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成說過的,那份文件,其實就是簽約的合同,上面的單位名目,都是曾經和騰柯長期合作的老商友,而這次,通通被楊士銘拐走違約!
我倒是很納悶,其實違約金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們能如此統一的站到楊士銘那一邊,想必是在集團這邊得到了什麼人的指引或是消息。
而如今能代表集團形象的人,除了騰柯,也就只有楊鶯鶯了!
那麼,楊鶯鶯和楊士銘,是故意坑害騰柯嗎?
發佈會的現場已經徹底沒了進行下去的必要,先是新品展示被拆臺,接著是老合作商的一個接著一個的違約通知,如果再進行下去,也只會自毀門面。
騰柯終究還是給艾琪姐下了命令,讓門外的保安開始疏散屋內的各大媒體。
可楊士銘似乎還沒演夠,他站到臺上,抵在騰柯面前,說道:“認輸了嗎?還沒交手,就繳械投降了?”
騰柯沒有理會他的挑釁,伸手舉起桌面上的話筒,草草結束這場發佈會:“很抱歉,今天的發佈會必須暫止,事後我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道歉聲明!希望大家有序立場,謝謝!”
騰柯關了話筒,起身就推開了楊士銘,他朝著側邊的安全出口走去,身後卻是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楊士銘想去伸手開話筒,但一直在臺下沒言語的騰尚珈突然發了聲:“是不是應該適可而止了?”
我以爲尚珈只是一時氣憤纔會說出這些話,因爲我並不覺得他和楊士銘有多熟悉,畢竟平時沒見兩人有過來往。
但奇怪的是,尚珈說完這句話,楊士銘竟然鬼使神差的縮回了手,他很隨意的衝著尚珈一笑,而後便關合了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難道楊士銘有什麼把柄在尚珈的手裡嗎?
來不及多想這些,我急忙跟著騰柯跑出了會議室,衝到他辦公室門口時,房門是緊閉的,我伸手叩門,那邊並沒有聲音。
情急下,我緊張的推開門,結果,裡面是騰柯對著話筒的怒吼聲:“收購?你們到底是聽誰說的我公司要被收購,所以集體和我玩違約?現在我幾個億的產品在成品庫裡,你們一句話,就拒之門外?這麼多年的合作,你突然告訴我不再合作,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我們就法庭上見!”
聽到這些刺耳的言談,我大概明白了騰柯此刻遭遇了什麼,無非就是原本的合作商單方面撤出,而騰柯加班加點生產出來的東西,要自我消化,這其中的損失,並不是幾個億那麼簡單,而是公司的資金週轉,徹底出現了問題!
他之前就和我說過,公司最近的新研發項目很多,前幾批投入不少,基本快把公司吃空,並且這個幾個項目在短期內還不能回本,而這一次的新品上市是下了很大精力的,如果銷售額勢頭好,那麼公司就會翻番,但若效果不理想,就會出現資金鍊上的危機。
但誰也沒想到,這一次的危機,會有人從中插腳,甚至直接至人於死路!
我小聲的走到騰柯的辦公桌邊,一聲不吭的站在其側,他剛好掛下電話,怒氣還沒消,一把就將座機摔到了地面上,塑料的話筒即刻就碎了一地,電話線也被扯斷。
他雙手扶額,樣子恐怖的讓我跟著膽顫,我第一次見他如此憤恨,大概是積壓了太久的怨氣,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我走到他身邊,伸手撫了撫他的後背,企圖能讓他別那麼絕望,凡事都會有辦法的。
騰柯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死死的攥在腦門之前,他的雙眼緊閉,不停的哀怨:“你覺得我還能守住父親留給我的公司嗎?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第二次卻依舊這麼不順利!”
我漸漸蹲下身,另一隻手搭在桌沿邊,側頭看著他的臉,“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你經歷過那麼多起伏,總會有辦法的!這一次是小人作怪,你靜下心,不會沒有突破口的!”
我儘量傳遞給他正能量,可騰柯的狀態還是持續低靡。
接著,門口那邊響起了叩門聲,不是艾琪姐,而是楊鶯鶯和楊士銘,以及騰尚珈……
他們三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進了屋,尚珈看到騰柯抓著我的的手時,徑直走到了我身邊,拉過我的手腕,對騰柯說道:“哥,現在好像不是可以沉默的時候……”
騰柯擡起手,也不知怎麼了,他滿眼的紅血絲,模樣也是憔悴的不行,他巡視了屋內的每一個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楊士銘的身上,“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要盈利,完全不需要來我這裡宣告主權,你已經成功的將我的合作伙伴撬走,直接撈金就可以了!又何苦來我這裡砸場呢?”
楊士銘向前邁了兩步,笑道:“所以說騰總向來聰明,知道我來意不簡單,所以連會場都沒想讓我進?但後來又怎麼能猜到,我就是YS,很驚嚇是嗎?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
楊士銘的話沒說完,騰柯當即起了身,但他並沒朝著楊士銘走,而是朝著楊鶯鶯的方向,他幾步站到她面前,沉默了很久,彼此的氣氛就像是充滿了易燃氣體,稍微有一點明火,就能引燃了!
楊鶯鶯的氣場沒有騰柯的足,她有些站不住腳,不停的向後挪動!
終於,騰柯冷言:“你這麼費盡苦心的設計,不就是想讓我公司的資金鍊出現斷條嗎?你以集團的名義出面,幫著楊士銘談妥了所有的合作商,你明知道他盜用了我公司的最新研發,但你還是義無反顧的幫著他犯罪!你不缺錢,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在這個危機時刻收購我的公司,對嗎?”
楊鶯鶯愣了愣眼,似乎是猜中了她的內心,但面色轉瞬又恢復平靜,“所以說你什麼都很明白,但還是中了我的圈套,不是嗎?”
果真是這樣的,楊鶯鶯和楊士銘,是統一戰線的。
騰柯低頭自嘲,神色凜冽,“可惜,我就算是申請破產,也不會滿足你的貪念!”
楊鶯鶯頂撞:“就怕你捨不得你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公司!到時候,別自己主動到我面前求我施捨你!”
楊鶯鶯的態度向來霸道無理,騰柯沒了和她交談的慾望,起身拉著我就想往外走,但楊士銘即刻攔在一側,說道:“你還不認輸嗎?現在,是我的商品壟斷了市場,就算你想起訴我,也有你們集團老總站在我這邊,你覺得你會贏嗎?而且,我們的藥物成品,並沒有一模一樣!我的,相比你的來說,更創新了一點……”
楊士銘的話說的讓人生氣,騰柯冷笑,並沒有理會!他繼續抓著我的手腕往外走,而尚珈也緊隨其後。
走廊裡,何思成一個人站在門外,我知道他沒進屋是因爲楊鶯鶯也在裡面,看那副糾結的模樣,就知道他也很爲難了,來不及道別,我已經跟著騰柯進了電梯,而尚珈一路緊隨,好算是沒落下去。
走出集團大樓,外面的記者還沒離開,他們似乎就在等騰柯出面,瞧見我們出來了,就一窩哄的圍了上來,耳邊問什麼的都有,而且問題說的也都很難聽,有說騰柯抄襲的,更有說他就此敗落的!
好在身邊的保安夠盡職,我們三人最後還是安全的上了車,尚珈開車,我和騰柯坐在後座。
車子是前往醫院的方向,一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騰柯對著手機和艾琪姐交代了很多事,而這段時間裡,楊鶯鶯也打來了好多電話,他一通都沒接。
我當然也擔心,怕他就此捲入什麼資金糾紛裡,小聲問道:“難道這件事就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嗎?我們起訴楊士銘不可以嗎?我能去袁子行那裡找到他之前和楊士銘的短信記錄,那上面能證明樣品是他花高價買去的!”
騰柯沒言語,而開車的尚珈卻插了話:“沒用的!如果到時候楊士銘一句話說不知情,把責任推給袁子行,他也不會受到懲罰!而且,袁子行壓根就沒上市,楊士銘生產的產品也沒有完全照搬!眼下看來是死路一條,不過……”尚珈停頓,稍微測了側頭,“不過,和楊士銘合作也沒什麼不好,起碼能救回你公司一條命!”
尚珈對著後視鏡望了一眼,騰柯並沒正眼看他,甚至惹來了騰柯的不滿:“你也是站在他們那邊的?你也想看著我的公司慢慢掛上楊姓的名頭?難道你不知道他們此舉就是想徹底擊垮騰家?”
尚珈突然冷笑:“騰家?騰家從父親進監獄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經垮臺了嗎!在楊鶯鶯上位的時候起,你就應該識時務者爲俊傑纔對!而不是在這裡死挺!”
“騰尚珈!你這麼說對得起父親嗎!”騰柯的怒氣再次被點燃,這整整一天,都沒見他不受氣的時候,而尚珈選擇在這個時候和他作對,也是讓人沒辦法理解。
“呵呵?父親?我只知道我有一個母親,只可惜她被你們這一家‘善良’的人,給害死了!”
這話一落,車裡再沒了聲音,關於過去的事端,騰柯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而尚珈也閉了嘴,沒再言語!
他伸手去開儲物櫃,看樣子是想拿CD光盤,但櫃子的自動門一開,裡面的東西就滑落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眼下剛好趕上紅綠燈,尚珈彎身去撿,結果他拾起的,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那照片我見過,第一次是在騰柯的車裡,第二次是在尚珈的屋子裡!照片上面是兩個小男孩牽著一個小女孩,但年頭過久,上面的人臉早就已經看不清了。
尚珈對著相片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從騰柯笑道:“沒想到你現在還留著呢!你也很情深啊,比我想象的,要難對付的多!”
我是沒聽懂尚珈的話,不過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轉移話題,讓車裡的氣氛緩和一下!
我趴伏在駕駛座後側,問道:“那上面的小女孩是誰啊?這張相片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尚珈反問:“你不認識?你應該很熟悉纔對啊!”
我心裡立馬出現了一個想法,難不成是楊鶯鶯?不可能……騰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根本就不認識!
“誰啊?我還能認識?”
尚珈笑道:“恩,認識,而且就在我們附近……”
他的話說的模糊,我本想追問,但車子已經到了醫院,騰柯一把拉開車門,拽著我就下了車,直奔大廳裡走,遠遠的把騰尚珈甩在身後。
他真的不是一般的討厭自己的弟弟!當然,弟弟也一樣討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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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複診的過程裡,我做了很多項檢查,其中最可怕的是腦CT,自己在一個大房間裡,看著貼著注意輻射幾個大字,感覺自己好像是得了什麼癌癥一樣!
騰柯和尚珈就在對面窗口那邊的小黑屋裡,看著醫生操作電腦。
等著我出來後,醫生還是給了我那樣一句話,本週內必須結束手術!
騰柯做了主,手術徹底定在了後天,而明天整整一天,我都要在醫院裡接受各式各樣的摧殘!
其實我心裡還是萬分緊張的,畢竟是在腦部開刀,風險不可能沒有,而且,也容易引起其他的併發癥!
騰柯爲了安慰我,承諾說手術的這幾天會一直陪在我身邊,而公司那邊的事,他想放幾天假,因爲現在還找不出可以捋順的頭緒,他想試試那句,以不變應萬變。
但願他能有新的轉機。
只是,一波未平的同時,另一波總要再起!
在醫院辦理完手續的下午,袁子行給我來了電話,他說協議書已經準備好,詢問我何時能見面簽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