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耳語:當我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那些創(chuàng)造時代的人已經(jīng)長眠,那麼我們甦醒的時候就到了。
天色漸暗,整片水域都象往常一樣安靜,這個時候魚書正在家裡休息。她回憶著這一段時間的事,想著想著就感覺到不安。
在同一片水域上游的塗羅蔓已經(jīng)很久沒有音信了,真的是很久。
一開始魚書還覺得塗羅蔓是出遠門了,時間長了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住在這一大片水域中,時間再長一些,她甚至懷疑到底有沒有一個叫做塗羅蔓的巫女在這片水域住過。另一邊,自從那次談話之後,飄素就再也不和她聯(lián)繫了,而風悸給她寫信的頻率也越來越低。這對師徒似乎已經(jīng)知道局勢難以扭轉(zhuǎn),所以選擇慢慢淡出魚書的視線。
在日復(fù)一日的修煉中,在不停地爲曾經(jīng)立下過的契約忙碌時,魚書都快覺得自己要被與世隔絕了。
這樣的寂靜中一定埋藏著什麼,魚書想,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可能接下來就要發(fā)生什麼了。
這個念頭象一個細小的火花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接著她聽到了身後很輕很輕的風聲——魚書一轉(zhuǎn)身,正看見一片小小的黑影落在地上。她走過去拾起來一看,竟是一小塊羊皮。這羊皮上寫著一行字:
致我年輕的盟友:
感謝你在這段時間裡對我的信任,今天入夜我的僕人將向你獻上一份特殊的禮物。就在你的居所附近,請留意那些安靜的泥沙,裡面有寶物等著你。
另外,這段時間我很忙,不能和你經(jīng)常聯(lián)繫,見諒。
你的前輩和朋友
看來她確實不是一般的忙,魚書一看就明白了。這位前輩和朋友交給魚書的事魚書還沒有做完,她八成是怕自己總不露面魚書會半路撤退,這份禮物很有可能是用來籠絡(luò)人心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有禮物還是好事。
再看看外面,入夜也就是一會兒的事了。魚書穿好法袍,提起手杖,走出了溶洞。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若有若無的低語聲,似乎有一片殘破的衣角從她的面前劃過。魚書想,送禮的僕人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了,她可以去接收了。水域雖然寬廣,河牀雖然面積不小,但是總有泥沙裸露的部分並不多,魚書輕車熟路,自然知道往什麼地方走。
就是前面了,魚書凝神屏息,放輕腳步。這片地方的泥沙很細,魚書確信自己很快就會踩到很麼東西。
不,根本不用踩。魚書已經(jīng)看見了,從泥沙下伸出了一方象布片一樣的東西,是粗麻的顏色,正在水中招搖。
魚書兩手一張一合間,河底的蝦蟹無聲地聚集過來,開工啦……
看看這回我會得到什麼?魚書這樣想的時候,心情本來是非常好的。但是當這件禮物的面目在小動物的努力下一點一點變清晰,魚書的心下卻是一沉……她看到了什麼?
她以爲她看到了一個麻布袋子,後來才知道那是一件粗麻做的法袍。
其實沒有什麼區(qū)別,關(guān)鍵是這一隊麻布裹住的那個東西——那是一個黑魔法巫女的屍體!
而且這個巫女不是別人,正是青花母。
這是什麼意思……魚書驚得滿頭大汗,她走上前去一看,青花母滿臉紫青,看來是窒息而亡。魚書想了想,硬著頭皮上去翻檢青花母的屍體,翻來翻去只找到一串古舊的鑰匙和一個很小的卷軸。
魚書打開卷軸,裡面畫著一副地圖——是雪山的地圖,上面清楚地標定著薩暮魅雨所住的古墓和寒蘇兒的冰苑。而從冰苑發(fā)源的一條河幾步蜿蜒就到了塗羅蔓居住的水域。魚書竟一直不知道,雪山離這裡這麼近,幾乎就在她們身邊!
在雪山的山腳,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標註,上面寫著:來深洞中會面。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些的是:
帶上箱子來,你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這一天風峽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說她特殊,是因爲她和飄素師徒之前從無來往,而且她修行的是另一系的黑魔法。從看到她向她們師徒走來開始,風悸就在想,這個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呢?
風悸擡頭看飄素,飄素只是對她笑笑。
“飄素,”來者莞爾一笑,“我們終於在這裡見面了,幸會幸會——”
“冰系黑魔法中的一流巫師來風峽做客,應(yīng)該是我們更榮幸些,”飄素仔細打量著她的神情,“看來閣下今天心情不錯,是有什麼喜事和我們分享嗎?”
飄素說的沒錯,寒蘇兒最近一段時間心情非常好?!拔覀€人是遇到了一些值得高興的事,”她不否認,“但那是私事,和我們今天要談的無關(guān)。”
三個人往會客的那間前廳走去,一路上寒蘇兒步履輕快。而飄素則一手護著風悸的肩膀,她心中憂慮重重。風悸是個小孩子,當然不懂,但是飄素知道,寒蘇兒此來必定會帶來什麼另人震驚的消息。也許這個消息對她而言是好消息,那麼對飄素而言呢?又有誰能知道!
這一瞬間,飄素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魚書。魚書和她們師徒的關(guān)係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公開的秘密,飄素想,寒蘇兒有沒有可能是爲了魚書找上門來的呢?一會兒務(wù)必要問問清楚,是不是魚書做了什麼……
“不是——你放心好了,”
寒蘇兒一落座就開口,“我和魚書沒有什麼來往。”
“哦……”飄素慌忙接過話來,“魚書的師父不在了,我們偶爾會幫幫她?!?
我知道你們爲她著想,不過她好像不領(lǐng)情吧?寒蘇兒這樣想,但她沒有說出來?!澳銈儾挥锰^擔心了,我看魚書那孩子很聰明,未必會被別人佔到便宜?!?
這次輪到飄素心裡有想法不說了。
風悸在一邊看著,漸漸感覺出氣氛不對。“師父,”她問,“要不要我去做什麼事情?”
“不用。”飄素說。
“你出去玩吧,”寒蘇兒把話接了過來,“別跑太遠?!?
苗頭好像有點不對……風悸剛一出去,寒蘇兒就說,“其實我這次來是爲了你的這個徒弟,風悸?!?
“風悸?”飄素不解,“她學(xué)黑魔法的時日並不多,我不知道她能給你們帶來什麼難題……”
“你不要這麼緊張嘛,”寒蘇兒一笑,“我今天要說的事,和恩怨交易什麼的沒有關(guān)係。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找到了風悸的親人……你不會告訴我說你已經(jīng)忘記了風悸的身世吧?”
當然不會。飄素一瞬間幾乎不能動了,她本以爲這件事就算要考慮,也要先等上個千八百年。好吧,飄素承認,在內(nèi)心深處她以爲風悸很有可能永遠找不到她的親人了。
但是現(xiàn)在寒蘇兒告訴她,“我的一個朋友找到了風悸的雙胞胎姐姐,而且你知道嗎,她的姐姐也在學(xué)黑魔法?!?
“是嗎?”飄素喃喃道,“可是我四處打聽過,學(xué)黑魔法的年輕女孩裡沒有和風悸長相一樣的,那時候我可是一家一家去查的。”
寒蘇兒卻說,“只要你知道這個女孩的師父是誰,你就能理解自己當初爲什麼找不大她了。”
“那她的師父是誰呢?”
寒蘇兒湊到飄素跟前,小聲說出了一個名字,飄素頓時目瞪口呆。
“真沒想到……”飄素搖頭,半晌又說,“不過以這對雙胞胎姐妹當年走散時候的清醒,也只有她有可能救那個女孩了,其實這麼多年來我都以爲風悸的姐姐已經(jīng)死了。”
“是啊,”寒蘇兒說,“若非如此,你還不一定會收留風悸?!?
“是一定不會?!憋h素說,“學(xué)習(xí)黑魔法是有代價的,如果風悸可以過正常女孩的生活,我就不會讓她鋌而走險?!?
“現(xiàn)在她的姐姐也是莉莉斯的僕人了,”寒蘇兒說,“她姐姐的師父希望她們姐妹可以相認——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