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你希望是男是女?”
凌天賜捏了下我的臉,“我還是第一次見孩子長什麼樣子,難免會好奇,你也不用這麼跟我賭氣,瞧瞧,這小臉皺的。”
我將信將疑的看著他,“真的只是好奇?”
他幫我係上安全帶,“我之前可還沒有陪哪個女人做過產檢,當然好奇。”
莫名的,我心頭的陰霾盡數散去,就算他是敷衍我的,我也很開心。
他勾了下嘴角,“剛剛的B超圖一定要保存好。”
我點了下頭。
路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點兒堵,凌天賜一臉的無奈,一個勁兒的拍著方向盤,我只覺得聲音有些刺耳,望向車窗外時,突然發現了一處不太顯眼的門頭房。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一臉探尋的看向我,“怎麼?”
我指了下那間小店,輕輕的念出上邊的廣告語,“想知道孩子20歲的樣子嗎?只要你們來我這裡。”
凌天賜見我一臉好奇,便道:“你想去瞧瞧?”
我點頭,他抿了下脣,“反正現在堵著,下車。”
我有些擔憂,“萬一一會兒不堵了,你這不是影響交通嗎?”
“真特麼的晦氣!”他懊惱的啐了一句,向後看去,直接幫我解開安全帶,“不管了。”
我嘟了下脣,跟著他一同下車,他牽了我的手,眉頭一攏,“手怎麼這樣冰?”
我笑笑,“你沒聽過一句話,叫‘手涼沒人疼’。”
他臉色沉了沉,“我疼你。”
我抿脣笑笑,其實以前我的手並不總是這樣冰,但自從上次爲了凌天賜的事情在凌宅花園久跪之後,手就總是沒有什麼溫度。
小店裡有些冷清,聽到聲音,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從簾子後走出來,“你們是想知道孩子20歲時的樣子?”
凌天賜的目光在房間裡快速環視了一圈,牽了我的手便準備離開,我不解的看向他,他神情不耐,“太簡陋了,可信嗎?”
我抿了下脣,“反正就只是看看。”
我深知,一旦孩子生下,我就會離開,孩子之後的所有一切都與我無關,所以,我現在很想,不,更準確的說是很迫切的想知道孩子將來的一切。
凌天賜見我鐵了心的想要試試看,蹙眉沉吟了一會兒,“既然你決定了,那就試試吧。”
小夥子幫我們照了照片,輸入到機器裡,過了十分鐘之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張照片,結合了我跟凌天賜所有的優點,兩個孩子異常漂亮。
我的手隔空輕輕撫上那兩張照片,目光再度變得柔和起來。
凌天賜看了我一眼,對小夥子說道:“能打印出來嗎?”
小夥子點頭,手在機器上一點,很快出口處就出來了兩張照片。
我愛不釋手的拿著兩張照片,問小夥子:“除了能知道孩子20歲時候的樣子,其他年齡的呢?一歲,五歲,十歲……”
小夥子有點兒爲難的看了我跟凌天賜一眼,“這臺機器似乎只能看到20歲的樣子。”
凌天賜一臉探尋
的看著我,“就是一個娛樂的東西,你爲什麼這麼想知道孩子長大後的樣子?”
我這才驚覺自己的情緒有些過了,凌天賜向來敏銳,說不定會想到些什麼。
我乾乾的擠出一抹笑,“我只是覺得太神奇了,所以特別想要知道。”
凌天賜蹙眉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有些不自然的將目光移開。
付了錢之後,我們正準備離開,小夥子突然喚住我們,“你們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能不能合成出別的年齡段的照片。”
聞言,我眉間浮上怎麼也掩不住的喜悅,他進去打了個電話,然後又出來鼓搗了一會兒,屏幕上果然出現了孩子一歲時的一男一女兩張照片。
我看著屏幕上兩個粉嫩嫩的小傢伙,真恨不能可以捏一捏他們的小臉。
凌天賜對小夥子說道:“每個年齡段的都打印一張,錢不是問題。”
小夥子或許是覺得今天碰到了一單大生意,縱然有些麻煩,可還是笑容滿面。
很快,我的手裡便捏滿了照片,我一張一張的看著,眼眶越來越酸,視線越來越模糊,淚水竟是滴落在照片之上。
凌天賜一臉凝重,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洛燕,你是不是揹著我答應了老東西什麼事情?”
我倏然一驚,許久後才支吾著,“我就是覺得很激動,看著這些照片,就好象看到了孩子成長的每一步。”
他顯然不信,但又似乎覺得我這話並沒有什麼問題,最後也沒有再追問。
因爲無法合成孩子20歲之後的樣子,所以小夥子很抱歉的衝我們笑笑。
拿著一袋子照片,我跟他離開了這家小店。
交通已經疏散開,凌天賜負氣的吐了口氣,我向著之前停車的地方看去,正有交警在組織拖車想要把凌天賜的車拖走。
凌天賜匆匆走上前去,沒說兩句,便跟交警發生了爭執,我擔心事情會鬧大,趕忙走上前去。
先是一番誠懇的道歉,然後淚眼朦朧的說自己身患絕癥,爲了想要看看孩子出生之後的樣子,所以纔想著趁堵車去一下那家小店,並不是誠心的。
至於凌天賜,他只是心裡不舒服,畢竟我很可能將不久於人世……
一開始交警鐵了心的要把凌天賜的車給拖走,並且還說凌天賜態度不好,屬於妨礙交通執法。
可是看著我如此哀傷,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聲音也異常沙啞,便是覺得事情情有可原。
簡單說教了幾句,也沒有再堅持拖走凌天賜的車,開了罰單,讓凌天賜支付了拖車的費用後,準許我們離開。
當車子開出去極遠之後,凌天賜忍俊不禁的看了我一眼,“洛燕,我才發現你很有演戲的天賦。”
我惱恨的瞪了他一眼,“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耍狠?”
他抿脣,“我習慣了。”
我深吸了口氣,“你也是快要當爸爸的人了,總這樣耍狠,先不說孩子將來會不會爲你擔心,就是這有樣學樣,恐怕也會坑了孩子。”
他發出一陣輕笑聲,一瞬不瞬的盯著我,我被他盯的有些不太自然,啞聲說道: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他嘴角的笑容弧度又加深了些許,“眼睛紅彤彤的真像小白兔。”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快點兒開車吧。”
他挑了下眉尾,“如果我剛剛沒有親眼看到,我也幾乎以爲你說的都是真的,淚如雨下,催人心痛。”
我無語的笑笑,其實我並不是善於演戲,只是情之所至,想到生下孩子後就要離開,並且此生都不能再跟孩子相見,與我身患絕癥,不久於人世又有什麼分別?
回到了凌宅,福媽端著羅漢果水敲響了房門,在我的堅持下,凌天賜縱然百般不情願也還是去了淩氏。
我接過福媽手裡的杯子,啞聲說了句,“謝謝。”
福媽看到桌子上的照片,很是驚訝,“姑娘,這些是……”
我笑笑,“都是合成的孩子的照片。”
福媽擦了把手,拿起一張端量起來,“跟少爺還有你真像。”
我彎了彎脣,很仔細的按著年齡段將照片放到一本大相冊裡,然後用手機拍了照片,傳到網盤以及朋友圈。
凌天賜看到了我發到朋友圈的照片,給我發來信息,說是兩個孩子看著就喜慶,生完這個之後,等我好好調養一下,再生一個。
當我看著那條信息的時候,我的心裡真的是不知道何種滋味。
他將來一定不會只有這一個孩子,可唯有這一個孩子是我跟他的。
見我久久都沒有回覆,他或許擔心我出什麼事情,手機沒命的響著。
我深吸了口氣,接通,只說剛剛自己睡著了。
他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囑咐我好好休息後掛斷了電話。
我閒來無事,且真的有些難受,便掀了被子躺下。
這一覺睡得很長,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夢裡不停的閃過很多人影,最後我是被一陣哭聲給驚醒的。
當我對上凌天賜一雙擔憂的瞳眸時,我長長的吁了口氣。
凌天賜幫我擦去額上的細汗,溫聲問我:“做噩夢了?”
“別太擔心。”我只覺得喉嚨似乎更難受了,好像燒著一把火。
他擡手探了下我的額頭,“好像發燒了,我讓惠嫂給你拿藥。”
我有些虛軟的偎在他的懷裡,“不想吃藥。”
他皺眉,“病了就得吃藥。”
我擡頭看他,“不要吃,吃藥會傷到孩子。”
他嘆了口氣,“我去給你拿退燒貼。”
這一晚,他對我照顧有加,到了後半夜,熱度退了下去,凌天賜接過惠嫂手裡的米粥,“洛燕,起來吃點兒東西。”
我掀了掀眼皮,有些虛弱的說道:“沒有胃口。”
凌天賜看了我一會兒,“不吃藥就算了,可是不能不吃東西,想想孩子。”
惠嫂也在一邊附和著,我只覺得身上痠軟無力,溼漉漉的,便對凌天賜說道:“我想先洗澡。”
惠嫂說道:“發燒了,的確可以洗澡去熱。”
凌天賜凝眉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你先出去吧,半個小時之後再把粥送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