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炎王與王妃殿下在閣樓的房中已待足了整整三日三夜, 兩人都不曾離開過閣樓一步。每日的膳食都只由明月大人來親自送進閣中,其餘人等皆不可靠近此處有所打擾……
任憑屋閣外頭髮生的各種風吹草動,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在閣樓上的房中溫存著的一對人兒。
城雪這日再一次醒來, 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躺在王榻上睜開了一雙惺忪迷濛的眼睛, 城雪就眼看到整個王榻的四周邊那高貴典雅的紫金色雲紗幔皆是垂落直下, 在那白日亮堂的光下氤氳著一屋子別樣氣息的暈沉暖色。
腰間被身後的人給緊緊地摟抱住, 背後緊緊地貼著那個寬厚而溫暖的胸膛, 彷彿整個弱小的身子已經被完全的包圍住。
頭下輕輕地枕著他的另一隻手臂,城雪清楚地記得總是在每一次的雲雨以後炎君都會喜歡這樣地將她護在懷裡,不容得她有一絲絲能夠離開他的身邊的空間。
三天, 無論白天黑夜,在他們之間只餘存這無休止的纏綿與一次次平息過後安靜的溫存。他們以此互道著安慰, 彼此付之於身心交融的陪伴, 彷彿忘卻了從前二十餘年來的人生時光一般。
炎君將心中所有的秘密, 深藏的所有悲傷的故事都一一在城雪的耳邊道了來,卻總是讓她心疼得落淚不止。
炎君卻彷彿忽然就忘卻去了過去這四年來心中所承受過的那一切痛失所有而鑽心蝕骨的痛苦。
每一次說完, 他都很是心疼在自己懷中默默已是哭腫了雙眼的人兒。爲了止住她的眼淚,只得最終強勢轉回過了她的身子來,傾身覆過去就用深長的一吻掠奪去她所有的思想。
其實於他而言,能夠再尋回她來,已是他在失去所有以後, 餘生所獲得的最大的幸運了。
從今而後, 他唯一所願的是他所愛的人不再自責, 無所憂慮。只需安安心心在他身邊, 爲他所護, 便可足矣。
城雪醒了來後,不禁輕輕動了動身子。炎君這立即就感覺到她已然微微清醒了過來, 於是立即將長臂一收緊,就將錦被下赤luo著身子,十分嬌小的美人兒更是緊緊地抱進了懷裡。炎君俯下頭去咬了咬城雪的耳垂,引得她不得不徹底清醒了過來。
“王君……”城雪輕聲呢喃了一聲,那甜美好聽的聲音充滿了一絲喑啞而無力,卻柔軟而舒服,瞬間使得炎君此時身心火熱的yu念就衝上了腦中來。炎君將錦被完全掀開,就看到了女人身上各處被他自己所留下的曖昧痕跡,很是奪目。
炎君微喘著氣,失控前卻不忘還輕聲在城雪的耳邊說了一句。“雪兒……就再來一回,本王便放了你可好?”
這整整三日三夜在這王榻上,男人永遠不能滿足的索求索取,讓她徹底感到驚豔。城雪挽上他的項間抱住,完完全全地交付出自己的一切。自始至終,就是到了此時。城雪一次也沒有不順著炎君隨時的所想索要,一直都是溫順地配合著。
於是此時,城雪只是輕輕動了動一身幾乎被折騰得到處都痠痛到要散架的身子,就不禁就有些皺起了眉頭……此刻還要再來——明明昨天夜裡他們一直到了深夜很晚才結束這歇下的。
眼看懷裡的女人也沒有一點要拒絕反抗的意思,炎君微微上揚脣角,隨即立刻就傾身而上地倒了過去,用自己火熱狂烈而充滿渴望的氣息瞬間就將城雪再次完全覆在了身下,牀榻中央再度變得凌亂起來……
城雪難以相信,每至這牀第雲雨之歡時就會一反時常的冷漠溫潤模樣而變得如同此時一般如此狂野不羈,如何也慾求不滿,而讓她此時都不禁心生畏懼的男子,究竟是如何承受這二十多年來爲她一人而封存起來的每一個黑夜的。
好在,現在一切真相都已經完全明瞭了。他不僅就是她苦尋兩年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幼時就立下婚詔,由父王母后所親自許配的姻親之人。而如今她也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這所有炎君所給予她的,城雪心底想著,餘生應只能用自己的所有來回報於他了……
————
自這日四周暗衛們的緊密戒備都退去以後,南宮喜妍才得以靠近這閣樓外邊。
卓蕭在三日以前意欲逃亡時就已被巴以設計親自抓住,如今已經關押起來,就只在等候著王上來親自發落了。
彼時,南宮喜妍雖未被關押起來,卻自知因爲自己聽信卓蕭的話而送信引得王妃離開襄城而陷入墨王手中,身上已經負有不可推卸的罪責。
此時,南宮喜妍就跪在閣樓前的冰冷的地面上求見。縱然萬明月已經好生去勸了多次,道是王上不肯召見,也不肯起身離去。
炎君聽了明月的話,卻始終沒有鬆口要見南宮喜妍的意思。明月心知南宮喜妍而今做的事是已經觸碰到了王上的底線了。就是求見了王上,想必也是無力迴天。
而且就在今日正午王上獨自離開樓閣前,也就囑咐過,讓她好生照顧王妃休息,任何人都萬不能去煩擾到王妃的。
夜裡。明月早早伺候好了王妃用膳而後到牀榻上休息,這時才從閣樓中出來,走到南宮喜妍身邊蹲下道。“喜妍姑娘,你也知道王上對此事仍是心有怒氣的。此時斷然是不會想見你的。你且放心吧,王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想來也不會太過怪罪於你。今夜很晚了,我且先派人送你回去休息罷……”
“我不會走的,我可以等,我一定要親自見到王上一面才行……”
……
炎君正午離開樓閣,由巴以隨著身邊前去了襄城每處炎軍所駐紮的地方巡視了一番,直到深夜纔回來。
城雪下了榻來,親自伺候著炎君寬衣,換了一身衣裳又漱洗以後,一同回到了榻上就寢。城雪輕枕在他的臂彎間,十分溫順地在他懷中不動聲響地陪伴著。
睡到了半夜,感覺到身邊因著奔波勞累一日的王君已然陷入了沉睡,城雪這才悄悄醒來小心起身下了榻。從一旁拿過了一件寬大的外袍披在身上,戴上了帽子,邁著輕輕的腳步走到了閣樓下。
城雪從樓閣裡走了出來,萬明月在見到王妃出現後就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她。城雪走近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南宮喜妍,好一會才輕聲道。“王上今日去軍中巡視,回來已是深夜,這會好不容易纔睡下了。南宮姑娘此時跪在這裡等著也是見不到的……先行起身,隨我來吧。”
“喜妍姑娘,你跪了一日了,再跪著定會吃不消了,快些起來。”明月說道。
“求王妃開恩,喜妍只求能見到王上,當面認罪。”南宮喜妍立即磕下頭去,輕聲回道。
“……明月,帶她過來。”城雪說著,吩咐明月去扶起了南宮喜妍,往側邊的一座小屋子裡走去。
城雪將在周圍保護的暗衛都下令退了下去。小屋裡只有她們三人進來,十分安靜不被打擾。
南宮喜妍於是將一切的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最終上前跪在城雪的面前。“王妃殿下,喜妍懇求您,向王上求求情……當年在花魁大賽上,這卓蕭就是被我與玉大將軍救回來的。從那以後,她其實就已經徹底洗心革面不再做密探和間諜了。只是她一直想要得回自由之身,這一次全都是因著一心過急想要從墨王手中拿回那封致命的血契,纔會無奈誤入迷途,傷及王上與王妃的……”
城雪嘆了一口氣。“南宮姑娘,你起身罷。”
“求王妃開恩,與王上求求情,救救卓蕭……”南宮喜妍磕頭道。而後一直磕頭在地不起。
明月心有不忍,卻心知無奈此時本就沒人能夠改變得了這已然發生的事情。
良久以後,城雪嘆了一下,忽然轉頭看向明月吩咐道。“明月,你帶著南宮姑娘一同去……道是本王妃的命令——放了卓蕭罷。”
明月震驚地看向王妃。“王妃……”
“你就照著話去辦吧。王上這兒,我定會親自與他說。這一次,讓她徹底消失,離開這裡,不要再出現了。”城雪說罷,站起了身來。
南宮喜妍震驚地擡起頭來望向清城雪。
明明她們之間,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上都是那麼驚人的相似的兩個女子。卻只有她輕易地就讓王上爲她動了那顆冰冷的心。而自己已經癡癡守候了這麼多年,卻也沒能佔據到炎王心中一點點的位置。
過去想來,很是令人心有不甘。而今她卻親眼看到,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東西是她根本無從相比的。那就是一顆純淨如雪一般,裝著寬厚大度,彷彿能容納下天下所有的善良的心。
她根本比及不上,只能輸得心服口服。
此時,城雪已然獨自回到了房中,邁著平穩的腳步往牀榻邊走去。炎君睡得很沉,她於是也就悄聲回到了牀上,枕回他的臂彎裡。
炎君此時忽然環抱住了她的腰間,將她往被窩裡擁了進來。城雪這就貼在了他的臉側,她才知曉他隱約已是有些醒來了。
“……王君,方纔我下了令,給了卓蕭自由之身,讓她離開這裡了。”城雪道。
炎君閉上眼睛,擡手去揉了揉城雪的發,然後低下頭埋進了她的身子裡,說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命令,便就是本王的命令。”
————
翌日晨醒。
炎君伸手去拾起落在牀榻邊的女子的白紗衣裙來,那腰間繫帶上繫著的一對龍鳳雙生佩玉這時就啪嗒著掉落了下來。
“咚”的一聲響,佩玉落在了地上,驚醒了安靜枕頭在他臂彎間熟睡著的人兒。
城雪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場景不禁讓她感到有些似夢非夢的感覺。揉了揉一雙初醒過來仍然帶著睡意惺忪朦朧的眼睛,城雪終於看清眼前男子一張逆著光的面容。英氣凌厲的面容上,一對眉目間顯露出不凡的君主氣度,此刻更賦寵溺柔情。
懷裡的美人兒身上只著了件單薄的裡衣,此時微微敞開的衣裳下可以隱約看到項間蔓延紋刻在肌膚上的字,金砂微微地閃動著光芒。這道金紋,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深入身體髮膚之中,永生無法消去的印記。
炎君微微笑起,垂首下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之間。
清城雪溫順地枕在炎君的臂彎間,凝神地看著他手中執起的一對青白龍鳳雙生佩玉,不禁上揚脣角,嫣然一笑開來。
——多麼萬幸,他們相認了。再也不會有離別與錯過。今後一切,定然都會是他們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