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拭去額上的汗,感覺最近自己越來越有力氣,和慧塵劍應(yīng)該有很大關(guān)係。我尋了處草地,小心翼翼地把姜銘帆放下,看到他毫無血色的面頰,忽然涌上一股心酸。姜銘帆因爲目睹先皇離世,氣血逆流,舊疾新患併發(fā),加之毒素入體險些喪命。但是,那時候還沒有毒發(fā)……
“流雨·劍訣!”我將慧塵從劍鞘中拔出,平穩(wěn)他極不穩(wěn)定的靈魂,飛快咬破自己的大拇指,將鮮血塗抹在劍上。慧塵劍頃刻間產(chǎn)生無比強大的劍氣,姜銘帆的右手上忽然顯出奇怪的紋路。藍色的楓葉化爲露水從空中滴落,正好沁入他的胸口。黑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溢出,泛著灰褐色的霧氣。
“姜銘帆?!”我慌忙俯下身,剛剛觸碰到他脣邊的鮮血,那些霧氣便如同發(fā)狂一般,拼命從他身體裡衝出來!
“吸附·雲(yún)散!”就像曾經(jīng)做過這一切,我雙手條件反射地快速結(jié)成術(shù)式,藍色的楓葉將所有的霧氣全部吸收進去,竟瞬間碎裂,隨風(fēng)而散。我感覺有些疲累,輕握了下墨旬,綠色的幽光如水流入姜銘帆的身體裡。
“……”我?guī)徒懛\脈,總算,總算有了一絲微弱的心跳。
“姜銘帆?姜銘帆?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我附耳呼喚著少年的名字,“姜銘帆?我是周儀,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握住姜銘帆的那隻手輕輕動了一下,耳畔傳來細如蚊吶的聲音,“……周……咳……周儀……你……你傻呀……”
我感覺眼眶馬上溼潤了,“你別說話,很浪費力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你能睜開眼看看我嗎?”
姜銘帆冰涼的手漸漸有了一絲溫度,好像用了很大力氣才睜開眼睛。“哈……周儀,你成功瘦臉啦……”他輕輕地說著,忽然皺起眉頭,手下意識攥緊,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我知道,這是毒發(fā)的徵兆,心裡更加難受,“要是疼就喊出來。”
“……不疼……”姜銘帆額上已是冷汗津津,緊緊咬著脣瓣。
“你最喜歡吃什麼?”
“梅子。”
“你每天繞著皇宮跑圈鍛鍊嗎?”
“……小時候偶爾……”
我儘可能和他說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稍微減輕一些他的痛苦。我好像在那本典籍裡看到過這種毒,但我不記得叫什麼名字。記憶中說這種毒會經(jīng)歷五中疼痛,前四次一次比一次厲害,到第五次便會全身麻木,先是失明,然後四肢無法動彈,最後死去。
“我時日無多……你攤上我,不會有什麼好事的……快走吧,周儀。”姜銘帆淡淡道,他忽然咳嗽了數(shù)聲,脣瓣邊已有絲絲鮮血。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我忽然覺得心又氣又難過,“你說過,我們是摯友……”
“……周儀,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姜銘帆捂住自己的胸口,垂下眼簾,緊緊攥著衣衫,“你救我,只會把自己拖下水,你對得起你所謂的親人嗎?”姜銘帆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我,姜銘帆,不需要這樣無用的……無用的……摯……”他的聲音突然消失,無力地倒了下去,雙目緊緊地閉著。我知道,他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我盡力護住他的心脈,封住他的大穴。這毒發(fā)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既然已經(jīng)借這裡的靈氣抽離了一部分毒霧,那接下來必須馬上帶他去揚雪宮,求瑾把現(xiàn)有的72味藥保住他的性命……然後,然後再去血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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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寒依舊不在宮中,我便在關(guān)外設(shè)了一個結(jié)界,將姜銘帆安頓在裡面。我望著寒冰,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姜銘帆,慢慢跪下,不說一句話。
“起來。”瑾竟然出關(guān)了!我一愣,他原本淡藍色的發(fā)竟然變成了銀色,散在肩上,“瑾?”瑾沒有回答,走至姜銘帆身邊,閉目診脈,“周儀,你把真氣都給他了?”
“嗯。”我點點頭,瑾的紫眸裡閃過一絲驚異,我有些心慌,“那72味藥,是不是沒有了?”
“沒有,我也可以救他。”瑾雪白的長髮飛舞,掌心出現(xiàn)了一顆如同露珠的東西。他將那露珠直接打入姜銘帆體內(nèi),用綠色的法力將它化開,讓姜銘帆的身體徹徹底底地吸收。我看到姜銘帆的臉色明顯好轉(zhuǎn),原本的慘白變爲蒼白,脣瓣也有了血色,神情也不再痛苦。
“我陪你去血崖,把奇芷採到,但你要聽我的。”瑾淡淡道,直接用冰晶做了一口棺材在姜銘帆身邊,然後託他進去。
“這……”
“到時候就能用到。我御劍,你就在這裡先休息一會兒,調(diào)息真氣內(nèi)力。”第二口棺材也出現(xiàn)了,是用紫晶做的。我聽他的話躺在紫晶棺裡,剛剛躺好,四周便響起風(fē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