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已經(jīng)離中臺的演教寺已經(jīng)不遠，兩人加快腳步，在寺廟裡躲雨。
演教寺內(nèi)有一尊文殊菩薩銅像，那是2005年時，由尼泊爾的友好民間組織“阿尼哥協(xié)會”贈送，佛像左手執(zhí)青蓮花，右手執(zhí)寶劍，坐在白蓮臺上。與別處不同，這裡不僅供著文殊菩薩像，還供著宗喀巴大師像，寺裡也不見青衣僧侶，而是黃衣喇嘛。
“咦，全是喇嘛？”沙蓓蓓好奇的看著身旁走來走去的喇嘛。
顧淼望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裡著急，但也只能隨緣，聽見沙蓓蓓的話，回答道：
“五臺山是少見的青廟和黃廟共存聖地。青廟就是指漢族的廟，裡面的出家人的僧袍都是青灰色的，稱爲青衣僧。演教寺是黃教，又叫格魯派，穿的是黃衣戴黃帽，又叫黃衣僧，是宗喀巴大師創(chuàng)立。穿紅衣服的是寧瑪派，是紅教，還有花教薩迦派，白教噶舉派，黑教苯教雍仲派，以及一些別的。”
雨還不停，顧淼想起系統(tǒng)裡有一個兌換3小時晴天的選項，當時自己還鄙視了它，說它連牀單都曬不幹，“存在即合理”這句話誠不欺我。
【兌換3小時晴天，旅遊指數(shù)500點，宿主現(xiàn)有旅遊指數(shù)499點】
顧淼賠笑：“再賒給我1點好不好？”
系統(tǒng)：“對不起，宿主說過，系統(tǒng)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無法賒欠。”
這麼能記仇的系統(tǒng)，當初自己是爲什麼會認爲它是死的？顧淼爲自己的有眼無珠深深懊悔。
“可是，開始的時候不是賒給我10點魅力值嗎？”顧淼不服。
系統(tǒng)：“那是新客戶體驗活動，現(xiàn)在宿主已經(jīng)不是新客戶了?！?
“我要投訴，你們系統(tǒng)出錯把我弄到左雲(yún)，耽誤我時間，結(jié)果就更了個新，發(fā)的還是更新禮包，而不是道歉賠償，沒見過這麼辦事的！”顧淼也只是忽然想起以前公司的遊戲客服接到的那些投訴，隨口說說，壓根沒覺得這個記仇的系統(tǒng)會搭理他。
系統(tǒng)給出回覆：“已將宿主需求提交相關(guān)部門，請稍等?！?
傳說中的相關(guān)部門嗎，顧淼完全不抱希望。
沒想到在靜默一段時間以後，系統(tǒng)提示
【投訴處理結(jié)果如下：補償宿主旅行指數(shù)1點】
“……早知道應該多提點要求……”顧淼對這個處理結(jié)果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從前有一個漁夫，他網(wǎng)到一條金魚，金魚說，只要你把我放走，我願意給您貴重的報酬，漁夫的妻子要了一隻木盆，又要了一間新房，還要做女皇，然後……”系統(tǒng)忽然講起了故事。
“好，停?！鳖欗禌]想到系統(tǒng)連地球上的童話故事都有錄入，“你就這麼隨便錄入《漁夫和金魚》，給版權(quán)費了嗎，也不怕普希金告你。”
“第一，普希金死於1837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公共版權(quán)。第二，並未做爲商用盈利。建議宿主加強法制學習，以免走上邪路。”系統(tǒng)的聲音平靜，卻怎麼聽怎麼像開了嘲諷。
算了，想要的已經(jīng)到手，不與系統(tǒng)一般見識。
顧淼用盡手上的旅行指數(shù)，兌換了三小時的晴天。
“雨停了?！闭驹陂T口的沙蓓蓓很開心，檐上還掛著晶瑩的水滴，輕輕一晃，落在地上的小水窪中，激起一圈圈的漣漪。黃色的琉璃瓦被雨水沖洗之後，越發(fā)顯得光彩鮮亮，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看著時間剛剛下午兩點半，沙蓓蓓覺得現(xiàn)在就住下未免太過無聊：“我們還是去西臺住吧？”
正巧顧淼也是這麼想的，兩人向西臺的方向出發(fā)。
從北臺到中臺沒多遠，但是從中臺到西臺感覺怎麼都走不到，三小時已經(jīng)過去，可是西臺的法雷寺遠根本不見蹤影。
更要命的是，從中臺到西臺竟然有無數(shù)岔路，每一條都很細，看不出來哪一條纔是主路。
地上都是信衆(zhòng)爲了祈福消災壘成的瑪尼堆，也許某一條路就是住在這裡的某個人，由於堅定的相信自己的瑪尼堆特別靈，常年走來走去往上面添石頭給踩出來的。
要是走到路的盡頭只有瑪尼堆，那還真是讓人崩潰。
“我們走的這條路對不對??？”沙蓓蓓忍不住問道。
山路上慢慢的起了大霧，四周一片白茫茫，能見度最多隻有五米，稍遠一些的瑪尼堆都隱於霧中，腳下只有紛亂的小路。
顧淼回答：“方向沒錯?！?
如果沙蓓蓓懂一些登山的常識就會知道，方向沒錯在這種地方就是一句廢話。
同一個方向不同的路，很可能一條路指向山頂，一條路指向山谷，也有可能就莫名的爬上了另一座山。
霧中慢慢出現(xiàn)一個人影，艱難的揹著包，一搖一晃的向前走。
顧淼覺得那身影有點眼熟，走近了纔看清，就是之前那個躺在草地上睡覺的驢友。
看他的樣子，好像比沙蓓蓓還要疲勞十倍。
“怎麼了？”顧淼問道。
他轉(zhuǎn)過頭苦笑一下：“剛纔下大雨，在泥漿裡走了一會兒，實在是太耗體力了。沒事，你們先走吧，我慢慢走?！?
顧淼與沙蓓蓓往前走了二十多米，轉(zhuǎn)頭又看了看那個人，那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在向前移動，可是走了這麼半天，也沒有挪出一米。
沙蓓蓓低聲說：“照他這樣，天黑了都走不到西臺啊。太危險了，你把包給我，你幫他拿點東西吧？”
“嗯?！鳖欗祽艘宦?，回頭對那人說了幾句，那人先推辭，後來也認清了形勢，謝絕了顧淼幫他揹包的要求，只是拿出了揹包裡的一兜東西遞給顧淼。
掂在手上還有點份量，顧淼好奇：“這是什麼？”
“汽罐和爐頭，露宿的時候做飯用的，汽罐已經(jīng)用完了，但是又不能扔地上製造垃圾。”那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哥們兒你還真有勁，剛纔看你走的就是這個步速，現(xiàn)在還是一樣的頻率，你不累嗎？練過的？”
顧淼回答：“沒有沒有，常年坐辦公室?！彪m然沒有兌換體力耐力，但是敏捷度提升之後，走路的姿勢和呼吸的方式都有所改變，造成的體力消耗大大降少，變相的提高了耐力。
看來系統(tǒng)給的東西也不是一無是處。
前方又是岔道：一條平路，一條上坡路。
從理智上判斷，既然是西臺，顯然就是要向上。
從感情上判斷，希望走平路，不要再走上坡路了。
三人都沉淪在理智與感情的掙扎之中，停下腳步商量，
有人說旅行要結(jié)伴，因爲人多遇事好商量。
並不是！
商量著商量著，主意越來越多，
最後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好在，最後來了裁判，從山上下來了一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