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媚撞到了人,擡頭看到檢辭的臉時,她的心是很慌亂的。
彷彿忘記了原來的節(jié)奏,快得讓人吃驚。
她在神墟長大,“這麼多年”來,只見過封城一個雄性。
按照她“與生俱來”的審美觀來說,封城是個長得十分帥氣的男人。不過她心底一直以爲(wèi),肯定會有比封城更加帥氣英俊的男人存在,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還讓她碰到了。
小姑娘的面色微紅,爲(wèi)自己見到了英俊不凡的男子而紅,更爲(wèi)自己一見到人家就“投懷送抱”而感到臉紅。
真是羞色啊!
檢辭沒有這麼多心思,冷靜的狹長雙眸下掩飾的是驚濤駭浪,還有失去後復(fù)得的狂喜。
他的女孩,還活著。
神王從來不喜形於色,他喜形於“動”,直接用動作來表達自己此刻激動的心情。
青媚正羞澀的時候,不注意間就被男人用力地擁入懷中。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著她,彷彿要把她按進他的身體裡,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很奇怪的,青媚似乎能感受到男人激動狂喜的心情,甚至感受到他狂亂的心跳……
她甚至,甚至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擁抱他。
她認識他嗎?
青媚不會長大,直到她的魂魄齊全之前,她會一直維持著十歲的模樣。
換句話說,除非封城能想辦法補全她的魂魄,至少讓她有兩魂五魄,否則,青媚永遠都只能是十歲的樣子。
原本封城做好了打算,等把青媚養(yǎng)得更好一點,他再偷偷出神墟一趟,去天宮求得養(yǎng)魂燈,再回到神墟慢慢給青媚養(yǎng)魂。
養(yǎng)魂燈天上地下只有一盞,向來都是天后的寶物,由天后一屆一屆傳下來。
封城眼看著天后被白檢辭驅(qū)散一魂一魄,天帝肯定是要用到養(yǎng)魂燈的,如此一來,想要借養(yǎng)魂燈,不但要找個能說服天帝的理由,更要找對時機,否則肯定借不到。
該找怎麼樣的理由?
封城這些時日來一直都守在青媚身邊,看到小姑娘天真無邪到顯得有些蠢笨的樣子,他的心都在她身上,又怎會有時間去想那些理由?
橫豎白檢辭已經(jīng)瘋魔了,天帝最近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沒有人能找到這裡來,他可以慢慢和小青兒培養(yǎng)感情,完全不需要爲(wèi)未來擔(dān)心。
讓小青兒習(xí)慣自己的存在,再喜歡上自己……
小青兒對白檢辭的記憶已經(jīng)隨著魂魄的消散而消去了,她的記憶現(xiàn)在是真的空白一片,永遠都不會有什麼“恢復(fù)記憶”的可能。
借到養(yǎng)魂燈之後,他會用自己的精血幫她養(yǎng)起兩魂五魄,到時候,小青兒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新的小青兒,有些興趣愛好會和原來的青媚一樣,有一些卻會大便,基本上算是換了半個人。
她對白檢辭的感情,不會再有。更不會記得並相信自己和白檢辭有一個三歲大的孩子。
他也不用再怕白檢辭藉著舊情和孩子翻盤。
然而,千算萬算算錯了幾步,封城怎麼也不會想到,白檢辭會找到神墟來,更不會想到,就這麼一次放任青媚隨意三心,竟然就如此湊巧地碰到了白檢辭。
他沒算到白檢辭會入魔,會和天界打起來;更不會算到有墨淺這個包打聽的存在,墨淺甚至還推測出他可能在神墟中。
按理來說,青媚是死在白檢
辭和天帝眼前的,當(dāng)時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相信青媚還活著。
然而當(dāng)他察覺到神墟中陌生氣息的出現(xiàn),急急忙忙趕到時,聽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想聽到的話。
“你長的真高,真帥氣。比封城還帥一點點。”十歲大的小姑娘,一身青綠色的長衫,站在一襲黑袍的男子面前,一雙大眼睛裡泛著水波。說他比自己還帥的時候,還比出手勢。“我喜歡你,可以和你在一起嗎?”
彼時的青媚已經(jīng)知曉了什麼是喜歡,儘管封城從未“教”過她這些。然而在看到眼前這個陌生男子的時候,她心底就升起了這樣的情緒。
“喜歡”,“喜歡”,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這兩個字。
封城的心碎成了渣渣。
至於檢辭,他也早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封城。
眼下的他甚至有些慶幸,還好當(dāng)時沒有解決了封城。
當(dāng)時天帝的動作太快,他連小動作都來不及做。如果不是封城早有打算趁此時搶走青媚的魂魄,沒有人能從天帝手上救下青媚。
如果不是封城留了青媚的非毒魄在神墟中,如果沒有他暗中搶下的青媚的人魂,他會永遠地失去他最愛的人。
“可以。”他微微俯下身,在女孩耳邊說道:“等你長大,我娶你爲(wèi)妻。”
青媚的臉頓時紅了。
封城見青媚露出小女兒嬌態(tài),這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神態(tài),頓時心下一痛,甚至很沒有骨氣地想要離開,奈何白檢辭並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青媚,白檢辭又怎會拖著不快刀斬亂麻,讓青媚還和封城糾纏不清?
“封城,既然來了,爲(wèi)何要走?”
他叫封城的名字,而不是東天神王,因爲(wèi)青媚現(xiàn)在並不知道東天神王是誰。
封城只好從不遠處的一棵掛滿了雪花的樹後,慢慢走出來。
青媚聽此,快樂地轉(zhuǎn)身,習(xí)慣性地邁開腿想跑到封城身邊,卻被檢辭拉住了衣袖。
“咦?”她回頭,有些不解。
看到封城就跑過去,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xí)慣,爲(wèi)什麼攔著她?
“知道什麼是‘醋’嗎?”檢辭聲音難得溫和。
青媚想了想,嘴角高高翹起,一雙長睫毛撲閃撲閃,小臉兒更是像粉紅的桃子。
她既然懂了,檢辭放開她,與她一起看封城走來。
“白檢辭,別來無恙。”
原來他叫白檢辭,名字還挺好聽。
青媚在心底給檢辭加了幾分。
“還得多謝謝你,幫白某人找回了媚兒。”
封城卻不接話,反而看向青媚。
“青青,這個男人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女子,和你長有一番淵源。你想去他身邊,當(dāng)替代品嗎?”
啥?
青媚一時間反應(yīng)不及。
“莫聽他胡言。”檢辭擡手探向她的額頭,早在剛纔,他已經(jīng)探清了她的情況,並且準(zhǔn)備好了自己曾經(jīng)爲(wèi)她塑造過的軀殼。
當(dāng)年封城帶著兩隻小白虎和青媚出神墟時,特意留下了青媚的非毒魄,留在神墟。本想等他找到青媚,再從神墟中取出非毒魄,讓青媚和自己在一起。
沒料到卻便宜了白檢辭,也是折磨了白檢辭。
後來封城神不知鬼不覺,從天帝手中搶過青媚的天魂,
如此一魂一魄,又用神墟中的一些天地靈物,還有曾經(jīng)從青媚本體上折下的一片葉子,幫青媚塑造了一個軀殼。
眼前的青媚只有一魂一魄,儘管初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然而只要相處久了,就能輕易察覺出她的缺陷。
恢復(fù)記憶之後,檢辭纔想起來,曾經(jīng)凡間那個煩惱了青媚和他很久的“晏青媚”,其實是他用自己的精血融合了青媚的精血所造,正是如此,那“晏青媚”的血纔會同時和他們二人的血相融。
墮入魔界後,因爲(wèi)心存最後一絲絲僥倖的念想,他用自己的骨血又塑造了一具軀殼,沒想到今日竟然能派上用場。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從封城塑造的軀殼中取出青媚的魂魄,放進自己塑造的軀殼裡。他將封城塑造的軀殼化作一棵青媚仙草,收進自己的儲物戒中。
眨眼間,青媚被換了個身體,還被強塞了記憶。
封城說的那個和檢辭有淵源的女子,是她自己?
是……
是的。
她相信,是。
封城怎麼都想不到檢辭的動作會這麼快,沒等他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完成了這一連串的動作。
“白檢辭!”封城氣的牙癢癢。
“做別人家的小三終究不是正事,封城,青媚這輩子屬於我,永生永世,都屬於我。我奉勸你一句,還是就此作罷吧。”
封城說不過他,擡頭看向青媚。
“青青,過來。”
“你若跟他走了,就再也看不到我。”檢辭同時威脅道。
聽檢辭這麼說,青媚真有一瞬間想要擡腳走人。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給她奇怪的感覺,但也太自負了些,讓她覺得很沒面子!
只和他見了一面,憑什麼藉著她的喜歡,來威脅她?
她可不是什麼軟包子!
奈何,檢辭像是猜到她會有的想法一般,馬上使出了懷柔政策,“媚兒,我找了你這麼久,糰子還在昏迷中,你真的忍心拋下我們嗎?”
團……子……
聽到這兩個字,青媚的腳就邁不動了。
糰子啊……
那個記憶中,很喜歡吃醋的小娃娃,乖巧到不行的小娃娃,很缺乏母愛的……
還爲(wèi)了“她”,損失了三條命。
“青青。”封城又喚了一聲。
青媚想了想,終於還是朝封城搖了搖頭。
“封城,我喜歡他,我想和他走。”
我喜歡他……
我想和他走……
封城嘴角勾起悽然的笑意。
果然是晚了一步,就永遠都晚了麼?
“你當(dāng)時也說喜歡我,要給我生很多小老虎。青青,你食言了。”
青媚回了一句讓封城臉色煞白,卻讓白檢辭暗爽無比的話:“我當(dāng)時說的話,可能是我年紀(jì)小不懂事吧?”
不論何時,青媚曾經(jīng)和封城互許終生這事,始終讓白檢辭耿耿於懷,儘管他是最終的勝利者。然而因爲(wèi)青媚這一句話,讓青丘醋王滿腔的醋意,瞬間消散了。
年少不知事!好一個年少不知事!
悄悄封城那一臉吃癟的樣子,白檢辭真是渾身舒爽。最後都沒看封城一眼,帶著青媚直接出了神墟。
接下來,他要去和天帝好好算算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