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作死,關我屁事啊!
然而他在心中的自我辯解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漸漸的,修爲流失的徵兆越發強烈,玄刑也不敢繼續怠慢下去。
只得便分出一道化身趕往了穆永所在的天靈傳承道種所在。
該死!
到底誰纔是你徒弟?!
化身好似一道流光,於靈機凝成的飄渺雲靄一閃而逝。
其餘返虛大都關注著林長生和嶽重峰,再加上玄刑本身的修爲比其他人高一頭,所以倒也無人察覺他的動作。
自己堂堂返虛,天靈宗二代祖師,竟然淪爲了保姆一樣的存在。
該死的玄啓老鬼!
不過玄刑雖然心裡破口大罵,但表面上卻依舊淡定自若,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
不錯,到現在爲止,他也沒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畢竟不知道那穆永的特異之處究竟是隻對自己起作用,還是對別的返虛也起作用。
萬一只對自己有效,那不是白白授人以把柄嗎?
別看他們現在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商議天外返虛之事,一旦有機會‘吃’自己,這羣返虛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都怪那該死的玄啓老鬼!
他在心中又罵了一句。
而後平靜的看向自己身前的返虛們:“諸位道友,我倒是有個提議?!?
聲音平平傳開,玄刑袖口微揚,不動聲色的將所有痕跡遮蓋住。
聽聞玄刑之聲,幾名返虛一頓,紛紛將視線從林長生與嶽重峰身上收回,轉而看向他。
身著月白法袍,之前被玄刑救下的那名天機宮返虛更是恭敬開口:
“不知道兄有何高見?”
若非玄刑道兄出手相助,他早就被自家師兄煉成第二元神了。
如今的姿態自然放得極低。
“高見談不上。”玄刑神情自若,“只是想到一方法,或許可以讓我等在接下來的變故中擁有一定的自保之能?!?
“再不濟,也能在那些天外化神背後的存在降臨後,爲我等增添一些分量?!?
“以此爲籌碼,或許也就不用去‘當狗’了?!?
嗯?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心中微動。
畢竟去給化神當狗,本來就是無奈之中的無奈。
有別的辦法自然是最好!
“還請道兄指教。”衆人異口同聲。
見幾人都看著自己,玄刑微微點頭:“衆位應該都知曉,之所以能建起這‘天軌汲靈體系’,全賴我師尊身化天軌,監察十方?!?
此話一出,有人面露異色,卻也有人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
但是都沒有開口的意思,而是聽他繼續說下去。
“劃定靈機,額定修行,此乃造化世界,造福衆生之舉……”
衆人:()……
這些話你騙騙門下弟子得了,現在就沒必要這麼長篇大論了吧?
直接說關鍵點不行嗎?
雖然都有些無語,但衆人還是耐心的聽他說完。
“我師尊所化天軌既能福澤衆生,妙用無窮……”玄刑終於是講到了重點,“何不嘗試將其破解掌握,也好應對之後時局?!?
說完,他掃了一眼衆人。
諸位覺得如何?
覺得如何?
衆人心思各異,但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又聽玄刑說道。
“實不相瞞,這些年來困守返虛圓滿許久,我也是想著破解天軌之後,藉助師尊遺留窺見更進一步的希望?!?
這話說得無比坦然,似乎真的是心裡話。
但實際上嘛,之所以會有這個提議,還要多虧穆永的記憶……
七百年後。
返虛數量達到飽和,天地間再難有返虛誕生,就連存世返虛也難以再進一步。
而天機宮,滄瀾劍宮的返虛也困守返虛圓滿數百年,終是難以抑制更進一步之心。
衆返虛這才起了心思,決定攻破玄相天軌。
結果嘛……
卻反被天軌所煉,一夕之間,返虛盡歿。
“這樣……爲免太過冒犯玄啓祖師了。”炎獄魔宗的返虛猶豫道。
“無妨,既然師尊當年爲造福衆生,都願意主動化爲天軌?!毙痰恼Z氣有些感慨,“如今自然是不會計較我等冒犯,若他老人家知曉,說不定還會支持我等所爲?!?
“……”衆人面面相覷,最終卻也點頭同意,“也好,那便依道兄所言?!?
說實話,他們身爲返虛,受世人供奉。
而且也沒到返虛圓滿,還有進步的餘地,所以從來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不曾想,身爲玄啓老鬼親傳大弟子的玄刑竟然自己提出來了!
那他們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emm……
該說不說,還真是一脈相承。
一個身化天軌收割天地,盤剝萬物,視衆生爲牛羊。
一個敲骨榨髓,連自己師父的遺體(玄相天軌)都不放過。
就聽玄刑繼續道:“但師尊之修爲驚天動地,如今又無靈智,或許會傷及我等,需得帶上幾名化神門人爲我等探路才行。”
炎獄魔宗的返虛當即補充道:
“僅是化神未免不夠穩妥,既然涉及天軌,自當每個境界,甚至凡人都要帶上一些。”
他們可是返虛,萬金之軀亦不能衡量之尊貴,自然是越小心越好。
“這樣吧,我炎獄魔宗因天外化神遭受重創,卻也可湊出資質上佳凡人十萬,煉氣耗材五千,金丹耗材一千,元嬰耗材五十,化神四尊……”
“我天機宮可出凡人十五萬,煉氣耗材……”
“我滄瀾劍宮……”
有了一致的決定後,幾位返虛直接開口商議起來,僅是三言兩語之間便決定了百萬人的生死。
而且,這還僅是初期投入。
玄刑平靜的望著。
心裡卻在想著穆永之事。
既然他是受到天軌影響,那將其帶到天軌之畔,應當不算坑害他吧……
果然,事情也正如他所想的一般。
即便他心中如此想著,體內也沒有出現修爲流失的徵兆。
…………
天靈宗與滄瀾劍宮的交界處。
林長生與嶽重峰之間的一戰已經完全白熱化。
恐怖的劍意充盈九霄,纖細的紅線在其中交織,寸許長的金針縱橫,每每與那劍氣相撞,都爆發出如同大日墜落般的刺目之光。
強橫無匹的氣機濃縮到極致,卻也覆蓋了數裡之地,形成了獨特的‘場域’,虛空都被染上了一絲灰白。
足以凍徹靈魂的森然殺機令所有生靈自發的繞開。
就連連周圍的參賽者都不敢靠近。
畢竟,一旦進入那氣機交鋒形成的‘場域’,交感之下就必定會受到兩人的全力一擊。
本次仙宗大比的參賽者,有一個算一個,又有誰能扛住兩人的全力一擊?
不妨作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
還留在原地的那一部分參賽者是這麼想的。
卻見氣機交鋒形成的‘場域’之中。
一道身影踏行天穹,膚色晶瑩好似透明,膚光勝雪,脖頸修長,雙目生有異象。
左目赤金,生陽炎金瞳。
右目冰藍,蘊陰冥銀瞳。衣領各處有著好似利刃劃開的破口,透過其中,就見那近乎透明的膚質之下似有一輪星雲漩渦緩緩轉動。
足尖輕點紅線,輕盈似羽。
“接拳!”
素白掌心亮起的至陽真炎,五指捏合間好似日冕之流暉,灼曜煌煌。
僅是一個起手,滾滾焰浪便翻卷著涌向四面八方,宛若海嘯般狂涌而來。
轟~!
一拳擊出好似天穹壓下,鋪天蓋地的焰浪隨之收束一空,僅剩金燦燦的拳印轟壓而下。
熱浪之中,林長生好似蟻蟲一般,顯得十分微不足道。
但其身形依舊挺拔,卻是不閃不避,橫劍於前,雙目直視著那轟壓而來的璀璨拳??!
……
……
“打得還真激烈……”
場域之外,一座山崖間。
身著灰色道袍的男子雙目中緩緩旋轉著陰陽魚圖案,正看著那暴掠而起,生生將拳印切做兩半的可怖劍光。
正是常霄!
“這次的決策果然沒錯……”
看著場域之中完全打上頭的兩人,常霄很是滿意。
就像老林說的那樣,老嶽就是個極端分子,不達目的不罷休。
而老林嘛……
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但其實也是個倔脾氣。
這兩人碰在一起,不打起來纔怪!
很簡單的計策,但卻十分有用。
“打吧,等你們打得差不多了我再動手?!?
等到這倆傢伙兩敗俱傷,自己在出手將他們淘汰,剩下的人還有誰是自己的對手?
常霄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
他這次就是來奪冠的!
至於過程……
規則既然沒有說不能這樣。
那就說明本次大比,祖師們和宗主們都是鼓勵他們合理運用戰術的。
“不過老嶽這進步還真是大……”常霄點評道。
卻見此刻場域之內,兩人身形頻繁閃爍於半空各處。
威勢不及之前,但此刻力量收斂到極致,其中兇險卻遠勝剛剛璀璨拳印和沖天劍光。
漸漸的,嶽重峰滿頭髮絲轉爲銀白之色。
原本就恐怖的氣機更上一層樓!
僅憑一針一線,卻也和擅長近身搏殺的林長生短暫分庭抗禮。
顯然,是下過很大苦功的。
“陰陽蛻形法……”
看樣子,老嶽很快就能進行下一步了。
想到此處,心中也浮現相關介紹。
《陰陽蛻形法》,是合歡宗天人傳承《太素混元道》中極爲出彩的一支。
修行此法初期,就需‘剜除陽根’或‘縫合玄牝’,十分的變態。
但天人修行者都奉行‘斬赤龍伏白虎,化坎離爲混沌,形骸作渡筏,終見本來面目’這一套,所以修行的過程也無比兇險。
據他所知,像老嶽這種走‘極致’的天人共分五個階段——
坎離交泰境。
衝氣蛻形階。
玄牝再造關。
萬象歸墟期。
太素道胎體。
任何一個階段都需慎之又慎,稍有不慎便會認知異化,得花好大一筆靈幣才能治好。
不過老嶽倒是不用擔心,祂是這一代最優秀的天人修行者,被合歡宗那位洞真天人前輩時時關注著。
據說準備等到老嶽合道修成太素道胎體,後繼有人之後,那名洞真天人前輩就要去閉關了。
常霄一邊想著,一邊繼續觀察兩人交手,心中也不斷做出各種點評。
時不時還吐槽一下。
老林真噁心,還是老樣子那一套。
林長生就不用說了,純粹的劍修,走得‘一劍破萬法’的路子。
屬於是你知道他要做什麼,但卻毫無辦法的那一種。
非常噁心!
……
……
而另一邊。
趕在實時地圖的精確座標顯示結束之前,池九漁終於是在偷襲者身上留下了劍意之痕。
雖然她並不是主修‘劍意鎖魂,一劍斃敵於千里之外’的劍修。
但因爲覺得這法子很帥氣,所以也涉及過一下下。
當然了,比是肯定比不過專精此道的劍修,但藉助劍意之痕追蹤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乎,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追逐之後,池九漁終於是追上了那個偷襲她的太上道宗參賽者。
更準確的說,是那名太上道宗參賽者不想跑了。
畢竟劍意之痕在身,池九漁隨時感應到他的位置,而要磨滅這劍意之痕又需要不少時間……
“我說都快最後一輪了,你沒必緊咬著我不放吧?”那人無奈道,“我是想偷襲你,但這不是沒成功嗎?”
池九漁理都不理,擡起劍指向他:“藏頭露尾的,有膽子就把真面目露出來!”
“沒膽子?!?
他都特地遮住臉,掩蓋氣息了。
自然不會因爲池九漁的一句激將就撤掉。
“說實話吧,我還留有七處後手,你留不住我的,要不咱們兩個握手言和,或者等到最後一輪再打也行啊?!?
其實,他還有十五處後手。
以池九漁如今的能力,是真的很難留住他。
但問題是,這些後手不能因爲池九漁一個人全都用掉啊!
“你在想屁吃!”
嗡~!
虛空中忽然閃出數道純白劍光,交錯著斬向最中間的身影。
“唉~”
然而那人只是輕嘆一聲。
同樣是一縷青煙升起,虛空中泛起圈圈漣漪,一枚被切做數塊的金紋珠子掉了下來。
至於那人,身影卻是早已消失不見。
“艸!”
瑪德又跑!
這貨就不能和自己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嗎?!
用心感應了一下方位,池九漁正準備跟上去,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池九漁!”
就見一縷玄光逡巡而來。
正是趙若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