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兒乖,小可兒不哭,媽媽這就送你去醫院!相信媽媽,不會有事的!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立馬將夏小可從地上給抱了起來,因爲是在家裡,所以夏槿當時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衣,連外套都沒有套,拖鞋也沒有換,直接就抱著夏小可衝出了房門,攔下一輛計程車,便朝最近的醫院狂奔而去。
一路上,夏小可不停的哭,她腿上的血也不停的流,而夏槿的眼淚從頭到尾也沒有止住過。她一邊不停的安撫夏小可,一邊不停的在罵自己幹嘛非得要讓那麼小的她自己一個人去衛生間呢?又幹嘛要買兩個玻璃杯來當做刷牙的杯子呢?
如果這些疏忽她都注意到了的話,是不是她的女兒也不會哭得像現在這般撕心裂肺的樣子了呢?
一到醫院,夏槿便抱著夏小可,瘋狂的衝進了急診室。
在醫生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之後,夏小可便被送進了手術室,而她則是被擋在了外面。
沒有辦法,夏槿只好忐忑的等在手術室外面,沒有人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是有多麼的焦急。
在手術是外面等了不過一個小時,夏槿卻感覺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一樣長的時間。終於,手術室的門被人從裡面給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
看到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夏槿趕忙圍了上去,急切的問起了女兒的情況。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手術做得成功了嗎?!她現在醒了嗎?!我現在可以去看她了嗎?!”
“你先別激動,手術還沒做完。裡面的那個小姑娘是你的女兒?!”
“是是是,她是我女兒!醫生,她是不是出什麼狀況了?!”
“是這樣的,你女兒的傷到了腿上的一條大動脈,現在流血過多,急需輸血,但是我們醫院前段時間搶救了幾個重癥病人,血庫裡面根本就沒有存血,所以急需家屬爲她輸血。”
“醫生!我是她媽媽,輸我的血吧!輸多少都行!只要能救到我女兒,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好好好,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女兒的血型是RH陰性B型血,比較特殊,你是這個血型嗎?”
原本就已經心亂如麻的夏槿,聽到醫生這麼一問,腦袋裡面整個就完全是一片空白了。她哪是什麼RH陰性B型血啊!想必,小可兒的這個血型一定是遺傳到了阮墨的吧。
在過去,她聽說過阮墨這個血型的,但是墨卿爲了生他,還差點有生命危險呢。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
“這位太太,你女兒現在的命就掌握在你手裡,如果你和她血型不一樣,那就趕快叫她爸爸來給她輸血吧。不然的話,我們真的不能保證那個小姑娘還能撐多久。”
“好,醫生我知道了,我馬上去打電話,求你一定要盡全力去就我女兒,求你了。”
“我們會盡力的,但是你一定要快。”
醫生話畢,直接轉身就重新走進了手術室,而他的一席話也徹底是點醒了夏槿。只見她有些顫抖的掏出了手機,抱著一個既焦急,又忐忑的心情,撥通了那個一直存在她手機裡面阮墨的號碼。
其實此時,夏槿最怕的是,這個號碼已經不存在了,因爲她在第一次離開之後就換了號碼,而這個號碼當時也沒有被他刪掉。
這麼久過去了,她的號碼都換了,那麼阮墨呢?他是不是也換了號碼?如果這個號碼打不通,那麼她現在又該怎麼辦?是去阮氏集團找他,還是去阮家豪宅找他?
等到她費勁周章的找到了阮墨的時候,她的女兒還有救嗎?
就在這些問題莫名奇妙的就在夏槿的腦袋裡面亂竄的時候,她的心,突然之間猛顫了一下。因爲在響了幾聲之後,電話就這麼被那頭的那個人給接了起來。
“喂?”
久違了整整三年的聲音突然之間傳入耳機,一時間,夏槿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這個聲音,還是那麼熟悉,還是讓她那麼平靜不下來。
“喂?有人嗎?”
此時,阮氏集團頂層,阮墨看到手機屏幕上閃動著的那個陌生的號碼,心尖突然莫名一顫。要是放在往常,一般來說,沒有署名的號碼打來的電話他都是不會接的,可今天,他卻鬼使神差的把它給接了起來。
可是在連問了兩聲都沒有人出聲之後,下意識的,他就想要去掛電話。可就在此時,他的腦袋裡面突然之間閃過了一道光芒,讓他的心裡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槿兒!槿兒是你嗎?!你說話啊!槿兒!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對不對?!你回來了嗎?!你現在在哪裡?!告訴我!我去接你!”
在面對阮墨連珠炮一般的詢問,夏槿終於沒能忍住,出了聲。無論她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但那些都必須要放到一邊去。因爲她得救她的女兒。
“阮墨……阮墨!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女兒吧……求你救救她吧……”
“槿兒!你現在在哪裡?!我們的女兒怎麼了?!你快告訴我!我馬上過來!”
顫抖著聲音告訴了阮墨醫院的地址,也簡短的告訴了剛纔發生的事情之後,夏槿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不到十分鐘,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她面前,滿頭大汗。
此時,阮墨和夏槿之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大概十米左右。但當阮墨的身影出現在夏槿眼裡的那一瞬間,她便什麼也顧不得的衝到了他跟前,抓起他的手就朝手術室門口狂奔而去。
早已經等在那裡的醫生看到孩子的爸爸就是阮墨的那一刻,自然是很驚訝的,不過他也沒忘記自己的本分,很是專業的就開始抽起了阮墨的血。
整個抽血的過程不過持續了兩三分鐘。按理說,剛抽完血的人應該靜靜的坐著休息一會兒的,可阮墨卻在醫生拔掉針管的那一剎那間就衝出了抽血的地方。
因爲比起自己休息什麼的,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也有更重要的人等著他去見。
完全不管自己的腦袋是不是出現了那麼一點點的暈眩感,阮墨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手術室門口。而那個讓他已經日夜期盼了整整三年的女人此時也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在距離阮墨大概兩三米的地方,一席純白連衣長裙的夏槿正很是無助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只見她將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一頭長長的秀髮隨意散落在臉頰四周。
而或許是因爲很害怕,她還順勢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手掌之中。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全都是滿滿的擔心和焦慮。
阮墨承認,從他在辦公室裡面接到夏槿電話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已經開始狂跳不止,完全不受控制。但是當他現在看到這個女人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先前心裡的那些興奮與激動只不過是皮毛而已。
天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裡的那灘海水,究竟是被捲起了多麼巨大的驚濤駭浪。
緊緊的攥了攥自己的雙手,阮墨不自主的擡起手,故作鎮定的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那顆釦子,並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個讓所有人都微風喪膽的阮墨,此時竟然緊張了。而且這種緊張還不只是一點點就可以形容得完的。
再一次強迫自己做了一個深呼吸,阮墨用堅定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夏槿,腳步緩緩向前,帶著一抹濃重的悸動,在女人的面前停了下來。
感覺到自己的眼前多了一個強大的身影,雖然心裡已經知道了那個身影的主人是誰,但夏槿還是下意識的擡了擡頭。
可當她看到阮墨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顏時,就在那一瞬間,她的眼淚再一次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在夏槿的這個眼淚中,包含的東西簡直太多了。有對女兒的愛,有對女兒的歉疚,有對這麼長一段時間的釋然,有對自己心裡那份依舊不平靜的心情的掙扎,當然,也有對眼前這個男人那份複雜得完全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情。
見狀,阮墨什麼話都沒說,徑自就在夏槿的面前單膝跪地,張開雙臂,將她緊緊的擁進了自己的懷裡。或許是因爲此時夏槿心裡所有的感情都被因爲擔心女兒而產生的無力所取代了,所以此時,她也沒有任何反抗,而是任由眼前這個男人將她擁在懷裡。
而她,除了能從阮墨溫暖的懷抱中得到一點點的力量,剩下的,就只有不停的掉眼淚了。
就這麼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將夏槿擁在懷裡,緊緊的抱著,感受著她真實存在的溫度,聞著她身上那陣熟悉的奶香味,撫摸著她已經重新長長的秀髮,阮墨感覺自己好像在不經意間就醉了一樣。
這種醉,不像是他在四年前夏槿剛離開時那種想醉卻又怎麼也醉不了的感覺,也不像是三年前夏槿帶著剛生下的女兒離開時,他剛一沾到酒的味道就醉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