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乞感受下落的風聲,心中尤感欣慰,自己被諸位哥姐從死神手中拉了回來......
倘是會死,這落下便一去不醒,只會在茫茫黑暗裡墜個粉身碎骨,而再不會來到這妖丹天地中。
享受了下重生的喜悅,天乞伴隨譁然而至的風聲,瞬間落在那大河邊的一點綠陰中。
在此地,天乞便是仙。
天乞一現身,此地四物皆是齊齊望去。
獦狚與諸犍剛歡喜的面龐戛然停住,肥遺小童裹著樹葉當羞布,骸骨行者從盤坐中擡頭看向天乞。
獦狚轉喜便罵:“臭小子!方纔妖丹天地慌搖不止,我等還以爲你要死了呢,你嚇壞老子了,你知不知道!”
“主人洪福齊天,當不會有事。”
骸骨行者顯得冷靜,兩隻冒著黑絲的眼睛擡頭望著向天乞。
肥遺小童剛歡喜的摘下一片大葉子,見天乞瞬來,立馬丟掉葉子,姿勢羞恥的撲通入河。
天乞歡聲一笑,長長舒了一口氣,能活著真好啊,不然自己這輩子都只能止步與這妖丹天地中的仙位了。
“此番我大難不死,定是上天有意,諸位還請放心,我天乞絕不會丟下你們獨自去死的。”
天乞轉首看向二妖與骸骨行者道。
“天乞啊,你這又是遭遇了什麼?怎麼又搞得你快死了呢?”
諸犍看向天乞甚是不解。
天乞摸摸腦袋,苦笑說道:“也沒什麼,就是讓一小姑娘刺了一劍,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聞言,獦狚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虛影大腿,“我呸!一小姑娘都能刺你一劍,我看你是白活了吧!”
“呃。”天乞看向獦狚顯得極爲不好意思,“其實是我讓她刺的。”
“我!我!我打死你!你個臭小子,你不要命了,還想把我們也拉上?混蛋!”
獦狚受不了天乞這般自若的開口,氣的跳起大叫。
諸犍連忙拉著獦狚勸聲道:“這不沒事了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天乞看著二妖笑著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罈西嶺美酒,“諸位,看看這是什麼?”
“酒!”獦狚兩眼瞪直,隨即抱臂甩臉,“哼!一罈酒就想要我消氣,臭小子,你做夢!”
天乞趁他說話,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罈又一罈,擺放在地。
今日金斧寨宴事,完顏琿從西嶺買了不少好酒,天乞也私藏了不少,就是想著能帶來給他們飲,此刻既然來了,剛好拿出。
諸犍見如此多酒,當即便鬆開獦狚的手,虛影的身子歡悅而來。
獦狚聞酒轉頭,這才一息不見,天乞居然擺出了這般多酒,當即甩甩臉,厚顏的跟上諸犍,“那啥,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今日之事便原諒你了,但絕無下次,你想死,老子還不想死呢......”
天乞笑著提酒開壇,“應該的,應該的,保證絕無下次。”
二妖飲的甚歡,天乞提壇喝了一口,看向枯坐一旁的骸骨行者問道:“你......也喝點?”
天乞望著骸骨行者有些疑惑,也不知他這一身骨架能否飲酒。
骸骨行者搖搖頭道:“主人莫要說笑了,讓屬下飲酒還不如直接撒我身上,實屬浪費。”
“可惜,可惜嘍。”獦狚豪飲一口,看向骸骨行者道,“人生快事怎能無酒,既然上天給衆生都生了這麼一張嘴,不喝酒豈對得起天道之說?”
天乞望著獦狚搖頭苦笑,這獦狚遇酒便瘋,此刻說的也是無頭無釐,隨之又看向骸骨行者道:“你既然選擇跟我,我便不會虧待於你,日後倘有機會,我定會爲你尋一肉身,再享爲人快事。”
骸骨行者當即對天乞一拜,“屬下多謝主人!”
望著骸骨行者,獦狚不屑笑道:“我覺得啊,你還不如直接拋了那破爛爛的骨架,反正此刻你已化靈,擁魂便可不滅,這樣也可如我等這般,待在此地除去一身因果,肉身重塑豈不更好,如此也能敞快飲酒啊不是?”
骸骨行者張開雙手,望著自己的利爪白骨道:“如今還不是時候,我已證此道,這身白骨便是我飛昇前最爲寶貴的東西。”
天乞望著骸骨行者點點頭,雙修之道若想除去歡愉,這身白骨他棄不得。
將酒罈放地,天乞望著河面奸邪一笑。
手中頓出一串冰糖葫蘆,“肥遺!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天乞拿著糖葫蘆串往河邊走去。
骸骨行者斜頭不解,諸犍與獦狚相視一笑,這小子又要禍害人家小肥遺了。
但也不礙事,那肥遺小童看著白白嫩嫩地卻也著實經打,二妖上次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許是聞到了這久違的氣息,肥遺小童一手拎著腰下樹葉遮擋羞處,一手輕抓,便將天乞手裡的冰糖葫蘆搶走。
落水,肥遺小童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先是瞪大雙眼看著自己小手緊攥的冰糖葫蘆,隨即在水裡高興的手舞足蹈,折騰的水花亂濺。
禁不起如此美味,肥遺小童連連吃下數顆,張開小嘴本想吞下最後一顆,但細想似有些捨不得,又可憐巴巴的望著最後一顆糖葫蘆嘟起小嘴。
忽而肥遺小童兩隻小腿在水下襬動,小手高舉只剩一顆的糖葫蘆串,對著天乞炫耀晃動。
天乞不屑一笑,雙手再次張開,五指夾縫各有四串,八串糖葫蘆齊現紅紅誘人。
肥遺小童當即就傻眼了,一手舉著只剩一顆的糖葫蘆串,一手劃動河水,朝天乞游去。
游到岸邊,肥遺小童對天乞伸出白嫩小手。
“啊,啊。”
天乞也不管他啊啊什麼意思,反正搖頭就對了。
肥遺小童怒氣,張嘴便咬掉了自己手中最後一刻糖葫蘆,一邊咬著嘴裡的糖葫蘆,一邊還瞪眼望著天乞。
待他吃完,張開留有殘渣的小嘴“啊”!的稚氣未脫的大叫一聲。
天乞就這般看著他,也不知他望著河岸怪叫什麼。
接著天乞與二妖,骸骨行者看的皆是一愣,這肥遺小童,兩小手抓住河岸,伸頭對著河岸就是連連猛磕。
這河岸可都是石子,肥遺小童也不怕疼,磕的岸邊石子紛飛破碎。
天乞眨眼震驚,見他這般有覺悟,便伸手遞了一串給他。
肥遺小童張嘴一溜串便全刺啦入口,撐得兩邊小嘴鼓鼓囊囊。那磕岸的額頭不見半點紅腫,更無血跡,只有些許碎石渣子還粘在腦門上。
待肥遺小童吃完,望著河岸又是一聲怪叫。
天乞當即伸手擋住了他就要磕在河岸的額頭。
“啊?”
肥遺小童不解的看向天乞,心中以爲只要自己磕了就有糖吃,怎麼這人又不讓自己磕了呢?
天乞對他晃了晃手指,然後又指向自己身旁,意思是讓他上岸站過來。
肥遺小童面色甚爲不悅,翻身爬上河岸,等走到天乞身旁,便俯身趴下手足撐地,對著地面叫的更爲大聲。
“啊啊啊啊~”
“嘭”!“嘭”!“嘭”!
天乞頓時就傻眼了,肥遺以爲自己是讓他換了個地方磕,這磕的實在是響啊,震的二妖飲酒的酒罈中酒都蕩起了一圈圈波瀾。
天乞伸手捏住肥遺小童的頸椎肉,將他拎起,伸手遞了一串糖葫蘆到他嘴邊。
肥遺小童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不滿的盯著天乞,小嘴一張刺溜一聲吞了自己的“勞動成果”。
獦狚見此大笑:“哈哈!天乞,你這小肥遺還挺有志氣啊。”
“是啊,將來也不用多麻煩,一點糖就能讓他聽話了,哈哈。”
諸犍跟著笑道。
骸骨行者黑絲疑目道:“他是肥遺之身?”
天乞拎著肥遺小童,回首對骸骨行者點點頭,“是,而且還是當年與萬機樓樓主糾纏過的肥遺一脈。”
聞言骸骨行者微微一震,“與萬機樓樓主結怨的肥遺!傳聞肥遺乃天道幸兒,無隱魂之人是殺不得的,天下隱魂修士何其少,這將來必是主人你扼制萬機樓的一大利器啊!”
天乞望著肥遺點點頭,“沒錯,等入三環是避開萬機樓的,此刻訓練他也實有必要,他吞其母妖丹之力,將來成長必然迅速。如今他雖是孩童之身,但我的思想也必須灌輸給他。”
此肥遺乃天乞所殺,之後又被天乞以千乘之體吞魂入妖丹天地。
一入此地,肥遺便是化身水蛇,又在極短的時間內化身孩童模樣,且一塵不染,無半點虛幻。
此也是說,這肥遺過小,根本不記事,對其母與萬機樓樓主的仇怨也一概不知,這也是給了天乞現如今的空子。
只要將其訓練成唯天乞所使的大妖,等入三環尋萌尚天之時,就算他萬機樓是南宮家的下屬道派,也要看在畏懼此妖的份上,對天乞避讓三分。
如此行事也方便了許多,萬機樓不參加,他南宮家獨枝難大,怎能四面八方對天乞進行圍堵。
這也是南宮家建造萬機樓的原因,主家不出,萬機樓便是主家的手,主家的眼,藉以窺伺天下,坐鎮八方。
現如今天乞打算用肥遺壓的萬機樓不敢動手,只要壓下萬機樓,他南宮家族人還能親自離開家族來尋天乞不成?
倘是三環創派世家都如此暴跳,那真的會在三環內丟失顏面,畢竟三環就那般大,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傳遍世人耳旁。爲此,就算天乞去南宮家鬧了,他南宮家也不會興師動衆的在滿三環尋捕天乞。
三環道派世家若爲尋一人而出,此事傳出,才真叫旁人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