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淵裡行走,周圍幾乎被黑暗籠罩,只有一絲微弱的亮光指引著我。
瑾,那是你嗎?我望著那微弱的光芒,竭力奔跑想要追趕它,卻一直得不到,觸碰不到。我加快速度去追趕那光芒,卻察覺身後的路一聲巨響,開始慢慢淪陷!
漸漸地,其他光芒介入,我能夠看清楚周圍的景象。那光芒的亮度也在增強,越來越突出,越來越奪目。
“等等我!”我拼上自己所有的速度,向前跑去。身後路塌陷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甚至能感覺到震動感。
我的體力逐漸透支,路卻仍在塌陷。飛行術(shù)也用不了,懸浮術(shù)也用不了……難道,我們終難見面嗎?
“嘭?。。。。。?!”
一聲巨響,前面的路也開始塌陷,我覺得身子一輕,緊跟著墜落了下去!我下意識向後望,血海在涌動,只要掉下去,必定萬劫不復(fù)。氣流剎那撲向我,全是呼呼的風(fēng)聲。
“原來是你。”我的左手忽然被人抓住,富有磁性的嗓音赫然出現(xiàn),我立刻擡頭望向來人,是一個玄衫少年。他如皓雪般的銀色碎髮隨風(fēng)搖曳,琥珀色的瞳像一汪清泉。他的袖口繡著一圈奇怪的符文,似乎是古國的文字。
“能撐到現(xiàn)在,夕要的人果然不錯。”他滿意地點點頭,一把將我拽上雲(yún)霄,“還能動嗎?”
“能。”我喘息了一會兒,重新站起,“敢問這是何處?閣下又是何人?”
“這裡,是冥界啊……至於我,你就叫我付靈便好?!备鹅`悠然道,我疑惑地看著雲(yún)下崩塌的路橋,“可是我並未看見陰司,莫非你就是……!”
“嘖,我纔不是陰司。我神階比他們高許多,我是來接你去見一個人的。”付靈偏頭回憶一下,“夕,上古神祇, 尊號謫(zhe,第二聲)夕彌奕君。不過名字太長,我一般稱他夕?!?
“夕?”我沒聽說過這個人,倒是有一回聽到茹音喊過這個名字。當(dāng)時,她喊得只有可能是——難道!
“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我迫不及待地問道,付靈驚訝地瞥我一眼,“你這凡人真是奇怪,剛剛還很從容,你沒見過夕嗎?”
“……我……”
“罷了?!备鹅`搖搖頭,“我也沒興趣八卦。夕當(dāng)真可憐的很,多少次下凡渡厄歷劫,雖說陽壽都不過四十……這次,也忒早了點。這纔剛剛?cè)豕诎?,就……不僅如此,還被魔氣反噬,仙體折損得太過厲害,連一半真靈都丟了,幾乎魂飛魄散,險些寂滅。幸得三皇天帝西天佛祖相助才護回神魄,睡了好些日子才醒過來?!彼麌@息道,我覺得心隱隱的泛疼,“他,近日可有好些?”
“仙力要全部修回來至少要個幾千年吧,徹底復(fù)原仙體最少也要二,三百年。依他的性子……難說會等那麼久……”付靈帶我飛過好幾層結(jié)界,繼續(xù)向上飛去,“每一層神罩都是一重天,他的宮宇在九十九重天,不曉得你這凡人能否受得了清氣……”
“我可以?!蔽覉远ú灰频?,“快些帶我上去吧,不要擔(dān)憂我的身體。”
“……”付靈愣了下,還是爲(wèi)我設(shè)了結(jié)界護身,“你上去後,要在三炷香之內(nèi)回凡間,一刻也不能耽誤,我就在宮外等著你?!?
“多謝神君?!?
“……”付靈忽然沉默,未答一句話。一直飛到九十九重天,我也沒有絲毫不適應(yīng),由引路符引進羽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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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宮宇並不奢華,透著一種清新平和之感。園內(nèi)採光剛好,富有生氣,不似晨隱殿那般悽清。大多建築都是透明或者墨色的,寢室卻有一束白玉蘭,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熟悉的簫聲傳來,若有若無。我尋著簫聲跑去,一眼便望到闔眸倚在樹枝上的瑾。他吹著那首熟悉的曲子,我記得,那叫若塵簿。淡藍色的長髮垂下,深紫色的長衫上綁著劍穗。象牙色的膚被光影點綴,顯得分外柔和。
“……瑾?!蔽叶嘞胄n過去聽他說話,看他笑,卻又怕驚擾了這一切,這美麗的夢境。
“……”約莫是聽到我的話語,曲聲終止,那雙眸子復(fù)又睜開,晶紫色的瞳流轉(zhuǎn)著許多東西。“周儀。”他輕道我的名字,再不如同以前的清冷,透著溫和,“我回來了……讓你,等得有些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