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棺蓋緩緩地打開,一具慘白慘白的屍體呈現(xiàn)在蕭落雪的面前。屍體的面容依稀可見。整具屍體宛如被曬乾的魚,渾身散發(fā)著透明的光澤。
蕭落雪看一眼就會覺得很不舒服。但是她還是忍耐著蹲下身子,強迫自己打量棺材裡的屍體。
那人的面目已經(jīng)看不清了,不過,還是能看出來那人的面容與梅清文驚人的相似。更爲滲人的是,那具屍體微微的浮腫,與蕭落雪噩夢中的鬼臉不謀而合。這使得蕭落雪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
不過,在怎麼害怕還是要面對現(xiàn)實啊!蕭落雪並住呼吸。仔細的查勘。
屍體的頭部略有傷痕,這並不符合王媽的話。難道王媽對我撒謊了?蕭落雪開始懷疑。
“你在看什麼?”梅若寒蹲在蕭落雪的身邊,望著棺材輕聲地問。
“呃……你能看得出來他是怎麼死的麼?”蕭落雪含糊的應著,隨口問了一句。
“這個……”梅若寒突兀的跳進坑裡,俯下身子仔細的打量屍體。“頭部有明顯的傷痕,創(chuàng)傷面沒有出血點,顏色死死的,明顯爲死後傷……”
“死後傷?”蕭落雪瞪大了雙眼。
“你在懷疑我的眼力麼?”梅若寒直起身子,冰冷的目光開始散發(fā)出殺氣。那目光,看得蕭落雪心中一凜。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囁嚅道:“沒……沒有……”
意識到自己嚇壞了蕭落雪後,梅若寒收斂了的自身的殺氣。默然站立在坑裡,不言語。
“那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見梅若寒臉色轉(zhuǎn)好,蕭落雪試探著問。
聽到蕭落雪的問話,梅若寒再次彎下身在棺材裡掃視著。蕭落雪就蹲在旁邊,緊緊地盯著他的動作。
只見梅若寒皺著眉看了許久,伸出手來在屍體身上探了幾下。然後直起身來說:“他腹部連中數(shù)刀,死於非命。”
“死於非命!?呵呵……呵呵……”蕭落雪承受不了打擊,連聲冷笑。心中苦水漣漣。看來,王媽的猜測都是真的。蕭落雪一直以爲自己心儀的人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卻是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人。
蕭落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以後可怎麼辦啊?
黑暗中,梅若寒一直看著蕭落雪,雖然他心中是迷霧重重,卻不想給蕭落雪過多的壓力。因此並沒有多問,他靜靜的抱著雙肩,默默地思索。
“我們回去吧!”蕭落雪擡起頭來對著梅若寒說。
“嗯,好!”梅若寒答應著,轉(zhuǎn)身就走。
“喂!”蕭落雪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眼睛裡閃著奇怪的光。
“又怎麼了?”梅若寒回過頭來,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那個……”蕭落雪指了指棺材裡的屍體,輕聲地說:“你就讓他這麼露著啊?”
“不然呢?給埋回去?”梅若寒輕輕的躍過來,俯視著矮他一頭的蕭落雪說:“自己的事情還不夠多麼?簡直是添亂!你想埋的話自己
埋吧!也許他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感謝你的!”說完,他扭頭便走。
“這……”蕭落雪看了看棺材,又看著梅若寒遠去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髒亂的土坑旁邊,蕭落雪跪在地上對著棺材拜了拜說:“梅清文,今天我不得已來掘了你的墳墓。如今我將你入土爲安,希望你千萬別見怪。”說完,蕭落雪跳進坑裡,使勁將棺蓋蓋上,然後走到坑邊上開始填埋工作。
夜依舊黑暗,山風很猛烈,只有石塊上的一盞燈還閃著瑩瑩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蕭落雪覺得燭光開始泛起黃綠色了。那種怪異的光將四周找的很是邪氣。蕭落雪不時膽小得往四周張望。
四周靜悄悄的,不遠處的樹上,梅若寒蹲在樹枝上,無聲的打量著蕭落雪的動靜。蕭落雪渾然不覺的努力著,心裡暗暗的埋怨:挖了不給埋,可真是夠狠的。無聲無息的靠近。他瞞得過忙著的蕭落雪,卻瞞不過樹上的梅若寒。
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後,梅若寒不禁皺了皺眉。那人竟然是梅清遠!
不遠處,蕭落雪還在土坑旁邊忙活著。土坑旁,厚重的棺材還露著一個角。看樣子,在梅清遠發(fā)現(xiàn)她之前是埋不好那個坑的。
梅若寒略一思量,輕輕從身邊折了一小段樹枝,看準了扔了下去。正中梅清遠的額頭,尖銳地一段在梅清遠的額頭上劃破了一道裂痕,鮮紅的血滲透出來,緩緩地流淌下來。
梅清遠疼得“嘶”的吸了口涼氣,捂住額頭,血液沿著手指縫漫延,染紅了整個手掌。看著滿手的鮮血,梅清遠又想起那天的事情來。
那天晚上,梅清文終於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梅清遠。當時梅清遠是義憤填膺,氣得雙目通紅。
只是,梅清文已經(jīng)被那個走訪郎中教育的酸腐懦弱。他竟然對梅清遠說不讓報仇,並說他們可以等待梅老太太百年之後憑藉梅清遠的身份名正言順的繼承梅家大院的那筆寶藏。
梅清遠在憤怒之下襬脫了梅清文的糾纏,怒氣衝衝的闖進佛堂。結果就發(fā)生了血濺佛堂那一幕。
當時,梅清遠只是暫時休克昏迷過去而已。在王媽扶著梅老太太進屋的時候,梅清遠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逃離了梅家大院。
當梅清遠踉踉蹌蹌的跑到梅清文肚藏的地方時。梅少聰那張恐怖的臉出現(xiàn)在梅清遠的眼前,梅清遠受到驚嚇,昏了過去。
等梅清遠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牀上。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根本沒有包紮或者上藥。
梅清遠努力的撐開眼,卻看到原先一身走方郎中打扮得梅清文竟然穿戴著他的服飾。再加上兩人容貌驚人的相似,竟然連梅清遠都吃了一驚。
只見梅清文站在鏡子面前的醫(yī)德整理著衣服說:“哼哼,不就是富家少爺麼,我難道不像麼!難道離開你這個廢物我還拿不到那筆寶藏麼?”梅清文冷冷的瞟了一眼牀上的梅清遠。當然,他並不知道梅清遠已經(jīng)醒了
。
看來,從小清貧的生活不僅沒有使得梅清文修身養(yǎng)性,讓他變成懸壺濟世的郎中。反而讓他變成了一個視錢財如命的人。
梅清遠的心裡嘆了口氣,看來,金錢真的是萬能的。這世上竟然沒有一個有真情的人!梅清遠暗暗的苦笑。虧我還把他當作親人,他竟然對自己的兄弟如此的狠毒!梅清遠恨的咬破了嘴脣都不自知。
梅清文收拾完畢,走向牀前,準備從梅清遠的身上搜索出金龍令牌。他的手剛剛伸進梅清遠的胸前。梅清遠就一個起身,狠狠的用自己防身的匕首狠狠的刺進梅清文的腹部。
“你……”梅清文驚恐的面孔都扭曲了,他徒勞的掙扎著,眼睛裡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求求你,饒了我吧!”
也許在平時,梅清遠會放他一馬,只可惜,此時的梅清遠已經(jīng)進入了暴走狀態(tài)了,他根本聽不見梅清文的求饒。只見他雙目通紅,顧不得頭上的傷口,惡狠狠的揮起了手中的匕首。
“這一刀是因爲你無情!”梅清遠狠狠地刺出第二刀“這一刀是因爲你無義!這刀是因爲你貪財忘記仇恨……”梅清遠狠狠的吼著,一刀刀的捅進去。梅清文流淌著鮮紅色血液,慢慢的倒在了牀上。
窗口處,梅少聰那張恐怖的臉發(fā)出驚恐的尖叫。梅清遠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他望著牀上死不瞑目的梅清文,心中苦的要命。
當時,梅清遠不知道那張恐怖的臉就是梅少聰。他也不知道自己洗那個幹什麼,只是下意識的追了出去。只是,當他追出門外時,梅少聰早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
看著血淋淋的雙手,梅清遠皺著眉頭擡頭看著高大的樹。只是,梅若寒選擇的地方很是隱蔽,再加上黑夜的掩護,梅清遠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而已,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梅若寒。
“哼!”看著樹下迷惑不已的梅清遠,梅若寒冷笑一聲。當然,他是極有分寸的,決不會被梅清遠聽見的。
梅清遠當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但是這邊這麼一鬧騰,那邊的蕭落雪聽到了動靜。梅清遠的燈籠就是暗夜裡的明燈,將他的身影萬全的暴露出來。蕭落雪心中一驚。他來這兒幹什麼?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梅清遠的惡行。但不知道爲什麼,蕭落雪就是狠不下心來,她不想讓梅清遠知道自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或許,在蕭落雪的心底,還是愛著梅清遠的。她還希望梅清遠能夠?qū)λ拱住H会幔捖溲┗蛟S會原諒他……
總之,蕭落雪幾乎是逃一樣的吹滅燈籠後,躲進了旁邊的灌木叢中。雖然梅清文的墓還沒有恢復原樣。但是,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樹下,梅清遠捂著額頭上的傷口,繼續(xù)往前走。山風很大,吹得燈籠裡的燭光晃個不停。梅清遠小心的側(cè)著身子,當著風,勉強照亮身邊的一塊地方。
前面就是梅清文的墳墓了。看著那塊土地,梅清遠在心裡嘆了口氣說:哥,弟弟對不起你!不過,這也是命!你別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