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說這是我睡過的最糟糕透頂的一個覺,他就像一隻樹袋熊,不,更準確的說是一隻八爪魚。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房間裡越來越熱。
我試著推他幾下,可他呼吸綿長,應該是睡了。
沒有辦法,我只能生生忍著,可忍著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我落枕了。
看著我脖子不敢轉的樣子,他還特麼的給我拍了照片。
我怒聲斥道:“凌天賜,你怎麼這麼過分!”
他衝我挑了下眉,“一會兒給你按按,應該會好,誰讓你昨晚非要那樣作?”
我惱恨的嗔他一眼,明明是他作好不好?
他按過之後,情況的確有點兒好轉,不過效果並不顯著。
看著我這樣,他提議一會兒讓刀疤給我找個按摩師,我拒絕,因爲凌峰,我現在很怕陌生人。
他也沒有過分堅持,只臨走前對我說道:“九天。”
我臉上一熱,將他推出大門,“今晚如果有應酬不用推了,你最好晚一點兒回來。”
他臉色驟然一沉,“只要我找別的女人你不會吃醋。”
我咬牙,“你敢!”
他離開後,孩子餵過奶之後很安靜,我輕輕搖著搖籃,怎麼看怎麼覺得我的孩子是世上最漂亮最乖的寶寶。
想著那天他跟我說要給孩子起個名字,我便琢磨了幾個,等著他回來與他商量一下。
傍晚時分,凌天賜給我打來電話,今晚有應酬,可能要晚點兒回來。
我心裡打了個突兒,莫名其妙的想他會不會把我早上那話當真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晚上九點多,他一身酒氣的被刀疤扶著回來。
刀疤將他扶到主臥的牀上後,我問刀疤他怎麼會喝成這樣。
刀疤欲言又止,我心裡隱約升起一絲不安。
以往他縱然有應酬,也絕不會醉成這樣,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情?跟凌峰又大吵了,還是……
一時間,我腦子裡快速晃過許多個念頭,可是每一個都被我否了。
刀疤猶疑了許久,才告訴我,市中心的時代廣場要建一個音樂廳,淩氏已經投標,可是孟氏跟唐氏也聯合投標,原本淩氏可以一舉奪下標的,可因爲孟唐聯手,只怕事情不妙,而負責這次案子的正是袁浩跟唐瀟瀟。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袁浩心裡對我有氣,唐瀟瀟一直恨我入骨,而對凌天賜,或許因爲上回的慈善酒會,她也將凌天賜恨上了,這一次孟唐兩家聯手,只怕凌天賜的日子不會好過。
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凌峰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他那樣精於算計的一個人,會不會又藉著這件事情想出別的方法逼著凌天賜在我跟孩子中間做出一個選擇。
想到這個,一股寒意快速襲上頭頂。
刀疤看我神色愣愣的,皺了下眉,“如果凌少問起這件事,你最好裝作不知道。”
我點了下頭,送走刀疤後,我幫凌天賜脫了鞋子跟外衣,然後又端來水幫他擦洗乾淨,這纔下去煮瞭解酒湯,拿著酸奶上來。
凌天賜似乎很是難受,眉頭始終緊緊蹙在一起。
我輕聲喚他兩聲,他只是甕聲甕氣的嗯一聲,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最後沒了辦法,我只能像他之前餵我喝藥那樣,含一口酸奶喂他喝下。
待到他醒酒,已經是下半夜了。
我坐在牀邊,趴在他的身上,他動了一下,我也醒了。
“還難受嗎?”我打了個呵欠,問。
他扶著額角,“頭有些疼,我睡了多久了?”
我看了眼時間,“有一陣了。”
他摸著我的臉頰,“以後再碰到這樣的事情,不用管我,你這樣睡萬一著涼了,或者是落枕的情況更嚴重了怎麼辦?”
我輕嗯了聲,他吸了吸鼻子,“什麼東西這麼臭?還有股糊味。”
我猛然想起廚房還煮著解酒湯和粥,匆匆跑去廚房,他也緊隨而至。
我一臉懊惱的看著已經糊掉的解酒湯,嘆了口氣。
他走到我身邊,“已經不是很難受了,不用喝也沒關係。”
我看他一眼,“解酒湯效果比酸奶好很多。”
他目光復雜的看了我一會兒,咂吧了下嘴,“你怎麼喂的?”
我臉上一陣燒熱,有些結巴的說道:“就那麼喂的。”
他抿著嘴角,“你用嘴?”
我有些不自在的推開他,“你都喝醉了,我把你扶起來,用杯子喂的。”
他忍俊不禁的挑了下眉,“是嗎?”
我推開他,“當然是真的,你別鬧,一身酒氣,我再給你重新煮解酒湯。”
“很晚了,沒事,如果明天早上還難受,讓刀疤給我買一瓶解酒藥。”
我就要去收拾那一鍋糊掉的解酒湯,腳下一輕,被他抱著上了樓梯。
他走的有些晃,我真的很怕他一個沒抱住,將我摔下去,嚷嚷著,“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他看我一眼,“別看我腳步有點兒虛,可是我不會把你摔了。”
他酒醒了,我卻困著,這樣的結果就是……
“凌天賜,求你了,別再折騰了!”我啞聲求饒。
“我沒有折騰,只是手放在這裡比較舒服。”
我怒瞪著他,一把拂開他來回撫過我腰間的手,“你如果再這樣,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
他抿著嘴角看著自己的手,再度不老實起來。
我是真的怒了,直接掀了被子就準備起來,卻被他拉著跌在他的懷中。
“如果你再動不動想分房睡,試試。”他幾乎是咬牙擠出來的這幾個字。
我看著他,也不輸氣勢,“我照顧了你很久了,是真的困了。”
他輕嗯了聲,“我不折騰,睡吧。”
第二天,我想著刀疤跟我說的那件事,又看到他縱然笑著,也有些勉強的樣子,便是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是不是工作不順利?”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會兒,“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我笑笑,“只是直覺。”
他喝了口粥,“你的直覺不準確。”
我看著他的神色,心知他打定了主意不想說,我再追著問,也只能讓他生疑,弄不好還會連累了刀疤。
他離開後,我想著該怎麼幫他,先是開了電腦,簡單瞭解了一下時代廣場音樂廳的工程,這是個市政形象工程,總的來說,盈利空間不
會太大,對工程的整體要求卻不會低。
我暗暗想淩氏非要競標這個工程,會不會是因爲想要樹立品牌形象?
這時候,我突然看到袁浩的QQ登錄了。
就想要退出QQ,可是他卻發來了消息。
我猶豫再三,點開了消息框。
他讓我連接語音。
說實話,上次他給我快遞來一張支票後,我對他已經徹底寒心了,甚至我不想聽到他的聲音,跟他有任何的接觸。
但是我想幫凌天賜,不想讓凌峰用這件事逼迫凌天賜,那麼孟、唐兩家只要有一家退出,淩氏便可穩拿音樂廳的工程。
他見我一直沒有回覆,又發來一條消息,短短數字:你不想知道凌天賜最近有多艱難嗎?
我呼吸一滯,給他發了語音。
語音成功連接後,他遲遲沒有說話,我也一直耐心的等著。
“那張支票你收到了嗎?”他聲音沉沉的開口問道。
我輕嗯了聲,“不過我不知道數額。”
他默了一會兒,“支票快遞出去後,我後悔了。”
我猛地攥緊了手,後悔了?可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
“燕燕,最近我靜下來想了好多,每次一閉上眼睛,就總會懷念起我們一起上學放學的事情。”
我苦澀的牽了下嘴角,“袁浩,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時間永遠不可能倒流。”
他久久沒有說話。
我深吸了口氣,“如果你真的後悔了,就不要針對天賜。”
他忽然發出一陣笑聲,那笑聲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燕燕,你現在真的已經把凌天賜當成了全部嗎?你的理想呢?你的將來呢?”
我心裡突然涌上一股躁意,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關掉語音,什麼都不想去理會。
我的世界就是孩子跟凌天賜,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承認,可是很快我便冷靜了下來。
“袁浩,如果你不肯退出競標,無所謂,但是這是市政形象工程,你們如果想要取代淩氏,必然會縮減成本,如果將來出了任何事情,一個孟氏能夠賠得起嗎?”我沉聲說道。
他沉默著,“燕燕,我後悔了!”
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我懵了。
他繼續說道:“當時我恨透了自己,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我摘掉了耳機,實在不想聽他再繼續說這些沒用的。
縱然他恨他自己,可是爲什麼不能站在我的立場上爲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可以選擇,哪怕當時還有另外的一條路,我也不可能會那樣義無反顧。
或許是他說完了,見我一直沒有應聲,他又發來一條文字信息。
我看了眼,只覺得可笑。
他說當時是凌天賜給他看了那段視頻,他受了刺激,覺得像是被背叛了,所以纔會對我說那樣無情的話。
我一直笑,直到眼角一片溼潤,我只給他回覆了一句話:我們其實從未開始。
既然沒有開始,何來背叛,最多我是在錯誤的時候遇到了對的人,不管曾經凌天賜對我造成了怎樣的傷害,他對我的心是真的,不含任何雜質,比任何人都要真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