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跟著凌天賜回到了別墅的我完全沒有印象，滿腦子裡全部都是袁浩的那個眼神。
凌天賜握著我的肩，我賭氣的拂開他的手，可是他重又握上，並且手很用力。
他神情一點點變得嚴肅，“洛燕，你給我聽好了，這個世上只有我對你一片真心，不會嫌棄你，其他的任何人，都特麼的是虛僞的。”
我訥訥的看著他，止不住譏諷，“你肯定跟袁浩說了什麼，否則他不會露出那種嫌惡的眼神。”
他冷笑一聲，“其實我跟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他看了你動起來的那段視頻，你是那樣迷人，可是享受你的一切熱情的那個人卻不是袁浩。”
我完全驚呆，真的很難想象當袁浩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是否會如我之前看到時感到羞憤難當。
我用力揪著凌天賜的領口，嘶吼著，“爲什麼要給他看那個？”
他捏住我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爲你是我的，你心裡不可以有其他男人。”
我氣的渾身發抖，心口也悶疼的厲害。
“凌天賜，你太過分了！”我吼完跑回房間。
我貼著房門站著，淚水奪眶而出。
我不清楚爲什麼凌天賜明明知道我對袁浩現在所剩下的只有那一份內疚，他還要如此做。
難道真的想讓袁浩因爲嫌惡我而徹底斷了我們之間的任何聯繫嗎？
敲門聲響起，凌天賜在門外說道：“我剛剛瞭解過他的情況，以他現在這種超強的意志力，可能兩三個月之後他就可以恢復正常。”
我沒有說話，更沒有打開房門。
過了一會兒，走廊裡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舒了口氣，倒在牀上。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敲門聲再度響起，我看了眼時間，猜測著是惠嫂叫我下去吃飯。
我煩躁的吼道：“我沒有胃口。”
“洛燕，已經整整一個下午了，你應該平復心情了吧？別等著我開門進去，乖乖跟我下樓去吃飯。”凌天賜冷梆梆的聲音傳來。
我愣了下，可還是不想開門，縱然我知道這樣他會發怒，而一旦他發怒，受罪的還是我。
凌天賜等了一會兒，直接一腳將房門踹開。
巨大的聲音讓我驚怔不已。
他的臉色異常黑沉，就站在門口一瞬不瞬的盯著我。
“你……我……”對上他宛若寒潭一般的眼眸，我支吾著，緊張的揪緊了衣角。
“過來。”他繃著嘴角，聲音也異常低沉。
我咬脣，猶豫著是否應該過去。
“別逼著我發火。”他淡冷的聲音再度傳入我的耳中。
我止不住瑟縮了一下，原本只要我走過去撒撒嬌就可以輕易讓他心裡的怒火歇止，可是我就是不想。
他眉頭幾乎擰成一團，嘴角微微勾起，“不過來是嗎？”
我不敢與他的眼睛對視，默不作聲。
他緩步向我走來，每邁出一步，我的心就止不住狠狠揪緊一下，在他就要碰到我的時候，我快速避開，可還是被他用力攥緊雙肩。
我慌亂無措的想要逃離，可
全身如同被凍住。
“洛燕，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錯了？”他突然開口問道。
我皺緊眉頭，不答反問：“難道你覺得你沒有做錯嗎？”
他凝望了我一會兒，忽然笑出了聲。
我止不住緊張的吞嚥了下口水，“你笑什麼？”
他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洛燕，長痛不如短痛，袁浩如此，就會徹底斷了對你的念想，你懂了嗎？”
我瞪大了眼睛，“我不懂。”
我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懂，就算是讓袁浩斷了對我的念想，他也沒有必要讓袁浩看那樣的東西。
想到當時我情難自禁的樣子，我突然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他捏住我的下巴迫我與他對視，“洛燕，你聽好了，你跟袁浩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如果你真的希望他好，就不要爲了他跟我置氣。”
我止不住哆嗦了一下，腦子裡再度浮過他曾經摘掉了袁浩呼吸機的那一幕。
手用力握緊他的胳膊，“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做傷害他的事情。”
他笑笑，在我的鼻子上輕颳了一下，“當然不會，但前提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挽上他的胳膊，“我這就跟你下去吃飯。”
他滿意的點了下頭。
這頓晚飯，我吃得食不知味，心口一直像有什麼東西悶堵著。
如此膽戰心驚的又過去一個月，我已經懷孕五個月，距離凌天賜跟凌峰的半年之約還有兩個多月時間，是以這段時間凌天賜異常的忙，常常應酬到半夜回來。
沒有他盯著我吃飯，我不用強顏歡笑，可莫名其妙反倒吃得更少。
這日，凌天賜離開別墅後，我接到了療養院的電話。
可是給我打來電話的卻不是護士，而是袁浩。
一個月時間，袁浩已經可以完整的說出一句話，恢復速度驚人，他約我現在去療養院。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要開口拒絕，但想著他不會無緣無故就約我，最後我還是去了。
他站在頂樓平臺，寒風鼓盪著，臉色有些發白。
我抿著脣看著他，縱然心裡有千言萬語，我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就這麼彼此對視了一會兒，他先開口，目光在我的肚子上停留了一會兒，只有短短的三個字，“爲什麼？”
我用力攥緊了手，“沒有爲什麼。”
他發出一陣淒涼的大笑聲，笑著笑著，淚水卻溼潤了他整張臉。
我看著他，心就像是被一柄鈍刀刺入。
“當初爲什麼不放棄我，放棄了我，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18歲未婚媽媽，你真的以爲你跟著那樣一個男人，你會有好日子過嗎？”袁浩逼視著我。
我沉默著，良久後，我擡眸看著他，“當初我做不到放棄你。”
這一刻，我突然生出一種想法。
也許之前我曾一度誤解了他，以爲他那個嫌惡的眼神是針對我的，可現在，就在剛剛，聽著他那樣問，我覺得也許他是在嫌惡他自己。
因爲他覺得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爲他。
但是如果時間倒流，我依
舊還會毫不猶豫的賣掉自己。
只因爲那時候我的心裡有他，爲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
他皺了下眉，“洛燕，你知道我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嗎？”
我瞠了瞠目，洛燕？！
好疏離的稱呼！
他看著我，“你將來打算怎樣？”
我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每個人都不可能會預知未來，而我能做的，就是擁有當下。
他再度流露出那種嫌惡的充滿了鄙夷的目光，“洛燕，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嘴脣囁嚅著，久久沒有發出一個音，他說我讓他失望，可是他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上，爲我想過，當初除了去凱撒，賣了我自己，對於我這個才走出高牆的人而言，還有什麼辦法？
他見我沒吭聲，繼續說道：“換作任何人都會感激你當初爲了我那麼做，可是我不會！”
他的話宛若一根根針，又如千斤重錘擊打在我的心上，心口突然傳來一陣悶痛，我不由撫上心口。
“袁浩，如果那天倒下去的是我，你會如何？”我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縱然眼眶很酸，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可我不想眨眼，我想看清楚他的每一個表情。
他抿著脣，說出了一句讓我更加無地自容的話。
“如果倒下的是你，那是命！”
我完全懵住，很難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那你當初又爲什麼要救我？”
我不能理解，當初拼了命救我的人爲什麼會在今天對我說出這樣無情而冰冷的話。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異常冰冷，“如果我知道你是如此的自甘墮落，我根本就不會救你！”
我腳下一陣虛軟，嘴巴張得很大。
“這段時間你爲我墊付的藥費，我會還給你，這是借條。”
他無情的將借條遞給我的時候，我清楚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他見我遲遲不接，眉頭皺的更深，“今天我就出院了，之前我聯繫了學校，我還可以重新回去，我會有好的未來。”
我手指摳在地上，指甲斷裂，可我還渾然不知。
我想不明白，爲什麼袁浩會如此無情，難道那天晚上拼命救我的他，只是我的幻覺嗎？
袁浩擡腳離開，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將借條塞到我的衣兜裡，“人活著，不可以依附於哪個人，尤其女人，總有人老色衰的時候，你好自爲之。”
我只覺得遍體生寒。
不知道趴在地上多久，滿腦子都是袁浩的那些話，以及他毫不猶豫的擡腳離開時的決絕。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我匆匆斂下紛亂的心緒，回眸看去，卻對上凌天賜沉沉的目光。
我驚恐的收緊了拳，指尖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我擰眉望去，一片血色。
我看他一眼，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我的手，只能將手快速背到身後。
他目光越發陰沉，面無表情的向我走來，“爲什麼來這裡要揹著我。”
我咬脣，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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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面前蹲下，捏住我的下巴，“我問你話，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