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少聰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嗚嗚”聲,淒厲無比。他像瘋了一樣撿起地上的石塊就要往蕭落雪他們?nèi)舆^來。
“不,不要!”蕭落雪見到這一幕,心裡明白:梅少聰肯定是以爲她把王媽帶來殺他了,所以纔會這麼激動。難道王媽就是梅少聰口中的魔鬼?怪不得梅少聰情緒這麼的不穩(wěn)定。
“不要怕!我們是來幫你的!”蕭落雪儘量平和的說。她把王媽推向前面說:“王媽不會再害你了!她先前只是聽從梅老太太的命令而已。現(xiàn)在她不再聽梅老太太的話了。不會害你了!你放心吧!”王媽靜靜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梅少聰,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一看到王媽,梅少聰原本扭曲的臉更加的不成人樣了。他喉嚨裡發(fā)出奇怪的“咯咯”聲。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團,不只是哭還是笑。蕭落雪一看,以爲梅少聰更加的害怕了。她趕緊放手轉而拉著梅清文上前一步說:“他叫梅清文,使你的兒子!你還記得麼?”蕭落雪急切地說:“別人你不相信,他你還不相信麼?”
梅清文任由蕭落雪拉扯著他,有神的眼睛盯著梅少聰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目光不停的閃爍。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動著。蕭落雪以爲梅清文是被梅少聰嚇倒了,就使勁握了握梅清文的手,頗爲擔憂的望著他。梅清文回過神來,對著蕭落雪安慰的笑了笑,轉過頭來繼續(xù)看著梅少聰。
梅清文剛想對梅少聰說些什麼。豈料,就在這時,梅少聰突然像瘋了一樣,狠狠的將手裡的石頭扔了過來。沒等蕭落雪反應過來,梅清文早已眼明手快的阻擋在蕭落雪的身前。
“啊!”石頭正中梅清文的後心。梅清文不由得喊出一聲低沉的吼叫。蕭落雪的心頓時像被揪了一把似的疼。
“清文!你怎麼樣?”蕭落雪心疼不已。她氣急敗壞的衝著梅少聰大喊:“你瘋了麼?!他是你的兒子啊!”蕭落雪很是憤怒。
“別理他!他瘋了!”梅清文說著,攬著蕭落雪的腰快步躲到了路邊的一塊巨石後面。
“娘!我娘呢?”
“我在這兒!”王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蕭落雪回頭一看,王媽就躲在另一塊巨石的後面,衝著蕭落雪笑了笑。蕭落雪的心放了下來。她小心的探出頭去,察看梅少聰?shù)那闆r。
“啊……啊……”梅少聰就像瘋了似的大吼大叫著。不時地,他還衝著巨石旁邊扔著能找到的石頭。大大小小的石頭不斷的落在蕭落雪的四周。石頭與巨石相撞時不時地蹭出一串串的火花。看得蕭落雪是心驚肉跳。梅清文把蕭落雪拉進懷裡,嘴脣貼在蕭落雪的耳邊上說:“小心別碰傷了。”
蕭落雪心中一暖,擡頭看著梅清文。梅清文雙目平視,透過石頭天然形成的裂縫關注著懸崖邊上的梅少聰。蕭落雪順著梅清文視線看過去。只見此時的梅少聰依舊狂性大發(fā)。只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仍石頭了。當然,這只是因爲他身邊已經(jīng)沒有可以拿得起的石頭了。
此時的梅少聰真的可以說得上是一灘肉泥了。原本就血淋淋的臉因爲剛剛的運動過量使得他全身發(fā)汗。而沒有了臉皮,臉上的汗水直接從肉裡滲透出來。鹹鹹的汗水刺激著肉軟而又敏感的臉部肌肉。紅色的混合物不時地蜿蜒而下,沖刷出不少的白色蟲子。梅少聰依靠在山石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看樣子
,他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蕭落雪擔憂極了。因爲看樣子梅少聰恐怕是快要死了。她擔憂的望著梅少聰,忍不住站起身來,想要走過去。梅清文伸出手臂一攔,說:“不要過去。他傷著你怎麼辦?”蕭落雪推開梅清文的手說:“他不會的。你沒看到他都這樣了麼?”說著,蕭落雪深深地看了梅清文一眼,起身離去。
看著蕭落雪遠去的背影,梅清文不由得嘆了口氣。
蕭落雪慢慢的走到梅少聰身前幾步遠,儘量按耐住心中的恐慌,輕聲地說:“你……你還好吧!你怎麼樣了?”梅少聰聽到蕭落雪的聲音,擡起頭來努力的朝著朝著蕭落雪咧開嘴笑著。他不笑還好,這一笑,臉上的肉裡硬生生地擠出了幾條小蟲。看得蕭落雪一陣噁心。
梅少聰衝著蕭落雪費力的揮揮手,胡亂的說道:“過來……丫頭……丫頭……好丫頭……”
蕭落雪剛欲向前,身後傳來梅清文的叫喊:“落雪,不要!”蕭落雪回頭一看,梅清文站在巨石後面,雙眉緊皺,擔憂的看著她。蕭落雪心中一動。她朝著梅清文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有事的。
扭過頭後,蕭落雪深吸一口氣,緩步來到梅少聰?shù)拿媲埃攵紫律碜樱瑑嵙坎豢疵飞俾數(shù)哪槨?
“丫頭……這個給你……這是原本應該是給我娘子的。”梅少聰似乎已經(jīng)迴光返照了,神志清楚了不少,語言也比較有邏輯性了。梅少聰艱難的從他那破破爛爛的衣服裡掏出一小塊緊緊包裹著的手帕,塞給蕭落雪。
“這……落雪不敢要……”蕭落雪還在猶豫。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叱咄:“你要幹什麼?”蕭落雪回頭一看,梅清文正向這邊奔來。“清文?”蕭落雪一分神。梅少聰迅猛的從她身邊竄過。蕭落雪驚訝的轉過身望著梅少聰。只見梅少聰站到懸崖邊上,望著蕭落雪高喊:“我原諒你了!魔鬼!”說罷,梅少聰轉身跳下懸崖。
“啊!不要!”蕭落雪驚呼一聲,身子一軟,幾欲摔倒。就在這時,梅清文及時地趕到,伸出有力的雙手,及時地抱住蕭落雪,免得她摔在地上。
“落雪,你沒事吧!”梅清文焦急的扶住蕭落雪,擔憂地問。“沒,沒事!”蕭落雪神思恍惚的說:“怎麼辦……他跳下去了……怎麼辦?”梅清文看著深深地懸崖,嘆了口氣。
王媽緩緩地走過來,說:“算了,別看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是回去吧!不然讓梅老太太知道可就不太好了。”
“這……”蕭落雪無助的望著梅清文。梅清文點點頭說:“我們就聽王媽的吧。此事……”他頓了頓說:“我們從長計議。”蕭落雪只得虛弱的點了點頭。
一路上,衆(zhòng)人無語。直到回到梅家大院,王媽回頭看著梅清文他們說:“我要先回去了。你們回去好好歇著吧。這也折騰了大半夜了。讓梅老太太知道了就不好了。”“嗯,娘你慢走!”蕭落雪依在梅清文的懷裡說道。
“嗯。”王媽看了梅清文一眼,嘆了口氣,慢慢的走入黑暗中了。
“我們也回去吧。”梅清文柔聲說道。兩個人慢慢地走過悠長深邃的走廊,回到房間。梅清文關進房門後,來到牀前,輕輕撫摸著驚魂未定的蕭落雪的肩膀說:“落雪,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啊?”蕭落雪神思恍惚的應到。
梅
清文頓了頓,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一開始不想見到我父親,甚至寧願他死了麼?”蕭落雪搖搖頭。梅清文接著說道:“其實,我上次跟你撒了一點點地謊。其實……他並不是突然失蹤的。”梅清文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在我母親還沒有遇到那個走方郎中之前,他們在山林裡生活了幾天。就在那幾天裡,他們身上的蟲毒犯了。那時,他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在一個夜晚,他終於對我的母親下了毒手。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鋒利的石片。在把我母親狠狠的打傷後,割下了一塊完好的肉,吞了下去。”
“什麼?”蕭落雪打了一個冷顫。她簡直不敢想象那樣的情景:陰森詭異的密林裡,原本相濡以沫的人對著自己突然狠下殺手。這是多麼令人恐懼的事情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蕭落雪覺得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因爲,你的父親——梅少俊告訴了他們唯一的解法。”梅清文盯著蕭落雪,眼睛裡閃著悲痛與決絕的光,他一字一頓的說:“那就是,生吃人肉!吃的多了,蟲蠱就會轉移到你吃的肉上。從而避免它啃噬你的血肉。這就是唯一的解法。”
梅清文流下兩行清淚說:“他就爲了自保要吃掉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因爲要保護我,帶著傷拼命的掙扎,終於逃了出去。不過,從此,她的心就死了。”
蕭落雪安靜的聽著,愧疚的說:“對不起,清文,我不該不清楚事實真相就責怪你。對不起!”梅清文搖搖頭,安慰似的抱緊蕭落雪說:‘我們都有錯,所以就不要相互道歉了。對了,你剛纔沒事吧!他……呃……我是說我父親沒有傷著你吧?”
“沒有,不過……”蕭落雪掏出梅少聰塞給她的手帕,說:“他給了我這個。”梅清文接過去,緩緩地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枚戒指。戒指通體成晶瑩的白玉狀,戒面上鑲著一顆藍寶石,嬌小可愛。
“他說這原本是你母親的。”“那你就戴上吧!”梅清文說著,輕輕地把戒指戴到蕭落雪的右手無名指上。他擡起頭,看著蕭落雪說:“現(xiàn)在你可是梅家的媳婦了。可別想逃離我了!”說著,梅清文把蕭落雪摟進懷裡。
蕭落雪幸福的笑著,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趕緊擡起頭來,問梅清文:“你是怎麼知道我是梅少俊和王媽的女兒的。”“我找不到你,去找王媽幫忙。她就和我坦白了。”梅清文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你不會怪我早沒告訴你吧?”蕭落雪擔心的問。“不會的,不過……”梅清文口氣一變:“你可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跑到深山裡去了?”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蕭落雪頗爲無奈的把事情的經(jīng)過細細的想梅清文講述了一遍。
聽完蕭落雪的講述,梅清文憐愛的摸著蕭落雪的頭髮說:“你呀!”說著,梅清文從懷裡掏出金龍令牌,塞到蕭落雪的手裡說:“諾,拿好了。以後可不許幹這麼離譜的事情了。”
“那……你怎麼辦?”蕭落雪感動的就要落下淚來了。
“我沒事的,什麼事我都能應付,可是你不行。你要好好的。”梅清文柔聲地說道。
他的聲音就像窗外那片溫情的月光,蕭落雪醉在裡面,完全的將自己的身心交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已經(jīng)認定:梅清文就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是她不塌陷的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