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和李姐姐都是土生土長的山人,力氣也十分大。架起大鐵鍋這種事情對她們來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李姐姐年輕腿腳好,跑了回去又那了木盆木桶和毛巾來。
而這個時候,我肚子則越來越痛了。
李婆婆穿的很厚,因爲是怕冷的緣故身上包裹的很緊,但是她露出的那雙手是唯一沒有包裹住的。
黝黑有力。
我額頭上開始出了冷汗,李姐姐將鐵鍋裡的水燒熱了,端著盆熱水就進來給我擦汗。
而我被疼痛折磨地直皺眉,咬著牙直哼哼。
李姐姐看起去比我還緊張。
因爲這個山洞很冷,所以熱水進來一段時間的話就會快速變冷。所以李姐姐洞外洞裡跑的很頻繁。再加上此時是六月的天氣,李姐姐不一會兒那髮絲就被汗弄溼,變成一塊一塊的。
我看著她對我如此盡心,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感動。
等她再次出去給我換上熱水的時候,再進來時她欣喜地對我說:“洛妹妹加油,宇文公子也來了,在門口等著呢!”
我聽到這個,將力氣全都用到了身下。
一直有一個東西拉不出來,我咬著牙汗流如注。
這樣的痛感一直持續了近半個時辰,直到聽見了嬰兒的洪亮啼哭聲,李婆婆一陣欣喜地將孩子立即抱了起來跑了出去。
因爲一個嬰兒根本受不了冰洞裡這樣的寒冷,所以只留李姐姐附在我耳邊說:“恭喜洛妹妹,是個男孩。”
我聽到這句話,解脫一般地閉眼就睡,嘴裡還殘留著鐵鏽味兒的血腥,應該是我太過用力把舌頭給咬了。
表示生娃耗費了太多的心力,所以我這一覺睡的十分滿足。
等我醒來的時候,無論是墊子還是被子都換了新的,就連我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
宇文書總是能將我的時間算的很準。
當他再來的時候,我翻閱著《鳳舞》看了一會兒。聽見那石門被挪開的聲音,我就知道有吃的送上門了!
宇文書給我帶了鯽魚湯,白色的湯汁和兩面煎地略微泛黃的面。雖然我不愛吃魚,但是這樣漂亮的湯汁依舊讓人神往。
也不知道是李姐姐還是李婆婆做的,我好不得得感謝她們。
我喝了幾口,吧唧吧唧嘴問道:“這魚不錯啊,誰做的?”
“我做的。”
“咦……?”我瞪大了雙眼,滿臉寫著“不可置信”四個字。
宇文書斜睨過來:“你‘咦’什麼?”
我用笑容帶過內心的驚訝,如果我說:你居然會下廚?。∵@句話,人家一定會覺得我一驚一乍的。
於是乎,我借用再喝一口湯的時間,吞了下去我咬著下脣,眨著眼睛十分誠懇道:“廚藝好棒??!”
宇文書聽見這個的時候,嘴角竟然微微上揚了一點弧度。
“對了?!蔽铱粗盅e捧著的鯽魚湯突然想到:“我還用奶孩子嗎?”
“嗯?!庇钗臅肓税肷?,可能是覺得話沒說全,又說道:“李家村那邊也有一個生了六個月的孩子。剛好可以先給他填肚子,以後你若是要奶孩子,就站在門口去?!?
“嗯。”我一聽孩子還可以奶,高興不已。
我也知道宇文書話語中的“他”是誰,於是我將鯽魚湯配著飯吃完了,說道:“我想給孩子取個小名可好?”
見宇文書本來看著我喝湯的眼神一凝,我連忙解釋道:“因爲不知道孩子到底要姓什麼,就先取個小名叫著?!?
“你想取什麼?”宇文書無論是那一句話,都好像被冰氣凝住了一般毫無感情。
對此我習慣了他說話闆闆的語氣,倒也沒甚在意。
將吃完的碗遞給他,我抓了抓頭髮:“還沒有頭緒?!?
“那就等你見到他的時候再說。”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呢?”
宇文書將碗收進食盒,重新將我在冰*上放平,說道:“等你自己能下*走路的時候?!?
這一句話我的聽的那叫一個興奮,連忙對宇文書舉起了手,:“要不你將我扶起來試試?”
宇文書將本要提起的食盒放到一邊,又重新將我扶坐起來。
下身仍有痛感,這樣的不適根本抵不上我要見兒砸的複雜心情。
我由著宇文書扶著我緩緩站了起來,我扶著冰*的*沿走了幾步。正要揮手將嘴巴一咧,結果我差點坐到地上。
宇文書動作很快,直接將我撫著飽了起來。
等將我放妥帖好了,又幫我拉了拉被子:“此事不急,你好好躺著明天我帶他來看你。”
我眼睛一亮,乖巧地嗯了一聲。
看著宇文書轉身的背影,我突然一喊:“宇文書!”
宇文書轉過頭來,那月牙的背影越發地似曾相似。
我強抑制住自己的內心涌上來的異樣,問道:“你爲什麼總是出現的那麼及時?。俊?
“嗯?”
我用手掌給自己扇著風,以壓制內心若有若無的緊張:“那……換個說法,你爲什麼會救我啊?”
“受人之託罷了?!庇钗臅f完,冷著臉轉過身。
受誰的委託呢?
蘇幕遮的?白翎羽的?還是……洛笙華的?
我沒有問出口。
想來我問出了口他也不會說,如果他想的話,他方纔直接回答我委託人的名字便是了,幹嘛要那麼大費周折。
我摸著自己鼓鼓的肚子,那月牙色一如既往熟悉的背影漸漸遠去。這讓我突然憶起江浸月帶著我滾去“花滿樓”的時候,洛笙華那個逗比在衆姑娘面前吹噓著自己是“公子無憂”,五洲四公子之一的時候。我放開膽子拿著錢就是衝,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著他的耳朵,他連聲告饒的模樣。
這樣逗趣的場景,我嘴角不覺溢出笑容。
有時候我們沉浸在幸福中渾然不知,等過了好長時間,轉身一想才知道:哦,那原來就是幸福!
懷著這樣難得美好的心情,我閉上眼睛,剛吃完飯飽腹的我縱然是剛不久醒來,但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飽腹感總是能讓人很快的入睡,這可能就是我喜歡吃的原因之一吧。
每日呆在冰洞裡,看不見日出日落。所以我是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了,困了就吃,按照宇文書給我送飯的時間讓我感知到可能是某個時間段的。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數著那一分一秒,從不會停下的時間。總之我睡了很久,潛意識裡卻是一直醒著的。
這樣的感覺讓我第二次幾乎是睜開眼睛就醒來,雖然石壁各處都有不知從哪裡透進來的白光,給人的感覺不過只是一睜一眨之間罷了。
我手臂的傷已經開始結疤掉了,所以吃飯喝藥也不再需要宇文書一點一點喂。
我深呼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一般用手臂將自己撐著坐了起來。
下身的痛感已經消失了很多,我盤腿開始重新揹著《鳳舞》的內功心法。
那米粒般的一股氣在身上繞了一週之後,我的睏意完全消失,身上又開始發熱起來。
我琢磨著那熱感,心覺著心法竟然比宇文書給我傳內功還要好用。
這樣不用在麻煩宇文書每天給我傳內功,我心下放鬆了不少,就好像是一個石頭落地了一般。
宇文書雖然處處待我細心,可我總覺得他眼中莫名的疏離。
即便是他給我一勺一勺餵飯的時候,我和他之間也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膈應。
想到這裡,我摸著滿是贅肉的肚子,嘆了一聲,決定還是拋除雜念,繼續練我的內功吧!
於是,我繼續盤著腿,又把那股氣運行了幾遍。
莫名的,我閉上眼睛運行的時候,突然發現這股氣好像與一個月之前的米粒有些不一樣了。
比米粒大了許多,跟爆米花差不多般大。
好吧。
我腦子的形容除了吃的怕是再不知道用什麼其他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那莫名的,在我體內環遊的氣。
後來我撐著下巴一想,腦袋旁邊的電燈泡一亮。
我欣喜地豎起食指,自言自語地說道:“說不定這就是內功啊!”
這樣的覺悟讓我繼續坐著思考。
會不會是這“爆米花”變的越來越大,那內功就越來越強呢?
想到這裡,我不禁一敲腦袋。
這次我反應這麼遲鈍了這麼久。
一想到我以後也會成爲那種快意江湖的會武功的人,不禁砸了砸脣暗爽了幾分。
到時候看誰不爽殺殺殺~
我可能也能成爲傳說中的女魔頭?。?
說不定那時武林風起雲涌,我單身拯救整個江湖~
這樣想的我每次打坐都變的積極了不少。
懷著一種莫名的興奮之感,我從懷中掏出《鳳舞》將後面畫著的外功的部分看了一遍,以排遣我等待的時間。
人因爲等待,時間會被無限拉長。
我看著《鳳舞》的外功動作猶不能入神,只得小心穿著鞋下了*。試著在冰面上站穩,我這才學著那《鳳舞》外功第一式的第一個動作學了起來。
我甚至可以樂觀的想,或許蘇幕遮在與我成婚的時候給我這本《鳳舞》,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我會有如今這個地步纔給的我。
難怪蘇幕遮經常逮著機會就笑著說我蠢,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我的反射弧真的不只略長而已!
簡直就能跟月球到地球的距離!
這讓我暗自咬了咬牙,等我學會了武功一定要出去多看看書。
可憐我自予不錯的心理學在蘇幕遮面前,真的是一點卵用都沒有!
我翻著《鳳舞》,將第一式的前七個動作學了好幾遍這才熟悉了些。
我大呼了一口氣,將七個動作連續做了幾十遍後,突然能感知到有一種無形的氣流在我做動作的時候圍繞在我身邊。
雖然很微弱,這也足夠我歡呼雀躍很久了。
直到我作死地蹦了一下,忙捂著自己的屁股咬牙。
臥槽,我居然忘了這茬!
正當我皺著眉頭壓著牙重新做回軟被上的時候,石門被人打開了。
我轉眼看去,宇文書提著食盒走了過來。
我正向跳下*去跑到門口去看說抱過來我的兒砸,宇文書連忙將我攔住,制止了我屁股即將迎來的疼痛。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連忙恍悟到宇文書也是很帥噠!
“那家年輕的女人抱著你的孩子就在路上,走的慢,你先吃飯?!庇钗臅呎f邊將燉好的小雞蘑菇湯擺了出來。
我聞到這樣誘人的香味兒,連忙接過他遞過來的飯和湯匙,道了一聲謝謝後,我開始大吃特吃起來。
自從我懷孕之後,養膘了不少。
我覺得這跟宇文書每天給我吃肉的有著很大的關係!
李姐姐在半刻鐘後到達,我也吃完了飯。
因爲她抱著孩子並不能走進來,倒是宇文書將我扶著走了出去。
縱然我已經說了很多遍我能自己走,可宇文書一直抓著我的手臂從沒打算放開。
我恨不得自己能直接滑著冰滑到門口,若不是宇文書一直抓著我的手臂,硬生生地限制著我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
我恨不得瞪上那人一眼,哼聲說:又不是你要第一次見你的兒砸!你當然不能理解我的渴望心情!
然而這句話我剛冒出喉嚨,看到宇文書那雙冷冷的眸子,我嚥了咽口水。
咳咳……有些話就不要說的那麼明顯了!
這是我進了山洞以來第一次看到這冰洞外面的場景。
此時正值春季,外面鶯飛草長,還有山中的布穀鳥“布穀”“布穀”地喊著。
那山花開在雜草之間,陽光普照之下的大地處處生機。
我看到李姐姐抱著孩子,身上還揹著包裹。
她見到宇文書拿著食盒出來,好像是因爲宇文書那不太平易近人的臉給震懾道了一番,說的話都顯的一種十分害怕被拒絕的語氣:“宇文公子……能麻煩你幫我抱一下孩子嗎?”
宇文書走到山洞外面,我站在冰上,巴巴地看著他走了出去。
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距離,就像一隻貓爪一直在我心上爬啊爬!
宇文書將食盒放到一邊,伸出了右手。
這讓我扶額無言。
這丫肯定是沒抱過孩子是吧?!
李姐姐見到他如此動作,心中更是一驚,訝然道:“宇文公子,抱孩子要用兩隻手。”
宇文書聽到這裡,呆怔了幾秒後,又伸了了另外一隻手。
李姐姐看到他這幅模樣,也不敢多說,踮起腳將孩子放在他的手臂上。
宇文書學著剛纔李姐姐的動作屈起了手臂,李姐姐示意著他手的移位。
然後!
他就以一種莫名的怪異,又十分和諧的動作將孩子揉在臂彎裡。
李姐姐從包裹裡拿出十分厚的毯子,想來應該是大山之中的冬天也很冷。這棉毯也是李姐姐自己家冬天保暖用的。
李姐姐將孩子緊緊地抱了一圈,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看著行了這纔將宇文書拿來我給他餵奶。
宇文書適時地拿起旁邊的食盒一句話也不說飄然走了。
李姐姐見我對懷中孩子報以愛憐的目光,我的兒砸果然是我生的,那小臉真是可愛地讓人總也看不膩。
我一邊奶孩子,又在孩子的臉上吧唧吧唧了幾口。
直把這個孩子親了滿臉的口水才意猶未盡地罷了嘴。
李姐姐的表情像是有什麼話憋在心裡。
我的目光投在孩子的臉上很久,這才反應過來。
對對面的女子莞爾一笑,問道:“姐姐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李姐姐見我如此,忙不迭說:“妹妹啊,你的丈夫怎麼對你關懷備至,那孩子生了幾天這纔在你的面前抱了一下?不是姐姐說,這個男的真……”
“他不是我丈夫,不過是受人之託照顧我罷了?!蔽覝睾偷卦捳Z讓李姐姐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知道說錯話一般,她的眼神沒個固定的地方,確實是有些慌張的模樣。
“沒事的。”
我這三個字讓李姐姐的尷尬好了些,她張了張口,說道:“抱歉啊,我這心裡一直藏不住話……?!?
“沒事?!蔽覔u了搖頭,將懷中的孩子喂得睡著了,貪戀著孩子面龐。
我依依不捨將孩子交回李姐姐的手上。
“那我走了啊?!?
“嗯。”我看著李姐姐獨手將孩子身上裹著的棉毯放在臂彎裡。
我抽了出來,將棉毯摺好綁緊了包袱,才遞給她。
“拜拜,我會常來看你的?!崩罱憬憧戳撕⒆右谎?,對我說道。
“嗯。謝謝李姐姐。”
“傻孩子,謝我做什麼?!?
“就是……很謝謝你?!蔽乙膊恢缿撛觞N回,抓了抓頭髮抱歉著笑著。
李姐姐將石壁旁邊的按鈕一按,山石緩緩挪了過來。
那巨大的聲響小孩子是萬萬不能吵著的。
於是李姐姐在按了之後,忙抱著孩子快速走遠了。
那縫隙之中綠色漸漸消失,我轉身,入簾皆是冰的顏色。
我握緊了拳頭,心裡念著:究竟有多久,我才能從這裡走出去,過上正常的生活呢?
傷感的情緒一佔滿我的腦子,我反應過來連忙晃了晃腦袋,將消極的情緒拋出腦袋。
算了,再睡一覺,順便想想要給我親愛的,萌萌噠的兒子想個什麼名兒好呢?
***
晚上宇文書再次給我送飯的時候,我早已經被那石門吵醒。他站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睜開眼睛開口說道:“宇文書?!?
“嗯?”
“我要有多久才能從這裡出去呢?”我翻過身,抱著薄被巴巴問道。
那人見到我一臉渴求的面容,快的話兩年,慢也不過五年罷了。
“五年?!”五年我都要二十三歲了呢!
“等會你吃晚飯,我教你練那本書的外功吧?!庇钗臅嫖襾巡?,我小心下了*,帶著一種特殊的自豪之色說道:“那個……方纔你不在的時候,我會第一式的前七個動作了!”
說著,我擺好姿勢就準備擺弄起來。
宇文書“啪”一下用筷子打到了我的手,用他那雙寒眸凝聚在我身上,面無表情地說道:“先吃飯!”
宇文書的話總是讓人不能反對。
好吧。
我承認我聽到他板著聲音的三個字後,我秒慫!
只得乖乖點頭接過他拿過來的筷子,將一口白米飯掃進嘴裡:“好好好,先吃飯!”
***
我從未見過宇文書的武功,他好像也不打算用實際行動來教我。
前七個動作我在他面前擺了一遍,可惜不甚標準,被他用筷子敲了好幾遍。
我作死地提前熟悉了,這一改很是苦逼。
手臂即便是被宇文書打的紅了,我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我們一直做到深夜才把第一式的全部的十四個動作給做的標準了,宇文書這才轉身離去。
只留我一個人呆在這個冰洞裡不停地重複做著,宇文書老師說了呢,要我做的很熟悉,明天他要視察!視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宇文書督促的緣故,我本來感覺那微薄的氣流這次好像又多了一些,綿長了一些。
我做完第一式之後,整個人身子發熱地背後也流了薄薄的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的關係,我總感覺著汗味兒有點腥臭味。
懷著這種怪異的味道,我躺在冰*上,周圍安靜地不像樣。
我聽見了自己心臟“噗通”“噗通”跳動的聲音。
突然很想很想回到從前十分開心的時光。
那時陽光明媚地不像樣,我可以在花間奔跑,沒事兒還可以找些小美人嘴炮一下練練嘴皮子什麼的。
可是呢……
無論我怎麼樣,都回不去那時讓人只能一直珍藏在腦海裡的時光了……
每天李姐姐都會來兩次,每次我都會給自己的兒子餵奶,順便親了他滿臉的口水。
果然是自己親生的,怎麼親都不嫌多!
後來的一個月,石洞的對面有一棟木屋不經意間就立在那裡。
只看見宇文書什麼也沒做,就住了進去。
我的兒子也從由著李姐姐帶也變成了宇文書帶。
後來李姐姐也來的少了,又替宇文書置辦了鍋碗瓢盆,抓了兩隻母雞一隻公雞來。
有時會帶不少青菜和蔬果,臉上也是笑盈盈地將孩子抱了會兒就走了。
可我知道這些雞和食物對她們來說是很貴的東西了。
就算是救了那獵戶的性命也不至於如此吧?
我將這個疑問存了一年,那是李姐姐幾乎每個月纔來一次,反而是我從未見過面的獵戶來的頻繁了些,時常手上都提著他打來的鹿肉和野兔肉,偶爾還有野豬肉可以吃。
而宇文書好像專門學過如何帶孩子一般,從剛開始我看他那深深的眼袋到如今也是個純熟的奶爸了!
我不得不感嘆一個孩子竟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內裡這件事。
因爲我有一次竟能從宇文書看著孩子的面容裡,帶著一種特殊的柔情。
宇文書啊……他就是個總是把自己情緒藏得很深的人。
能浮現出那樣的神情,實屬難得!
而且我發現宇文書做的飯菜也很好吃!
每次我坐在洞邊吃飯的時候,都要感嘆一句:“宇文書?。∫葬嵴l嫁給你一定是最幸福的人了啊!”
“是嗎?你這樣說我好高興??!”我擡頭一看,宇文書的嘴角有些抽搐。
那語氣,那聲音。
我任了半晌。
彎起淡淡的笑容,對上宇文書那雙眸子,抱著孩子親了親:“你剛纔的那句話,我還以爲我的哥哥回來了呢?!?
“嗯?!?
“宇文書!”
“嗯?”
“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哥哥在哪裡嗎?”我認真地看著他,我的孩子在懷裡剛吃飽,睡的很香。還擡起自己的左手吃著拇指,露出一份憨厚可萌的表情來。
宇文書垂眸想了半晌。
我見他有些動搖,繼續堅定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知曉的哥哥的下落。”
宇文書恍若未聞,一直等了一炷香後,我以爲他不會告訴我了,可是他就開了口。
不過三個字:“他死了?!?
“死了?”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搖了搖頭,不經意翹起嘴角:“宇文書你在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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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開玩笑?!庇钗臅粗覒阎泻⒆邮焖拿嫒?,擡手摸了摸他的臉蛋,眸色也難得溫柔起來:“我知道你都忘了從前的事,但是若是我現在告訴你,是對我答應的你哥哥照顧你諾言的不負責。我知道這件事一直掛在你的心裡會成爲你的負擔,但我並不打算將事對你全盤拖出。你要問時間的話,等你能走出這個山洞爲止吧?!?
說完他伸手過來,示意我將孩子放到他手上去。
等他抱妥了,關上石門之時,我忙不竭喊了一句:“宇文書!你和我哥哥,是一個人吧。”
那人聽見這個轉過身來,復而轉身快步離去。
我知道的。
洛笙華跟宇文書都說過自己是“公子無憂”,而我哥哥消失的時候,宇文書卻出現了。
之前進黎陽城的時候,洛笙華還特意問我一句:今天十四了吧。
如果宇文書跟洛笙華不是同一個人,那麼他們爲什麼會穿著一樣的衣服,梳著同樣的髮型,帶著同樣的發冠。
我從未聽說過左相府有對雙胞胎公子,洛笙歌有雙胞胎哥哥這件事。
若洛笙華和宇文書不是同一個人,他們之間也一定存在著某種關係纔是!
我堅決著自己想法。
繼續窩在自己的冰洞裡,將《鳳舞》第一式練上了七遍才坐冰*上睡去。
如今出的汗並不像第一次那麼臭了。
我問過宇文書這腥臭汗的事,他十分簡單地只回了我兩個字:排毒。
這讓我對武功有了新的認識,感情這武功還帶美容養顏排毒功能?
因此我練的更加勤奮了。
春夏秋在冰凍裡練,冬天宇文書會放我一個特權。他會抱著孩子帶我去外面練。
山中冬天的氣溫一向冷,特別是下過雪的時候更是冷到了零下呵氣成冰的地步。
因此每一年我最最期盼的便是下雪的時候。
每當下雪之際一直到冰雪融化之時,我都可以跑出山洞,一天到晚看著我親愛的兒子的面容。
我進山洞的時候是冬天,第二年的冬天,當我親愛的兒子快要一週歲的時候,宇文書難得帶我去河邊看河上浮冰。
我抱著膝蓋,宇文書抱著孩子。
我望著河岸對面那桃花林,對旁邊人說道:“這個孩子,叫‘小狗狗’吧?!?
“嗯?”
“我昨天給小狗狗洗澡的時候,總覺得他的心臟跳動總不一樣。”我想了想,小狗狗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多劫多難,我本以爲自己走了大運,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
可是,我昨天才發現他心臟跳動的時候總有些不對。
這個時代沒有靜謐儀器,所以我只能猜測這個還是許是得了心臟病。
“心臟?”
“對啊?!蔽翼馕⑥D,將手放在宇文書的左胸:“這裡個一個地方會‘噗通’‘噗通’地跳,那就是心臟。以後宇文書會遇到一個人,當你一見到她的時候,心臟就會加快頻率的跳。”
宇文書覺悟一般就要伸手過來,我連忙收回放在他胸口的手,捂住胸口:“你幹嘛!”
“心臟啊?!庇钗臅粗荒槻恢牢覡懯颤N如此防備他的動作。
“女孩子的胸口不能亂摸的!”我一歪身,說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傾斜角度過大。宇文書本想來抓我,後發現自己懷裡的小狗狗,立即將伸過來的手收了回去。
我一臉苦逼地落盡浮著冰塊的河水裡,喝了幾口水。一站起來,才發現踏馬居然只到我的膝蓋。
我讓宇文書離我遠點,怕我起身濺到的誰甩在他懷裡的小狗狗身上。
於是乎,我踏上了岸忙甩了身上的水。
頭髮因爲被剪過,本來不過及肩的頭髮也漸漸快到腰上。
衣服溼了的關係,黏在我的身上很是難受。
如今我呆在無時無刻都十分冷的冰洞裡都沒甚感覺,落個水我就當洗澡而已。
宇文書卻好像忘了這茬,他單手將外套脫下,然後順勢披在了我身上。
我也不好說不要,抹了臉上的誰,暢快一般地說了一句:“謝謝啊!”
宇文書板著臉,跟我爸似的冷冷拋出三個字:“換衣服。”
“好?!蔽遗囊路?,身上還略略帶著些他的體溫。
這是我一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別人身上的溫度。
還記得白翎羽就十分喜歡繞著我的髮尾,用他因爲寫字而起了薄見到拇指滑著我的手背……
想到這裡,我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都過去了……那些讓人難過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我洛笙歌一定能迎來幸福生活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拿著《鳳舞》這本書,依著宇文書這個好師傅的教法。七招,一招都有十四個的動作。
只有練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練下一個招式。
雖然不知道這個程度的度,可是宇文書總能在我練了一遍之後告訴我能不能開始練下一個招式。
時間飛快,我花了三年零三個月,在宇文書的一句話後,我終於可以永遠踏出那個我待了三年的冰洞。
期間迎來了小狗狗第一次叫我孃親,第一次下地走路,第一次會鑽進我的懷裡,說他想我了的時光。
而宇文書,我執意讓小狗狗叫他舅舅而不是叔叔。
小狗狗也在我潛移默化的教育下,天天抽著鼻涕,追著宇文書不知疲倦地叫他“舅舅”。
而宇文書也默認了這個稱呼,帶著我下了山,在山腳下與李家村的李姐姐和李婆婆告別。
我抱著小狗狗坐上馬車,宇文書在外面坐著。
他問我想去何處的時候。
我迷茫了一會兒。
我在這個世界並不知道有什麼地方。
我戳了戳他的背,問了一句:“你有錢嗎?”
“有?!?
“那就去黎陽吧?!?
黎陽這個地方,我認識了安紅豆,認識了玉磬。
而且那個小城我也是來到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城市沒有之一了。
落桐的街道我除了出宮那幾次,走的不過那幾條路,其他地方一竅不通。
而且……那裡就在白翎羽的腳下。
我執意地認爲不回去的話,就可以讓我又一個重新的生活。
小狗狗每天在馬車裡看著窗外之景,然後就是睡覺。
我偶爾會給他講一些童話故事,給他唱《茉莉花》。
有一次我唱的時候,宇文書突然變了性子一般問我:“你知道茉莉花的話語是什麼嗎?”
女生一般都對花語這種東西比較好興趣。
聽到他如此問,我從馬車裡探出了頭,饒有興致問道:“是什麼啊?”
“你是我的生命。”
我聽到這裡,笑容瞬間凝在臉上。
腦海中依舊迴盪著那個人的話。
他一把將茉莉花塞進我的手裡,對我說:“嗯,送給你的?!?
因爲是我兩世中第一次有人送我鮮花,所以這個細節我打死也不會忘。
“怎麼了?”宇文書似乎是感受到他剛纔突然的問話感到不妥,側眸便注意到了我面上的凝固。
我搖了搖頭:“沒有,只是突然想到第一次送我花的人。”
“你以前沒有收到過其他人的花嗎?”
“可能收到過吧。”我用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說道:“在我失憶之前。不過,在我失憶之後,只收到過一個人的。因爲所有人的知道我喜歡吃,所以那些人只要送禮,都會給我送一頓豐盛的餐點,亦或者是糖葫蘆!”
小狗狗聽到“糖葫蘆”三個字,可能是小孩子的第一感覺,他也湊了過來,撲進我的懷裡,擡頭用他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對著我,開口就問:“孃親,糖葫蘆是什麼呀?”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糖葫蘆是一種吃的東西,很好吃,等孃親到了黎陽,你抱著你舅舅的大腿叫他給你買!”
宇文書:“……”
半晌,他問說:“去黎陽後你準備做什麼?”
“開一個糕點店,賣麪包。”
“麪包?”宇文書聽到這個新奇的物什也十分有興趣一般。
“嗯,就是將本要烤光餅的發酵面放久一些,就可以變成鬆軟可口的麪包了!到時候請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我打了一個響指,對宇文書說道:“等到了秋天我限量賣桂花糕,一定要創出個品牌來!”想著我穿越到這個地方當過了皇后,當過了武林盟主的夫人,再當個企業家似乎也不錯!
“好?!庇钗臅f到這裡,也微微點了點頭,手上一動作,馬車便跑的更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