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青松、司馬白幾乎是同時沉喝道:“何方高人蒞臨我司馬山莊!”
能無聲無息地潛進戒備森嚴的司馬山莊已經可以說是一個高手,還能潛伏高手雲集的司馬山莊的會客大廳中不被發現,這份身手,放眼天下,只怕也是屈指可數的。
司馬青山和司馬有情對望一眼,臉上先是駭然,司馬青山沉聲道:“青松、小白,不得無禮!”
說罷與司馬有情越衆而出,來到大廳中間大梁之下,竟爾雙雙跪下,恭敬地道:“司馬山莊第三十五代莊主司馬青山、第三十六代莊主司馬有情拜見老祖宗,老祖宗萬安!”
兩人此言一出,衆皆駭然,在姓賦晨、趙暮和趙貝兒的驚愕之中,司馬山莊大廳中的一衆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匆匆的跑到司馬青山和司馬有情的身後並排跪下,大聲道:“拜見老祖宗!”
司馬青山恭敬的道:“三十六年前一別,不知老祖宗可安好?”
大梁上那象個叫花子一般的老頭倏地坐了起來,看著跪滿了一地的司馬山莊衆人,嘿嘿笑道:“好,好,好,怎麼不好,天天有美酒,夜夜做佳夢,好得很。”
司馬青山道:“老祖宗安好,那是我司馬山莊之福,司馬家之福,此番回來,還望老祖宗能長住莊中,讓兒孫們左右侍奉,以敬孝道。”
姓賦晨看到,除了司馬青山說話之外,跪著的衆人均是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擡起,心道:“連司馬青山司馬老爺子都叫這老頭老祖宗,這老頭什麼人,難道是司馬家族的上一代或再上一代尚還健在的老妖怪?”
目光望向趙暮,見他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他也是不知道的,只好站在那裡繼續看下去。
“這句話說得好啊,我這個老不死的,每三十六年回來瞧一次你們這幫兔崽子們,可是每一次回來,能認得出我這個老不死的也沒幾個,如今想想,嘿嘿,這次是第六次回來了吧?”老頭手上的酒葫蘆又出憑空冒了出來,對著嘴巴咕嘟咕嘟的灌了兩口,似乎也是不勝噓唏。
“六次?一次三十六年,那這老頭豈不是至少都有兩百多歲?”姓賦晨與趙貝兒對望一眼,都不禁暗自咋舌,姓賦晨還好一些,幾百歲的修煉者他都見過好幾個了,趙貝兒可就不一樣,她何曾聽說過有兩百歲以上的人來,一時間瞅著大梁上的老頭,臉上露出了不信之色。
“是,上次老祖宗回來,是第五次,青山能三次得拜見老祖宗,是青山的天大福份,屋頂風涼,還請老祖宗緩移尊足,給兒孫們侍奉之機。”司馬青山恭敬地道。
他話語甫畢,姓賦晨等人駭然發現,那個老頭已然坐在了會客廳正中的位上了,此時正抓著一個不知道是羊腿還是牛腿,津津有味的撕咬起來。
司馬青山等人不得他發話,均不敢起來,只是把跪的方向轉向了他那邊。
“還不給老頭子我滾起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你們是不是想跪的我早死早好啊?”滿嘴流油的把一塊烤肉咕嚕吞下,老頭卻沒有喝桌子上的好酒,而是又捧起了自己的酒葫蘆對著嘴又灌了一大口。
司馬青山等人忙爬了起來,恭敬的道:“兒孫們不敢,每年祭典之時,兒孫們都祈求老祖宗萬年不古,千年長青。”
“算你這小子還有點良心。”老頭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突然落到了姓賦晨的臉上,擼了擼垂在臉上的亂髮,嘻嘻笑道:“小夥子,敢不敢喝我的酒?”
姓賦晨自他下來之後,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但因爲他頭髮蓬亂,臉部有一半被亂髮遮起,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此時他一掠開長髮,姓賦晨突然又驚又喜的道:“老叫花子,原來是你!”
司馬青山等人一驚,均自想不到姓賦晨竟然認得他們的老祖宗,司馬有情沉喝道:“小子不得無禮!”
老頭輕一舉手,司馬有情辜辜的低下頭去,不敢再作聲。
“要不要來一口?那小丫頭片子煮的雙蛋湯麪難吃的緊,難得你也吃的完,喝口酒調調麻木的舌頭。”老頭舉起了手中的酒葫蘆嘻嘻笑道。
“面雖難吃,心卻在,有心之物,便是再苦亦甜。”姓賦晨笑道:“老叫花子,我看到你,真是又愛又恨啊!”
“小夥子何出此言?”老頭笑嘻嘻的道,抓著酒葫蘆的手突然一鬆,酒葫蘆便以直線緩緩向姓賦晨飛了過來。
姓賦晨伸手一抓,就象是有人捧到他面前他信手一拿那般,十分輕鬆,舉起酒葫蘆,咕嚕咕嚕猛灌了幾大口,這才大聲道:“好酒,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何曾存此釀。”
晃.眼看到司馬山莊那些長輩們臉上都露出了羨慕之色,內心不禁一動,看著司馬白道:“司馬大哥,要不要也來一口?”
司馬白儼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纔下跪的時候,他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到族裡長輩們的樣子,也知道那酒不是人人都能喝的,忙搖手道:“姓兄弟,你自己喝吧,我身子弱,只怕受不起。”
“他的確受不起。”老頭笑著拍了拍旁邊的座位道:“小夥子,難虧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叫花子,過來,我們爺兒倆好好喝兩盅,順便好好聊聊,你怎麼對我老叫花子又愛又恨了?”
姓賦晨微笑向他走了過去,邊行邊道:“‘只道文曲十世緣,誰曉今世斷塵線。天地風雲變幻處,亦正亦邪不爲仙’,老叫花子,你這首詩一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弄清楚呢,你知道麼,我可是找了你很久了,可是找的越久,晚輩就越不想再找到你。可是,今天你卻象是空氣一樣的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叫我怎麼辦,是不是對你又愛又恨?”
原來,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他半年前在福州閩都古街碰到的那個老叫花子,那時老叫花子就無緣無故的念出了“只道文曲十世緣,誰曉今世斷塵線。天地風雲變幻處,亦正亦邪不爲仙”這首詩來,當時姓賦晨回過頭來時,這老叫花子已然不見,他躺著的地方,便遺下此時就纏在他腰間的天生如意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