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宅的主屋大廳內,蘇蘭姿態優雅的安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隨意的放著數支百合,和一個水晶花瓶,手裡拿著一把剪刀,她正在逐個修剪著每一支百合備用,準備練習最近剛學的插花藝術。
匆忙而沉重的腳步聲忽然在大廳門口響起,打破了大廳內靜謐的氛圍。
蘇蘭聞聲漫不經心的擡頭看了一眼,當看清楚門口出現的人影時,她手中的剪刀“啪嗒”一聲剪短了百合的尾端,冷漠的移開視線,她繼續之前的動作將百合放在一邊,伸手拿起一邊尚未修剪的百合。
程昱一步踏入大門後,雙
的在大廳內掃了一眼,當確定視線內只出現了自己的母親後,那雙深邃的黑眸不禁狠狠地沉了下來
。
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他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開口,語氣也格外的冷沉:“小萍呢?”
漠然的看了程昱一眼,蘇蘭的神色微微泛起一絲冷意:“她在哪裡我怎麼知道?”
看著程昱氣勢洶洶的跑來,她還以爲是因爲那個女人的事來興師問罪的,原來他只是問那個女人的去向!
雙眼閃過一抹厭惡的嘲諷,那個女人沒有回去嗎?哼!跟自己信誓旦旦的說這十天內會發生變故,難道就是躲起來讓程昱去尋找她嗎?真是可笑!
鳳眼危險的瞇起,那雙黑眸裡竄起一簇火焰,“不知道?你把小萍叫來‘怡心長廊’,這回又說不知道她的去向,你到底安得什麼心思?”
程昱對自己的母親說話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這會兒阮薇萍去向不明,程昱更是心急如焚,想他有好語氣簡直比登天還難!
手上的剪刀“咔嚓”一聲剪掉百合的葉子,蘇蘭頓住手上的動作,美眸瞪向程昱,她的語氣也跟著冷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阮薇萍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值得我去花費心思?”
程昱的呼吸沉重了幾分,拳頭我的咔嚓作響:“我再問一遍,她人到底去了哪裡?”
小萍明明被她叫來大宅,現在人不見了,她居然說不知道!把他當成傻子嗎?
雙眉被死死的壓低,程昱壓根就不相信蘇蘭的話,在他看來,一定是蘇蘭對小萍做了什麼,這會子又不知道用了什麼詭計,把阮薇萍藏起來,或者弄去了什麼地方。
“她走了,早就走了!”不耐煩看程昱咬牙切齒的模樣,蘇蘭不悅的移開視線,繼續擺弄自己手中的百合。
冷沉的盯著蘇蘭看了半晌,回想著之前給阮薇萍打去電話無人接聽的事情,程昱並不太相信她的話,“你叫小萍來幹什麼?”森冷著臉,他沉沉的問道。
剪刀停在百合的枝椏上,蘇蘭嘴角動了動,最終放下手中的簡單,擡頭嚴肅的看著程昱:“我讓她離開你!”
沒有拐彎抹角,蘇蘭可謂是實話實說。身爲程家當家主母,她不屑對自己的兒子撒謊,更何況這件事情程昱遲早也是要知道的,她現在沒必要花費心思去隱瞞他。
蘇蘭的話叫程昱臉上的神色猛地一變,雙眸驟然間迸射出一道森然的厲芒,他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說什麼?”
她居然讓小萍離開他?!程昱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整張臉都繃得緊緊地,額上隱隱的跳動著一根青筋。
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在他們拍婚紗照的日子,把阮薇萍叫來讓她離開自己,一股怒氣便不可抑制的從程昱的腳底竄上腦門。
程昱平時對外展示的總是溫文爾雅的紳士模樣,雖然對蘇蘭說話冷漠了些,但從來也沒有這樣憤怒過,此刻那張帥氣的臉看上起有些嚇人
。
冷眼瞧著程昱越發難看的臉色,程母不悅的冷哼了一聲,“我、讓、她、離、開、你!”像是故意跟程昱作對一般,程母一字一頓的講話說的很清楚。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奔騰的怒氣在程昱心口翻涌著,如果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程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恐怖事情來。
“憑什麼?你憑什麼讓小萍離開我?你有什麼資格讓她離開我?!”一下秒,幾乎是咆哮著,程昱厲聲問道。
“啪!”蘇蘭將手中的百合猛地拍在茶幾上,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也瞬間拔高了起來:“就憑我是你母親,就憑你是程家的子孫,就憑她阮薇萍不能生孩子!”
前面老生重彈的話被程昱無視,蘇蘭最後的一句話卻猶如一道驚雷炸響在程昱的耳邊。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一步跨到蘇蘭面前,不顧二人的身份,程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厲聲喝道:“你憑什麼說小萍不能生孩子?我告訴你,不準你說小萍的壞話,不準你這樣惡毒的詛咒她!”
蘇蘭向來最重視禮儀,而程昱這番暴戾的舉動,早已經超出蘇蘭忍耐的範圍,美眸裡驀地襲上一抹怒火,她一把扯住程昱的手,想拉開,卻沒有成功,面色一冷她大喝道:“放開!爲了那個低賤的女人,你看看你到底變成了什麼鬼樣子!”
蘇蘭生氣對阮薇萍出口辱罵,可卻不想這樣更加激怒了程昱。素來將阮薇萍捧著手心裡疼著寵著,這樣的程昱又怎麼能容忍他人對阮薇萍進行辱罵,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也同樣不被允許!
“閉嘴!”一把推開蘇蘭,程昱大吼道:“不準你罵她!”
被程昱打理推開,蘇蘭狼狽的跌倒在沙發上,盤在頭上的精緻髮髻因爲這重重一跌而變得凌亂起來,額前的一縷髮絲散亂的垂在眼前,讓她優雅貴婦的形象瞬間沒了蹤跡。
蘇蘭對形象的重視到了一般人無法想象的程度,而被程昱這麼一推,驟然間變得落魄的模樣,讓她著惱極了。
一把拂開眼前的亂髮,蘇蘭從沙發上跳起來,瞪圓著眼睛,竄上來就要給程昱一個耳光。
“啪!”響亮的耳光聲暫停了大廳內的一切爭執,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毫無防備的程昱硬是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巴掌,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禁沒有讓他找回理智,反而讓他的怒火更加高漲了起來。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爲了那個女人你居然敢對我動手!我怎麼說也是你的母親,爲了那個女人你居然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枉顧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樣身份低賤的女人在一起,果然帶壞了你!看來我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
蘇蘭雙眼噴火的瞪著程昱,無視他充滿陰鷙的眼眸,哼聲道:“你要知道我憑什麼讓那個女人離開是嗎?好!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個明明白白!”怒視著程昱,蘇蘭頭也不轉的對大廳外喊道:“管家!把那女人的婚檢報告拿來!”
一臉怒氣的程昱聽著蘇蘭的話,劍眉狠狠一皺,緊抿著脣,沉默不語。
管家很明顯早就守在門外,這邊蘇蘭的叫喊聲才落下,那邊他就已經帶著阮薇萍的婚檢報到單匆匆走了進來。
“少爺!”來到程昱身邊,管家恭敬的將婚檢報告遞到程昱面前,一張老臉微微沉著,面上不時閃過絲絲不滿。
卻不知這不滿是因程昱對自己母親的態度,還是聽信了蘇蘭的話,將程昱的變化歸結到阮薇萍的身上,對其表示不滿。
一把扯過紙張,雙眼如電般在上面掃過,而其中幾個字令他的眼眸驟然間收縮成針眼大小。
不孕!輸卵管堵塞!
這……這是小萍的婚檢報告?視線不可置信的在署名檔上掃過,一抹深深的震驚劃過眼底,但隨即涌上來的則是濃濃的擔心。
這份婚檢報告單小萍看到了嗎?她那麼脆弱,突然知道了這件事她會怎樣?天!
斜飛的劍眉狠狠地皺在一起,他不敢想象阮薇萍看到這份婚檢報告後會是怎樣的心情,只有他知道,她從來都不向外表看上去那麼堅強,她柔軟的心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突來的打擊!
程昱對阮薇萍擔心的模樣看在蘇蘭和管家眼裡,則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他們認爲阮薇萍在程昱的心中真的還沒有到那麼不可分割的地步,看到她不能生育,他也會猶豫和擔心,他,還有得救!
看著程昱的臉色,蘇蘭雖然怒氣未消,但卻比先前好了很多,陰沉的掃了他手中的報到單,她一本正經的嚴肅道:“怎麼樣?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全心呵護的女人!一個不完整的女人,她不配擁有你的愛!你們倆在一起根本就是個錯誤!現在你還沒結婚,後悔也還來得及,婚禮我也就讓管家停止辦理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好好考慮!”
耳邊聽著蘇蘭的話,程昱的眼中閃過陣陣寒光,捏著婚檢報告單的手氣得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良久,他才閉了閉眼睛,沉聲問道:“你把這給她看了?”
程昱的聲音不再如先前那般嘶聲力竭,相反的,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不可思,平靜的顯得詭異。
從小看著程昱長大,管家對程昱的瞭解自然勝過蘇蘭,見程昱這般模樣,他隱隱感到一種不對勁,剛想著是不是要提醒自家女主人一聲,程母卻已經先一步把話說了出來:“那是自然。對待她那樣的女人,若是不能拿出讓她羞愧的證據,她又怎麼會輕易離開你?”
程母理所當然的話聽在程昱的耳邊,則變成一種令人髮指的尖酸和刻薄,那雙深邃的黑眸裡逐漸散發出一種宛如來自地獄般的冷芒,手指微動,那份檢驗報告便一寸一寸的在他手中成爲一團廢紙
。
“嘩啦!”
一聲響動,茶幾上的所有東西被猛的掃落在地,透明的水晶花瓶伴隨著瓶內的水破碎一地,鮮豔的百合橫七豎八的灑滿一地,狼狽中失去了原本的嬌豔。
在這一地狼藉中除了茶幾上的物件外,還顯眼的躺著之前程昱手中拿著的婚檢報告單!
被程昱突來的暴戾動作嚇得怔住了,蘇蘭和管家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狼籍,然後驚異莫名的視線緩緩地移到程昱身上,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忿恨的擡眸看著自己的母親,程昱的雙眼裡充滿了暴虐的氣息,薄脣微微牽動,他的聲音輕柔,卻彷彿來自地獄般讓人心底發怵:“你最好祈禱小萍安然無恙!否則……我跟你沒完!”
語畢,程昱的視線從蘇蘭身上,緩緩地移到一邊滿臉緊張的管家身上,他張口,漠然的話語讓管家有種窒息的難受:“林管家,你太讓我失望了!”
隨著這兩句話的落下,程昱的身影也一併消失在了大廳內。
現在,他可以肯定阮薇萍不再大宅裡!可是……她究竟去了哪裡?
一陣風般,程昱坐進了車內,快速的發動,油門猛地踩到底,黑色路虎利箭般疾射而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程府門外。
先前程昱就已經滿世界找了阮薇萍一邊,比起當時的毫無線索,現在他的心更是一沉到底。
如果說之前是因爲不知道阮薇萍發生了什麼事,而焦慮她發生意外的話,那麼此刻他更擔心的則是她會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他不相信,阮薇萍會因爲那張破紙而離開自己,然而他不敢肯定的是,脆弱如她知道不孕的事情,會不會做出讓他心駭事來。
開著車,他四處尋找她的蹤跡,但凡是阮薇萍朋友的人,他都一一的撥去了電話,就連公寓外的那件酒吧也沒有例外。
然而不論是誰,給出的回答都是一句讓他愈發焦慮的答案:“沒有,沒看見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程昱的心逐漸的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一頭黑髮被他撓的凌亂不堪,那雙眼睛也逐漸布上一條條血絲,乾燥的薄脣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更個人都充滿了危險陰冷的氣息。
阮薇萍的失蹤,可謂驚動了所有認識的朋友,然而她本人此刻去獨自呆在暮霞山上,或許,用昏倒來說才更加恰當一點。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 雖已是初春,但寒冬的腳步卻也並未就此離去,西天的晚霞沒有夏日的磅礴大氣,也沒有秋日的絕美瑰麗,但別有一番風味。
因晚霞而享譽美名的暮霞山被籠罩在一層昏黃的光暈下,雖然沒有滿山翠葉的陪襯,可這樣的暮霞山依舊很美
。美得惆悵,美得淒涼。
暮霞山頂的青石臺階旁,一個衣衫單薄發生凌亂的女人無聲無息的倒在那裡,一陣冷風吹過,揚起了她的髮絲,將那張藏在黑髮了的面容露了出來。
只見入目的是一片蒼白之色,毫無血絲的臉上隱隱的佈滿了已然乾涸的淚痕,看上去有些髒兮兮的感覺,不過經管如此,卻也能清楚的發現,女人一邊的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
此外,她一雙秀麗的雙眉緊緊地蹙在一起,雙眼腫的像倆核桃,挺翹的瓊鼻被凍得通紅,那雙乾燥起皮的脣瓣泛著令人心悸的烏紫色。
看到此處,唯有用‘憔悴’和‘狼狽’兩個字能形容這個女人。
她靜靜地躺在青石臺階的旁邊,若不是那胸口還有這微微的起伏,乍一看上去還真有種失去生命跡象的模樣。
昏黃的夕陽淡淡的灑在她的身上,爲她周身堵上了一層淡薄迷離的光暈,看上去顯得讓她顯得非常不真實。夕陽的光芒揮灑在她的臉上,卻無人知道那並不能溫暖她一絲一毫!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接山下的青石臺階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男人步伐矯健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和匆忙,一邊快速的拾階而上,一邊不斷地擡眼向山上掃去,那焦灼的視線似乎是在尋匿些什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男人逐漸接近山頂了,此刻也能更加清楚的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只見那是一張非常帥氣俊朗的容顏,可此刻上面卻沒有絲毫陽光的味道,陰鷙和急切佔據了他所有的神色。
腳步越發接近山頂,忽然那不斷巡視的雙眼停在了青石臺階的盡頭,眼瞳不斷放大,隨後又猛地收緊,腳步也在短暫的停頓後,閃電般加快了速度,向山頂狂奔而上。
隨著那抹暈倒的身影越來越近,男人急切的叫聲也變得更加擔憂:“小萍!小萍!”
那一聲聲沉重的呼喊聲並沒有讓倒在青石臺階旁的女人有絲毫動靜,她依舊那般蹙眉緊閉著雙眼。
男人一步跨完最後的兩個臺階,飛撲到女人的身邊。
雙膝重重的著地倒跪在女人的身邊,大手一抄,將女人的身子緊緊地摟到了懷裡。
“小萍!你醒醒!”懷裡冰涼的觸感讓男人有種窒息的感覺,手指顫抖的撫上阮薇萍冷若冰霜的臉頰,程昱輕柔而沙啞的呼喚聲帶著清晰可見的顫抖。
沒人知道,這一刻,感受著阮薇萍身上徹骨的涼意,程昱的心跳幾乎都停止了。
直到手指觸到她的鼻翼見,直到感受到她淺顯的呼吸,程昱才找回了一絲呼吸的空間。
大手飛快的拉開自己的外套,將阮薇萍的身子一下子裹道寬大的外套內,緊貼著自己溫熱的身子,那冰冷的觸感便越發的清晰了
。
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臉頰,程昱嘎啞聲音帶著濃濃的哀求:“小萍,快醒醒,我是程昱,我來了,快醒醒!”
然而無論程昱怎麼呼叫和拍打,阮薇萍始終緊閉著雙眼,紋絲不動,對於外界的一切,她似乎一點也感受不了一般。
這樣的狀況讓程昱的尚未放下的心,更是緊緊地揪了起來。
雙手搓揉著阮薇萍的身子,希望摩擦能給她帶來更多的溫暖,可那冰涼的身子卻好像怎麼也捂不暖一般,涼的讓程昱心寒不已。
劍眉攏成兩座小三,程昱面露焦急之色。不能這樣!在這樣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濃濃的危機意識讓程昱不再傻傻的爲她採取物理手段取暖,一把抱起她冰涼而僵硬的身子,程昱沒有下山,而是轉身往山上唯一的寺廟走去。
時間緊迫,他必須儘快讓阮薇萍的身體溫暖起來,如若不然,她可能就真的有生命危險了!然而,此刻在下山去醫院,明顯是不明智的決定,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去寺廟裡尋求幫助了!
抱著阮薇萍,程昱風一般的進了寺廟。
在程昱的緊急請求下,廟祝果斷的帶著他們去了寺廟裡的客房,隨即在程昱的要求下,令小沙彌們爲他們準備熱水和火盆。
火盆爲房間取暖,雖然是比較古老的取暖方式,但在此刻無疑是最實用的。
多了兩三個火盆的客房內溫度一瞬間就上去了,暖和的氣息讓程昱緊蹙的眉頭稍微鬆了一點,坐在牀上,抱著阮薇萍裹上兩三牀被子。除此之外,程昱還不斷地在被子裡用手來回搓揉著阮薇萍的四肢,爲她活絡僵硬的血脈。
幾番動作後效果非常顯著,阮薇萍在程昱的努力下,身子的涼意慢慢退去,一點點的開始回溫。隨著她身上的溫度一點點的增加,她的臉也越來越紅,開始程昱還以爲這是她身體回溫的表現,但很快,程昱發現了事實並非如此!
擡手一摸阮薇萍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原來阮薇萍竟然發燒了!
就在程昱焦急不已的時候,廟祝親自端著熱水送了進來:“施主,熱水燒好了,先幫這女施主擦拭下手腳吧,這樣可以更快幫她取暖。”
來不及迴應廟祝的話,程昱接過廟祝手裡的熱毛巾一邊給阮薇萍擦拭臉頰,一邊急道:“她發燒了,你們廟裡有沒有退燒藥?冰袋什麼的?!?
站在牀邊的廟祝臉上劃過一抹歉意:“這個本寺沒有。”退燒藥?他們寺廟裡的人每天鍛鍊,很少會生病,哪裡會準備什麼藥物放在寺廟裡,而冰袋什麼的就更不會有了。
“酒呢?酒有嗎?”程昱也不指望他們廟裡有碘酒了,能有烈酒的話他也好幫阮薇萍無力退燒。
廟祝鬱悶的看著程昱,臉上的危難之色顯而易見:“施主,這裡是寺廟,哪裡會有酒呢?”他們寺廟裡可都是一等一的和尚,和尚不食肉不喝酒的,這個男人是不是急傻了?廟祝吶吶的想著
。
程昱蹙眉,臉上閃過一抹懊惱。
也似,他真是急昏了頭,這裡是寺廟,他還能指望他們有多少東西呢?
抱歉的看了廟祝一眼,程昱又道:“這裡可以洗澡嗎?我想給她洗個熱水澡?!笔颤N東西都沒有,現在如果可以的話,給她洗個熱水澡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這個可以,我再叫人往房裡添幾個火盆,熱水廚房裡有,我這就叫人去準備?!睆R祝點頭應了下來,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又道:“雖然沒有施主要的那些東西,不過本寺有一位大師懂得醫術,不如讓他幫幫看看?”
“好好,那就麻煩您了。”程昱感激的向廟祝道謝,畢竟人家願意收留,幫助他們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個時候也不管那醫術是不是專業的,總之聊甚於無。
廟祝溫和的搖搖頭,做了一個佛號後開門離去。
不多時,就有兩個小沙彌送來了程昱要的東西。
房間內有了好幾個火盆之後,可謂溫暖如春,拉好窗簾,關好門。
程昱這才試好水溫,替阮薇萍洗澡。
將阮薇萍浸泡在熱水中,不多時她微涼的身子便徹底的溫暖了起來,而隨之她臉上的緋紅也就越發鮮豔了,看得程昱滿心焦慮。
房間內有了火盆的增溫雖然溫暖了,但是同樣的也讓這裡的空氣變得差了很多,因此,程昱並不敢讓阮薇萍在熱水裡泡太長時間,匆匆的給她擦拭,等她身上的溫度都暖和了,他便快速的將她撈起來,擦乾身子穿好衣服。
而此刻,廟祝也正好配合著時間,領著那名會醫術的和尚來了。
和尚進來看到牀上的兩個人後,頓了頓,面上閃過一抹怪異的光芒,隨後便上前爲阮薇萍診脈。
看著老和尚純中醫的看病方式,程昱雖然不是很放心,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師,她怎麼樣了?”
靜靜地把著脈,老和尚沉吟了一瞬後,緩緩道:“脈象虛浮??!女施主身子本就嬌弱,一日未曾進食,又加上吹了長時間的冷風,而且精神上也受到了什麼極度強烈的刺激,身子一時間承受不住所以到之昏迷。至於高燒則是因爲寒風襲體的緣故?!?
隨著老和尚說話的,程昱的心不斷地緊縮,一股疼痛從心底蔓延全身。
早上他們沒有沒有吃早飯,小萍說要保持好的身材拍婚紗照,他們還約好了等婚紗照拍好了他們就去吃大餐??墒且驙懼岬囊恍┦虑椋麄兙谷灰惶煳丛M食過了!
而吹冷風……想到她獨自坐在山頂吹了一天的冷風,他的心就抽痛起來
。都怪他,要不是他開什麼狗屁臨時會議,也就不會放任她獨自一人離開,更不會讓她一個人去面對母親的苛責,也就不會令她那麼傷心一人跑來暮霞山了!這一切都是他錯!
想到老和尚說的阮薇萍精神上收了強烈的刺激,程昱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窒息,小萍她一定是被那該死的婚檢報告刺激的,這個可惡的小笨蛋一定是被那突來的消息打擊的慘了!
“施主,女施主她……。”老和尚又說了些什麼,可是程昱卻半晌也回不過神來,所以根本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大師,您剛纔說什麼?”等到程昱回過神來問的時候,老和尚卻依舊搖搖頭,沒有再說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阮薇萍一眼,然後對程昱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照顧她,她的身子必須要好好調理,不然……以後怕是後悔的日子在後面?!?
程昱蹙眉不明白老和尚的話是何意思,但也沒有多問,只當是老和尚憐憫阮薇萍身子虛弱說的話,當下點點頭,誠懇的應聲道:“這個我知道,大師不說我也不會馬虎的?!?
聞言,老和尚捋著鬍鬚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多說了。女施主現在高燒甚是嚴重,必須立刻降溫退燒,寺裡沒有藥物,不過老衲主管的院子裡種了不少草藥,待老衲取來爲女施主烹食湯藥?,F在你且爲她捂上冷毛巾吧。另外,屋內的火盆需要去掉一些,要儘量保持室內通風暢通?!?
“好,我明白了,勞煩大師了?!背剃艑虾蜕形⒁活M首,連聲道謝。
“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爲懷,能爲施主做些什麼,乃是老衲之幸?!背剃糯蛄艘粋€佛號,老和尚轉身緩步離開。
走至門外,和尚順勢替他們把門合上了,擡頭看著天邊出現那不太清晰的星子,老和尚捋著鬍鬚,喃喃自語:“天命夫妻,卻也必遭重重阻撓方纔修得百年姻緣,只是這天降奇星,不知到底是福是禍呢?”
木然的搖搖頭,老和尚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邊走邊低聲道自語:“得之,乃幸,失之,乃命??傊銈兠e多子多福,又何愁往後無歡樂呢?不過若是這奇星能夠留住,那就更好不過了……哎,可這煎藥倒也爲難老衲了,孕婦果真不好伺候,特別是還是身懷奇星的孕婦……”
老和尚這嘀嘀咕咕的一番話,好在沒被阮薇萍聽到,不然,怕是又會笑話他裝神弄鬼了!不過如果真的聽到了,想必她更在意的會是老和尚後面的一段話吧?
只可惜,他們此刻正窩在牀上,並沒有聽到老和尚這番話,會讓他們徹底震撼的話語。
留在客房裡陪著阮薇萍,程昱一遍一遍的爲她額上敷冷毛巾,而也至此刻,他才徹底看清楚她的面容。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如核桃般腫起的眼皮,程昱心疼不已,當手指掃過她腫起的臉頰時,他的黑眸裡冷光一閃,一抹駭人的厲芒飛速躥過,但隨即佈滿眼眶的則是濃濃的心疼和憐惜。
溫柔的看著昏迷中的阮薇萍,程昱低啞的嗓音,輕輕地在房間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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