消瘦了許多。
幾個月不見,他倒像是沒有什麼變化。
老朋友見面,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理應過去打個招呼,可當舒沁陌和顧言從走廊的一頭一尾走到面對面的時候,兩人卻只是匆匆對上了一眼,之後便快速的將視線轉開,一前一後的向阮墨詢問起了夏槿的情況。
其實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不光是顧言和舒沁陌之間沒有聯(lián)繫,顧言和阮墨,舒沁陌和阮墨之間的聯(lián)繫也變得少了起來。
但完全將心思放在夏槿身上的阮墨自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舒沁陌和他之間的關係自然是沒話說,就算再怎麼長時間不聯(lián)繫都不會影響他們之間從小到大的“兄妹情”,但顧言卻不一樣。
就算阮墨今後和顧言成爲了真正的朋友,但因爲夏槿的緣故,他們之間的關係永遠是隔了一層的。
但在看到夏槿快要生了的時候,他哪裡顧得上那麼多,直接羣發(fā)了短信,完全就沒有考慮到顧言的感受。
就縱使傷口已經(jīng)結痂,但也經(jīng)不起三番五次的折騰吧。
收到短信的時候,顧言正在和顧清溪給她安排的女孩兒“相親”。
與其說是“相親”,倒不如說是家族聯(lián)姻,當“愛情”和商場扯上關係,又有幾個人還能不忘初心,全身而退呢。
這要是放在過去,顧言是鐵定不會屈服在顧清溪的全權之下的,只不過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硬生生的將夏槿這個念想從心裡徹底的連根拔起,那麼和誰相親,和誰談戀愛,甚至今後和誰結婚,又有什麼關係了呢?
只不過顧言承認,他需要點時間,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不然的話,他也就不會在看到短信的那一瞬間,二話不說的就撂下眼前那個千金名媛,朝醫(yī)院狂奔而去了。
顧言和舒沁陌是同時到的醫(yī)院,但因爲顧言不太認得路,以至於繞了一大圈之後繞到了另一個走廊那邊,所以纔會和慢條斯理從大門口走進來的舒沁陌相遇在走廊的盡頭。
將車子穩(wěn)穩(wěn)的停在醫(yī)院門口,舒沁陌還沒下車便看到顧言的車子急切的停了下來。
她本來還在猶豫著下車的時候要不要和顧言打一個招呼,也想著她是不是該和顧言一起進去,可誰知道顧言壓根就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舒沁陌只知道,她和顧言的車子是同時停下來的,但就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將車鑰匙拔下來的時候,顧言就已經(jīng)從車上跳了下來,衝進了醫(yī)院。
雖然知道有些東西,有些人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屬於自己,舒沁陌也明白,佔據(jù)著她的心的那個人不應該是顧言,可是沒有辦法,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她承認,自己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抽疼了一下。
顧言的樣子,是那麼的著急,好像生怕自己晚一點,就會給自己造成什麼莫大的遺憾一樣。
這樣的顧言,是舒沁陌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甚至是沒有在除了夏槿之外的任何人身上看到過。
或許,這個男人天生所有的情緒就只會在遇到夏槿的時候纔會爆發(fā)出來吧。
沒有老朋友間的問候,甚至連普通朋友間的一個招呼也沒有,在找到夏槿的那間手術室之後,舒沁陌和顧言便和阮氏集團的大神們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候了起來。
雖然這段時間在阮家豪宅,夏槿一直被阮墨好好的養(yǎng)著,但她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加之之前流過一次產(chǎn),並且在生小可兒的時候又是早產(chǎn),一想到這些狀況,等在手術室外面的人各個都輕鬆不下來。
阮墨就更別提了,自從夏槿被送進手術室之後,他就不停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的,他這麼一走,弄得本來都不是特別緊張的大神們也沒有來由的就緊張了起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阮墨依舊不停的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著步子,這時,墨卿終於忍不住張嘴說了阮墨兩句,讓他別再走來走去的。
其實墨卿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她只是覺得大家本來就已經(jīng)很心急了,再看到他這麼一直在眼前晃,心裡也就更加心煩了。
可這個時候阮墨倒像是根本就聽不到別人說的話一樣,完全就沒有裡墨卿,反而站出來幫忙解圍的人是舒沁陌,她知道,現(xiàn)在沒有人比阮墨更心急,既然他都已經(jīng)這麼難捱了,倒不如隨他去,這樣他或許還反而覺得自在一些。
因爲舒沁陌的解圍,顧言很自然的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而就在他擡眼的那一瞬間,四行熾熱的目光就像沙漠中迷途知返卻找到了綠洲的旅人一樣,佈滿期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