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買醉向來是男人們喜好的娛樂活動,而長期在江湖血雨腥風中漂泊的張總舵主更是深諳此道,因此把玩懷中女人的手法很是嫺熟。
畫戟蹙眉,看著這間樓子裡的生意實在是冷清,呼了半天老鴇,卻發現並未有人應他,只是倚在張總舵主懷裡的那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促狹的笑,忽然說道:“公子,找奴傢什麼事兒?”
這一聲酥媚入骨,畫戟道心不固……更準確的說,他根本未曾修過道心,被對方這一聲軟語喊的身子一麻,心說女人四十媚入骨,鳳兒那小妮子就完全比不得了。於是趕忙正色掩飾方纔的尷尬,連聲說道:“將樓上的姑娘全喚下來吧。”
老鴇驚訝咦了一聲,嘖著嘴巴感慨道:“公子胃口真大,不瞞您說,近些日子一直沒什麼生意,那羣小妮子早癢的不得了,公子還是莫要拿自個身子開玩笑……”
張總舵主將手探入老鴇衣裳內熟練四下摸索著,聽著二人之間的交談,知道是自己拍馬屁的機會來了,於是也不再裝作那副諂笑模樣,一把解開腰間厚鼓鼓的錢囊,啪的一聲使勁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茶果盤一跳,灑出幾棵果子,四下零散的客人聽著聲響,扭頭來望,眼尖認認出是府衙的官差頭頭,瞬間便別過頭,大堂裡頓時安靜一片。
張總舵主頗爲滿意方纔表現,高昂一仰脖子,扯著嗓子道:“你這婦人未免也太不識趣了,讓你去做什麼便做什麼,何況別說是你們這一家樓子裡的姑娘,即便是整個雒城的姑娘全來了,也不定能將這位爺伺候趴。”
畫戟聽著張總舵主的話,微微一愣,對方這個馬屁拍的極到位,跟男人拍馬屁,下等馬屁拍相貌才俊,中等馬屁拍前程光明,上等馬屁拍腎功能。楞了數秒,驟然反應過來,心裡又不禁暗罵張總舵主明明都已然是煉體鏡修爲,行事卻依舊是一副江湖狗腿做派。這樣想著,卻忽視了自個對那個馬屁完全欣然接受了。
老鴇方纔不過是欲擒故衆,早就等著這番話呢,樓子裡好些個姑娘許久沒接著生意了,今兒見到平日跋扈的張大官差孫子似的跟著兩位翩翩公子,他便知道來大生意了。
樓上那些個早就不耐的姑娘們一涌而下,大多黏在畫戟與鐵男兩位公子哥懷裡。
畫戟笑著來者不拒,從容攬著這羣鶯鶯燕燕——他前前後後好歹逛了六十七次窯子,三十一家妓院,就是再癡蠢的男人也應該學會怎樣應對這羣女人了。
鐵男的話……自不用多說,雖然面色冷酷,表情認真,連調戲懷中女人時候都嚴肅無比、惜字如金,但舉手投足間卻是一副歡場老手姿態,也不知金玉堂掌門顧步是怎樣教出這樣一個弟子的……
觸手是一片溫香軟玉,鼻尖嗅著的是濃郁的胭脂香,在一片銀鈴般的笑聲中,畫戟放·蕩外表下,一顆心卻是細細留意著姑娘們的交談。
所謂人多口雜,更何況是一羣女人?市井坊間的傳聞流傳速度最快的永遠不是街坊鄰居之間的飯後閒聊,而是女人們的私密話。
但在風月場合,這些姑娘識趣的並未談那些閒事,而是講著些帶色的小笑話,逗著這三位爺開心。
畫戟笑著與姑娘們打著趣,心裡卻暗暗著急,他來這兒可不是真爲了喝花酒,於是不露聲色問了幾個閒散問題,左右是些城裡哪家字畫店的丹青挺有意境,哪家花店的花兒比較好看,又是哪家的賣的水果竟然是從都城運來的……最後,終於將話題成功轉移到了市井坊間的閒言碎語上。
這羣姑娘聊到這方面顯然興趣十足起來,沒有了方纔一味的媚笑奉承,多了許多自在的閒聊,頓時對眼前這位翩翩公子生出許多好感。
在一陣嘰嘰喳喳的閒扯中,畫戟從中聽取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心中微微一緊,搓揉著懷中姑娘身子的手不由自主大力了些,姑娘一聲嬌呼,臉頰微紅,粉拳落在少年胸口,嬌嗔道:“用得著這麼猴急嗎……”
畫戟哈哈一笑,不經意扭頭與鐵男視線相對,這個冷酷巨漢傳音入密道:“知曉了。”看來也是從方纔姑娘們的閒聊中聽著了許多有用信息。
而張總舵主身邊壞繞的姑娘雖少了些,但依舊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這個深信一起逛過窯子便是一輩子兄弟的陰鷲中年男人江湖氣太重,雖然按修爲來算的話,好歹也是煉體鏡修士了,但始終還是半路出家。張總舵主看著面前和姑娘們調笑正歡的二人,心說總算解決了一件‘*煩’。
酒過三巡,桌上碟子裡的果子空了大半,畫戟微笑調戲著懷中姑娘,心裡卻想的其他事兒。
這間‘桃花樓’比起‘桃花’樓還要開的更早,不過生意一直普普通通,直到年前‘桃花’樓一夜間紅遍了整個君子國,這兒的老闆便起了心思,下狠心花大價錢從各地挖來許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並將樓子的格局都改成了一模一樣,準備藉著二者名字雷同這個東風,將自家樓子整紅火起來,頭一陣生意也的確很好,但漸漸的,客人依然選擇了真正的‘桃花’樓。
畫戟笑著張嘴接住懷中姑娘喂來的果子,搓著不知是哪處的隆起,心說,這羣來自君子國各地的姑娘真是幫了大忙了。近一年來,並不是只有雒城這一塊有朝廷強行介入的收購房屋事件,他微微統計了一番,北三省共收了一百三十七戶,其他四省地兒就少了些,統共只有七十二戶。但就目前來看應該不止只有這些個數目,畢竟這羣姑娘們到底不是真正遍佈了各地各城。
他微瞇著眼睛,享受靠在姑娘胸前柔軟處,卻不易察覺的偷偷瞄著張總舵主,這個陰鷲中年男人早已迷失在溫柔鄉里了。
鐵男朝著畫戟微微點頭,這個冷酷漢子不僅惜字如金,連傳音入密都未使用,但其中意思,再明白不過。
張總舵主最後喝得臉頰有些發紅,而這不是酒意,是慾望,他摟著兩個姑娘上樓的時候,畫戟輕咳了兩聲,尋了個無法拒絕的由頭告辭了——自家功法需要凝練道心,沾沾姑娘們便宜還可以,但過夜是萬萬不能的。
張總舵主露出會意表情,怪笑著和二人拱手道別,說了些客套話,左右是如若再來雒城,可以來尋他。
畫戟應了聲,便在姑娘們幽怨目光中走出了那間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