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正是嶽中騏口中的老四,晉王劉信。
雙鳳朝天冠,金縷玉帶甲,踏浪登雲履,右臉稱得上英俊瀟灑,左臉則被華貴的金面代替。
劉信直直的盯著野性少女,把其他人權當空氣,討好的跑到她跟前,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故作神秘的緩緩打開。
盒中是個精緻的琉璃玉杯,杯身盤繞著一條龍,看上去沒什麼特別。
“不過是個琉璃杯,我們那裡雖然偏僻,可也不至於如此沒見識!”少女並不領情,只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還有,別叫我蕊蕊,郝連(玉)蕊纔是我的名字!”
“叫蕊蕊不是更親近嗎,”劉信的臉皮當真厚的可以,舔著臉又湊近了些,指著那玉杯炫耀,“這可不是普通的琉璃杯,是傳說中倒進水就可以看到神龍遊動的游龍杯?!?
此話一出,不單是郝連(玉)蕊,連劉穆都大覺驚奇,這傢伙天資愚鈍,到現在也不過到玄妙境,可搜刮寶貝倒真有一手,竟然能找到游龍杯。
“憑你也能找到這種寶貝?”郝連(玉)蕊明顯懷疑這杯的真假。
“不信你看........”劉信自信滿滿的去拿游龍杯,要當場驗證,可他的手剛觸到杯子,那杯子便突然裂開,變成一攤粉末堆在盒中。
“呵呵.......”郝連(玉)蕊不留情面的笑起來,“這就就是你說的游龍杯?”
劉信看著盒子,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低吼道:“劉安,給我滾進來?!?
一個“憋嘴胖子”從門外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劉穆一看險些笑出來,這人正是之前那個扯著晉王府大旗,反被打落一嘴牙的傢伙。
“這杯子怎麼回事,只讓你幫我取了一趟就變成這個樣子?”
“這....小的冤枉啊,一定是路上那幾個賤民把它打碎的!”劉安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劉穆把這前後一聯繫,馬上猜出個大概,劉安從馬上摔下時,他曾聽到的玉碎之聲,應該是這游龍杯被勁力震碎,但又一直勉強維持形狀,等到劉信來顯擺的時候,最後一絲觸碰的力量讓游龍杯徹底崩潰。
“大哥,這傢伙看著眼熟???”摩訶能吃完了甜糕,悠閒的走到跟前看熱鬧。
劉安只覺這聲音似曾聽過,擡頭一看,忙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跳起來揪著摩訶能,指向劉穆幾人,“主子,就是他們,他,他,還有他,就是這四個賤民乾的!”
劉信這纔想起房中還有幾人,順著劉安的指向看過去,目光在虎賁兄弟身上一掃而過,看到嶽中騏時略微有些意外,但當他看到劉穆時,那怒火中瞬間生出即將解脫的狂喜。
就是這個傢伙,把自己的半張俊臉咬的稀爛,讓自己被迫帶著冰冷的假面遮醜,以前想要多少美女都是招手即來,現在想要討一個蠻荒女子的歡心都這般困難。
劉信不是沒想過報復,卻在醒來之後便沒了劉穆的音信,多少個日夜裡忍受著痛苦和醜陋的煎熬,他之所以沒發瘋,全都是這股想要報復的念頭在支撐。
今天仇人就這樣奇蹟般出現在眼前,哪怕爲此再毀掉十個游龍杯他也願意。
“劉....穆!”劉信把笑意強壓在嗓子裡,微微聳動的肩膀卻出賣了他,“四哥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四哥,我也一直惦記著你呢,”既然被識破,劉穆便不再低調,笑咪咪的走到劉信身前,突然齜出森白的牙齒,“還有我這一口好牙!”
露骨的挑釁並沒有激怒劉信,似乎是因爲願望快要達成,他也暫時變的豁達起來,顧左右而言他的走到嶽中騏跟前,“不知道嶽叔叔也來了,適才形跡放浪,還望嶽叔叔不要介意。”
“我和獨孤將軍正在談論滅國大戰的計劃,你在這不太合適?!睅[中騏只想早早打發劉信離開,免得他與劉穆在這起了衝突。
“嶽叔叔別生氣,小侄這就告辭?!眲⑿潘坪鹾芫次穾[中騏,聽話的轉身離開,經過劉穆身邊時稍停了一下,“雖然很想和你敘舊,不過這場合不大合適,晚上我在皇家校場擺上一桌酒,把哥哥們都叫來給你接風洗塵,你........不會不來吧!”
皇家校場,是劉穆和四個所謂兄弟完全撕破臉皮的地方,在那裡,他給劉信留下永遠抹不掉的記憶,也被人打的筋骨寸斷的癱軟在地,如果說要了結恩怨的話,那裡是最合適不過了。
“四哥如此盛情,我怎敢不到?”
兩人歡笑著,雖然彼此仇視,心中所想卻是一樣。
嶽中騏本想阻止,卻還是讓事情向他擔心的方向發展,頓時沒了與獨孤半夏談論作戰計劃的心情,敲開一旁的女兒紅獨自斟飲起來。
“這位小兄弟是?”獨孤半夏本來也只是看看熱鬧,見嶽中騏爲了劉穆的事悶悶不樂,便對他多了些好奇。
“他叫劉穆,是我的弟弟,略微學過些武藝,這次滅國大戰,我想命他作陣前先鋒?!?
“他以前也在齊揚?”
“恩!”
獨孤半夏把劉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似乎想到件有趣的事,嘴角顯出一抹會意的笑容。
“不說了,這屋子太悶,我出去走走!”嶽中騏舉著罈子,揚頭猛灌一大口,找了個很爛的藉口帶著劉穆離開驛館。
走在無人的河堤上,迎著和煦微風,嶽中騏的眉頭卻始終緊皺。
“你太沖動了!”
“嶽大哥不用擔心,”劉穆笑著開解,“這件事我早有計劃......”
“這計劃的確周密,不過你這麼做,總歸是在玩火!”
聽完劉穆的解釋,嶽中騏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不過還是有些顧慮。
“成爲魔修,便註定要玩火,但如何玩的漂亮,就憑各人本事了。”劉穆伸出中指在眉間摩挲,顯然是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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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皇家校場燈火通明。
一張寬大的圓桌上擺滿了許多酒菜,孝、悌、忠、信四兄弟分坐四方。
劉孝做了五年太子,已隱隱有了帝王的威嚴,坐在主位,不疾不徐的喝著酒。
劉悌,劉忠和劉信則始終死死盯住校場入口,神情激動的一杯接一杯,酒水喝進肚中的,還沒有灑落在外的多。
“來了!”劉孝突然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