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行宮裡的燈熄滅得差不多，寂靜一片，只剩下輕微的風聲。

寢殿裡的亮著幾盞微弱的燈，燭光搖曳，冷清沉寂。

羅衣綵衣一直在殿內候著，等候吩咐。

紗幕後的寢室，漫延著茶香，卻冷清沉寂。

穹影端起茶，淺嘗了一口，秀眉輕蹙，沉聲道：“夜宸呢？”

羅衣綵衣一愣，連忙回道：“屬下不太清楚，好像是和冷雨堂主他出去辦事了。”

“讓他來這裡。”

“尊主，是現在還是明日？”羅衣又是一愣，現在三更半夜，她不知道夜宸公子隨冷雨堂主去了哪裡？

“現在。”

“是，尊主。”羅衣毫無疑問，然後退出大殿，速速尋人去了。

…………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已經深夜了。羅衣終於把人找到了，又速速趕往寢殿來。

“發生了什麼事？”夜宸的腳步比羅衣還快了一些，神色憂慮地問道。

“羅衣不知，應該不是什麼急事，夜宸公子不必擔憂。”羅衣說道，尊主的脾性難以捉摸，她更不敢猜測，大概只有夜宸公子才瞭解尊主。

夜宸聽此，更憂慮了，她突然如此著急地召見他，大概是因爲他私自隨冷雨去。

寢殿裡的燈還亮著，卻抵不住一室的冷清，和那冷魅的氣息，壓抑至極。

“尊主，夜宸公子到了。”羅衣輕聲進殿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主人。”夜宸看著紗幕，隱約地看到她的身影，她似乎有些生氣。

“羅衣綵衣，下去。”

“是，屬下告退。”羅衣綵衣頷首，連忙退出了大殿，速速離開了寢宮。

此時，這座宮殿裡，只剩下兩人，就在寢殿裡。沉寂得近乎死寂。

“過來。”

“主人。”夜宸遵循，越過紗幕，來到她面前，等候她的問話，或是責罰。

穹影站著，臉色冷峻，那雙幽深的鳳眸更是冷魅，目光直白而銳利地凝視了他一會。

夜宸神色黯然，一身沉寂，不敢和她對視，她有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我讓你出去和冷雨辦事了？”

“沒有，之前在北燕行宮時，主人你讓我隨冷雨出去走走，所以我才……”他早就猜到是這事，所以說詞也準備好了，但或許她不會相信，不，應該是根本不會相信，因爲他確實說謊了。

“倒是走得挺遠的，連深夜了也不回來？”

“不是。”夜宸輕輕地搖了搖頭，只因爲那天在戰場上，無心和洛晚晴古怪的對話，所以他纔想去查一查。他怎麼可能會走遠。

“不是？你的意思是我錯怪你了？”穹影似怒非怒，她養了十年的人，如今翅膀硬了？

“不是，夜宸知錯，請主人懲罰。”夜宸一臉失措，連忙道。她生氣了，還是很生氣，他最不想讓她生氣。

“我都還沒說你錯了，你就如此著急認錯？”穹影看著他，不放過他一絲神色，每每他那無辜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她的錯！

“確實是夜宸的錯。”夜宸沒有半點委屈，認真地說道。他多次違抗她的命令，擅作主張，她從沒責罰過他。

他那緩慢的聲音消散後，一室沉寂。

穹影再次凝視著他，她脾性一向都不好，而夜宸的脾性，好得無可挑剔，簡直是順來逆受。

不知過了多久，穹影收回目光，淡道：“以後不許夜歸，否則。”說到這，便沒有了下文。

夜宸愕然，吶吶地點頭應道：“是，主人，我會謹記。”

“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下去吧。”穹影擺了擺手，語氣也緩和起來。她想，也許是她束縛得他太緊了，她剛纔的語氣也重了一些，所以爲了補償他，就給了他一些特權和自由。

“…是，主人。”夜宸更愕然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思緒凌亂地離開了寢殿，月色瞭然，已經半夜了，註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