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停了下來,陳關和道:“大人呀,你問的是哪方面的事呀?”
王主簿道:“你還在裝蒜,還想遭打嗎?”
陳關和道:“我知道了,你們是問天主堂那件大煙的事,他們是把煙放在我家,我?guī)退麄兛垂苎剑 ?
王主簿問道:“你說,這販賣大煙之事,是誰幹的?”
陳關和道:“這個,我不敢說呀,我說了,怕他們殺我全家呀!”
王主簿道:“烙鐵伺候。”
這時守在兩口大鍋旁的兩個公差從大鍋裡取出一個烙鐵,一步一步走向陳關和。陳關和緊批極了,即將把烙鐵拿近的那一霎那,陳關和開口說話了,“大人呀,我交代,我全交代。”
王主簿命姜豹記錄,陳關和將火龍老太、龍豹販賣大煙,以及他賭錢輸了,在龍豹那裡借錢還債,並答應把他家作爲一個販賣大煙的據(jù)點,一一都了交代。
當天晚上,王主簿將陳關和簽字畫押的記錄呈給了許祥文縣令,許祥令道:“看來這件事很麻煩,火龍老太是湯姆達克的天主教骨幹教民,若是抓火龍老太,勢必驚動天主教。湯姆達克又要來幹攏。”
王主簿道:“這麼辦吧,我們只在火龍老太那裡收一些罰金就算懲罰了。我們何不重判陳關和與龍虎,還有上次那個鄒忠信。”
許祥文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樣辦吧,你明天親自去大山坡場火龍老太那兒去一趟吧!”
第二天,王主簿與姜豹騎著馬到了大山坡,在龍豹的商鋪後緣裡找到火龍老太。火龍老太在客廳裡會見了王主簿,“王主簿,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來啦!”
“龍大姐,我是來你家做客的。”王主簿環(huán)顧了四周,說道:“你現(xiàn)今發(fā)了,現(xiàn)在房子已經這麼漂亮了。”
火龍老太道:“實不相瞞,全靠我信了天主教,耶酥保佑呀,我兒在這兒開了店鋪,在店鋪後面修了一個住房院落,比起大富人家,我家差勁呀!”
王主簿道:“龍大姐,陳關和已被我們縣衙拘捕,你知道嗎?”
“啊,王主簿今天不來,我還不知道呀,他娘子來我處報告,說失蹤了,我們還在到處尋找他呀!”
王主簿嚴肅地說:“實不相瞞,陳關和已經招供了你和你兒子、主謀走私大煙,我看龍大姐大禍來臨啦!”
火龍老太道:“王主簿呀,這是何等的冤枉呀,我與陳關和只是普通的認識的熟人,我怎麼會主謀他作大煙生意呀!”
王主簿道:“龍大姐,實話告訴你,我堂兄弟王德興原來也做大煙生意,後來姜伯和來龍門鎮(zhèn)破案,將我兄弟的堂口幾乎都砸了,還殺了好幾個人呢!全靠我對當時的李縣令說情,我堂兄弟才倖免於難,這事龍大姐如果願與我商量,我王主簿是個快心快腸的人,願意幫你。如果不願意合作,明天縣衙就要派捕快來捉拿你們,你們雖然有武功,有飛行術,可是你閃扭得過官府嗎?飛行術扭得過火槍手拿嗎?你好好想一下吧!”
火龍老太一聽在理,想一會兒,說道:“我怎麼跟你合作法?”
王主簿道:“今天,我是瞭解到消息,本著私訪,來到你家,你如果跟我合作,就得交納三千兩銀票,把這件事擺平,否則你與龍豹性命難保呀!”
火龍老太道:“你們這樣說,我願意交三千兩銀票,以後我們做了生意還可以定期向你們交納保護費,你們願意保護我們嗎?”
王主簿一聽,暗自高興,可是口頭上說:“我們無法保證長期保護你們,你沒聽說北方義和團鬧得好厲害嗎?萬一義和團大鬧起來,我們自身難保呀!”
火龍老太道:“你們能何多久就保多久,我沒有要求保一輩子。”說罷,進屋取出三千兩銀票。實爲每張五十兩,共六十張。交與王主簿。並且留王主簿吃午餐,午餐中好酒好菜招待。
吃
罷午餐,王主簿與姜豹一起回到縣衙。
當天晚上,王主簿找到許祥文縣令,說道:“許大人,我找火龍老太要了三千兩銀票,這一千兩銀票給你,還有一千兩銀票是我的,剩下這一千兩銀票歸公,你說如何?”
許祥文道:“王主簿真會辦事,你說就算數(shù)吧!”說罷,將一千兩銀票放進公文包裡。
又過了兩天,許祥文會在公堂之上,將龍虎與陳關和、鄒忠信押上公堂,許祥文驚木一拍,“下跪何人?報上名來,”
這時龍虎、陳關和與鄒忠信一一報告姓名,王主簿翻開公文簙記錄。
“陳關和,你快將龍虎、鄒忠販賣大煙之事交代出來。”
陳關和便按照王主簿的意思,一一作了交代,他說鄒忠信、鄒仁友最先負責走私大煙,以天主堂作爲據(jù)點。後來義和團團民大鬧天主堂後,鄒忠信被捉,鄒仁友被殺死。龍豹便以借賭資與他爲名,拉攏他,叫他先參加教會,然後龍虎跟他商量,將鴉片放與他家,讓金鳳山寨村子金鳳場煙管定期來取。
許祥文又將驚木一拍,問道:“龍虎、鄒忠信,是否有此事?”
這時龍虎與鄒忠信已在監(jiān)牢受折磨,精神恍惚,加之又被王主簿事先餵了迷魂藥,神態(tài)恍惚,只要許縣令問有沒有此事,他們二人都說:“大人,是有此事。”
這時王主簿將記錄拿下來,叫做也三人簽字,他們三人便在記錄上籤了字,畫了押。
許縣令宣佈道:“現(xiàn)在我宣判:龍虎、鄒忠信與陳關和三人走私鴉片,毒害百姓,實屬罪大惡極,根據(jù)大清法律,走私鴉片可判斬立決。”
宣判完了,許祥文說道:“將三人罪犯押下去,待批文下達之後,立即執(zhí)行死罪。”說罷,宣佈退堂。一場走私鴉片案就這樣草率收場。
二十天過後,龍虎、鄒忠信與陳關和三人被囚車押著,許縣令作監(jiān)斬官,被劊子手斬殺於順慶城西門外菜市口。
王和簿騎著馬來到龍門鎮(zhèn)大賢街關帝廟,找到侄兒王銳,王銳見了王主簿,拱手道:“侄兒見過伯父了。”
王主簿道:“侄兒呀,我專程前來是來提醒你們,你們再也不能販賣鴉片了。”
王銳道:“這是爲什麼呀?”
王主簿道:“大山坡場龍虎、鄒忠信與陳關和他們就是先例呀,如果被抓住了把柄,叔父也救不了你們呀!”
王銳道:“我們又去哪兒升財呀?”
王主簿道:“龍門天主堂建起來沒有?”
王銳道:“建起來了,我們在曹家壩與油房街利用一間古廟,改爲天主堂。”
王主簿道:“你們大量發(fā)展教民,利用教會興辦一些鋪面,還可辦錢莊,這樣又來錢了呀!”
王銳道:“多謝伯父提醒,我們從今以後就不再做大煙生意了。”
待王主簿走後,王銳與李晦光、王逛、龍鬚成、吳花子、陳關大一起商量道:“我伯父王主簿專程相告,叫我們堂口不能經營鴉片了,你們覺得我們堂口到底經不經營鴉片?”
李晦光一直在龍門鎮(zhèn)經營鴉片,現(xiàn)在叫他不經營鴉片,他就無法來錢了。於是說道:“王龍頭,我的看法是,目前走私鴉片的確是死罪,不過只有鴉片來錢,我們何不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覺得我們表面對煙館打招呼,不經營鴉片,而實際上我們叫王逛、龍鬚成兩位兄弟暗中經營,不露聲色。這豈不是一條良策!”
王銳道:“曹家壩錢莊後院有我們的地下室,不防將經營地點秘密轉移到曹家壩錢莊。”
從此以後,王銳的堂口表面上不經營鴉片,大家都認爲王銳的鎮(zhèn)山社改邪歸正了。
再說,胭脂虎的紅燈教發(fā)展得非常快,龍門場鎮(zhèn)源社許多袍哥組織都參加了紅燈教。
一日,李鴻飛邀胭脂虎在董家茶館喝茶,胭脂虎問道:
“李大哥約我來喝茶,是否有什麼事要商量?”
李鴻飛道:“李娘子,你的義和團勢力真不簡單呀!好像把我的鎮(zhèn)源社要吞實了。”
胭脂虎道:“李大哥,你我都姓李,我們有話好說嘛!其實呢,義和團的宗旨是扶清滅洋,我們義和團與鎮(zhèn)源社完全可以合二爲一。比如陳家溝的陳關壽既是袍哥龍頭大哥,又是義和團大師兄。”
李鴻飛道:“你們義和團扶清滅洋,我看以後要吃丐的,你想扶清,大清國現(xiàn)在如一個老弱病殘的老年人,扶得起來嗎?”
胭脂虎道:“你有所不曉,聽說北方義和團越鬧越厲害,慈禧太后都傾向義和團,說不定她要派官兵與義和團一起攻打洋教堂呢!”
李鴻飛道:“李娘子,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性格,姜伯和曾經邀我到官府當捕頭,我一口拒絕,爲什麼呢,因爲我父親就是官府兵馬殺死的,我豈肯再給官府當鷹犬。我其實內心非常恨官府呀!”
胭脂虎道:“那李大哥爲什麼不參加我們紅燈教呢?”
李鴻飛道:“說實話,我對神拳不感興趣,你們所謂的神拳,只不過是一些奇特的武術功夫罷了。你們把它加上一些神秘色彩,肆意誇大呀!”
胭脂虎道:“李大哥,你不願意參加義和協(xié)和,我不勉強,可否讓你的堂口參加義和團呀?”
李鴻飛道:“我對堂口弟兄參加義和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的武術館幾位教師不就成了你們的師兄弟了嗎?”
胭脂虎道:“好吧,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呀!”李鴻飛道:“李娘子,目前龍門場曹家壩天主堂到處高利盤剝老鄉(xiāng),去年發(fā)生了大天干,今年仍然很重的租稅,而且小鬥借出去,大斗還進來,整他們的租戶叫苦不已呀!”
胭脂虎道:“昨天還有幾家村民來曹家大院反映,天主堂派出去的教民橫行霸道,他們收租、收貨,坑害老鄉(xiāng),把有些老鄉(xiāng)搞得家破人亡。我想趁機發(fā)動一些義和團軒秘圍攻龍門天主堂,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李鴻飛道:“李娘子此舉是爲百姓說話,我堅決支持你們呀!”
原來曹家壩天主教已經興起了五六年,由王銳作後盾,天主教的神父是經過培訓的漢族人叫李和風。他是受順慶天主堂司特密朗委派來負責傳教的,王銳藉此之良機,趁機利用曹家壩錢莊給天主堂貸了一大筆款。李和風便在曹家壩龍門壩購買了好幾千畝田土,將這些田土租給當?shù)乩习傩崭N,收了五層的租子。像這樣搞了幾年,李和風的天主堂腰包鼓起來了。
他又投股到曹家壩錢莊,這曹家壩錢莊本是王銳的鎮(zhèn)山社堂口興辦的,李和風爲的投入更多的資金,又向司特密朗讀借款,多融入了一些資金。
天主堂享有四層股傷,李和風趁著這兩三年大天干之機會,便慫勇曹家壩錢莊放高利貸,盤剝老百姓。李和風從中撈了不少的資金。
一些團民紛紛來曹家大院的胭脂虎反映李和風神父的不法行爲,大家紛紛議論。李和風神父名義上打著慈僞的招牌,實則以高租、高利貸中飽私囊。胭脂虎也曾到團丁家拜訪過,發(fā)生這兩三年旱災情況特別嚴重,許多窮人還不起租,還不起債,就賣兒賣女。甚至離鄉(xiāng)背景,討口叫化。
說到這裡,有人不懂會問,才五成租子,老鄉(xiāng)還了租也還有五層收入,怎麼沒有飯吃呢!原來這五成租不是一人當年收入爲準,而是農戶在租種時就定好了,根據(jù)田土的肥瘦,肥的田土一般是五成租。瘦的田土也有可以是四成或三成租,根據(jù)當時的生產水平,一畝肥的田土能收六百斤糧食就不錯了。那麼你必須交三百斤糧食的租子,而且每年不變。不分天干水澇,這三百斤租子非交不可。如果遇上天災,莊稼欠收,甚至顆粒無收,也必須交三百租子。這樣就給農戶帶來極大的疾苦,因而造成交不起租,就賣兒賣女的現(xiàn)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