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就吃了它。”兩指間夾著一顆彷彿纏著血絲的黃玉，晶瑩剔透，泛著冷冷的琉璃光。

“是，主人。”他毫無疑問地接過，放進口裡嚥下，甚至沒有嚐到任何味道。

“好好享受，但我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不然，我會提早送走你。”她稍微滿意他的態度，語畢，踏著枯葉走了。

夜宸看著她遠離的身影，小小的，墨發輕輕揚起，衣角微動，甚至帶著一陣迷霧，神秘莫測。

“希望你捱得過，我不想清理屍體。”她忽然回頭，對上他的眼睛，詭異一笑，然後越過圍牆，消失在後山裡。

夜宸還沒來得及理解她的話，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

似乎烈焰和寒冰在身體裡亂竄，心臟無聲地疼痛起來，大概這就是尖銳的冰凌刺在心臟的感覺。

夜宸跌倒在地上，咬破了脣，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彷彿萬箭穿心，血管爆裂，蒼白的臉變得慘白一片。

這裡是西苑，西邊，是日落的地方，夕陽在天邊垂死掙扎，光斑跳躍了幾下，最後還是抵擋不住暮色，沒入了山間，被黑夜所吞噬，夜幕降臨了。

……

漫長的黑夜過去了，迎來了清晨，晨光穿過昨夜的霧氣，霧氣液化成水珠，掛住葉子上，青草上，枯葉上。

她回來了，烏黑的墨發染上了水霧，一夜間，臉上的傷口依舊猙獰，周身的氣息更詭異莫測。

“主人。”直到黎明，他才熬過了所有痛楚，作爲奴僕，面對主人，他微微低著頭。

“還活著，不錯，這是獎賞給你的食物。”她就一雙小手，只能拿兩個果子。

“謝主人。”夜宸沒有喜悅也沒有不滿，順應她的意思，接過果子。

“我的名字叫，寒月穹影，記住了。”話畢，她又回去房間。

“夜宸謹記。”夜宸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他不再屬於自己，是屬於一個叫寒月穹影的人，或許只有死，他的靈魂纔會歸屬自己。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熬過了一夜的痛苦後，卻沒有一點飢餓和疲倦之感，反而精神了許多，她賞賜給他的食物，即使是毒藥，他也應該毫無疑問地吃下。

……

直到中午的時候，她纔出來了，抱著一堆衣服，和她小小的身子極不協調。

夜宸快速走到她面前，等待她的發話，或許他應該接過她手中的衣物，但沒有她的命令，他不敢擅作主張。

“夜宸，你知道你存在的理由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夜宸不知，請主人明示。”夜宸低著頭答道。

面對她，他無需隱藏什麼，也無法隱藏什麼，她有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況且，他無懼，連死亡都不在乎，還有何懼？

“我需要一個會洗衣打掃做飯的奴僕，你會麼？”

“回主人，夜宸不知道，可能做得不夠好，但會盡力做到最好。”夜宸知道，若他說不會，她可能會殺了他，或者給他教訓，他並不是怕死，而是活著和死亡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