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笑意在無心眼中是譏諷和嘲弄，她心中冷笑，不愧是主人要的人，都是那麼不同凡響。

“主人讓你進去。”夜宸面無表情，但目光觸及男孩那張精緻無比的臉時，不由得沉下了幾分。

男孩登上了馬車，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低著頭進了馬車，跪坐著，俯下腰說道：“見過主人。”

馬車內很寬敞，少女離男孩有半丈之遠，卸下了一身黑色斗篷，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錦服，鳳眸掃過男孩低下的臉孔，眼中映出了淡淡的笑意。

馬車又繼續緩緩前進，速度不快不慢，車內墊了銀絲坐墊，沒有感到顛簸。

男孩一直保持著俯下腰的姿態，不敢直視，交疊的一雙小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等待主人發話。

“擡起頭來。”一道極輕的聲音飄出。

“是，主人。”微微顫動的眼睫毛泄漏了他的緊張和害怕，他敢肯定，前面之人必定是讓人顫抖的尊者，他的命運如何只憑前面之人的一句話。

他緩緩擡起頭來，映入眼中的先是鑲金絲線的紫色衣角，然後是一隻白皙無暇的孩子手，墨色的秀髮落在華衣上，是一副小小的身子，再映入眼中的是略顯圓潤的下巴，殷紅的脣……

他全身的血液彷彿被凝固了，狹長的眼睛裡閃過震驚和驚駭，雙手微微一緊，膝蓋上的衣料被抓出了幾道皺褶。

那是一位優雅尊貴的少女，只是被毀容了，卻絲毫沒有折損她的尊貴，她很小，甚至比他還要小，卻氣度非凡，會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慄。

“害怕了？”穹影輕輕一笑，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沒有。”他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出驚慌，瘦弱的臉上那一絲妖嬈的氣息消散，只剩下蒼白的僵硬。

“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溺寵，顯然，她喜歡聽他那倔強的謊言。

聽著她那愉悅的語氣，他覺得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勝過所有樂音，頓時讓他稍微放鬆下來。

“多少歲了？”她身上的妖邪之氣斂下去了，聲音如泉水擊石，冰涼冰涼的。

“十二歲。”他的脣彎了彎，露出笑意，眼裡映出的彷彿是最美好的色彩。

“是個不錯的年齡，願意跟我走麼？”穹影柔聲問道，她有點不希望他死，因爲只要他說不願意，她會毫不猶豫地毀滅他。

“願意。”他的脣彎得更深了，透著可愛的孩子氣，聲音甜甜的。

“叫什麼名字？”她的心情很久沒有那麼愉悅，她十分滿意他的答案。

“不知道，別人都叫我小乞丐。”他失落地搖了搖頭，秀氣的眉頭皺起，紅脣緊捫。

“是個十分難聽的名字，若你願意叫我一聲姐姐，我給你起個好聽的名字。”

“真的？可是你這麼小，好像比我還小，不如我叫你妹妹。”他狹長的眼睛裡溢滿了光彩，閃耀明亮。

“嗯？”她秀眉微微一皺，幽深的鳳眸裡閃過危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