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還沒到上架的時候，姬泠於是笑道：“既然你答應我了，那我也該履行約定，懷特在樓上，你單獨跟我來。”
雍雲洲於是起身：“好。”
“軍士長！”
雍雲洲冷眼撇過去，“你們留下，不許生事！”
瀝青幾人纔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被城市基地的異能者打量。
姬泠嗤笑了一聲：“放心吧，我這基地是不大，但也不是裝不下你們幾尊大佛。”
他語氣帶著諷刺，雍雲洲皺了皺眉，道：“……抱歉。”
姬泠擺擺手，帶著雍雲洲上了二樓。
到了阿尚兄妹倆的房間門口，懷特按照姬泠說的正在照看手術後高燒中的阿尚。
姬泠敲了敲門，“是我。”
懷特的聲音傳來，門被打開：“是要吃飯了麼……”
隨即他楞了一下，因爲看到了姬泠身後的男人。
那是個高鼻深目的男人，自帶上位者的威嚴和軍旅中磨練出來的鐵血。
更重要的是，他是個陌生面龐，並不是城市基地裡的人，並且看也知道，他一定是個極其強大的異能者。
即便是不顯露，目前也看不太出來異能者的能量大小，但是當異能水平差距過大之後，等級低的異能者們也能感受到來自強者的壓迫感，那種感覺就像是生物某種對危險的感知，警告他們不能觸怒這樣的強者。
可想而知，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如果不是來自他們的基地，那就是……來自最近的北部基地？
而北部基地爲什麼會派人找過來？懷特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他畢竟擁有聰明的大腦，只是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皺了皺眉，就讓開了，“出去談吧，阿尚需要休息，這裡也不是足夠潔淨的監護病房，不適合這麼多人進來。”
姬泠點點頭，幾人關上門在走廊裡談話。
懷特單刀直入，看著雍雲洲：“北部基地的人？我知道你來有什麼目的。”
雍雲洲並不因爲他過分的聰明而驚訝，語氣也是平平的，“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北部基地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科學家，其中也包括你多年的老對手和同行者，同時北部基地也能盡全力保證你們的研究室建設和平時的生產生活如果你答應，我的先遣隊員會護送你安全到達北部基地。”
懷特卻是笑了一聲，拒絕道：“那你和你的隊員來了之後，應該也注意到這裡的與衆不同了吧？尤其是……我們的基地領袖？”
姬泠指了指自己，“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哦……”
姬泠攤了攤手，直接裝傻。
雍雲洲看了她一眼，道：“的確，你想說什麼？”
懷特道：“北部基地的確有衆多豐富的資源，可以保證很多東西，但——你確定你們目前是可持續的麼？我相信北部基地一定還沒放棄救助倖存者，這是前提。然而我在這裡看到的卻是另一種可能——一個即便是末世不能被解除，也能使人類逐漸倖存和發展起來的可能性，這一點，北部基地沒人能做到。”
“可你要做的是研究疫苗，是解決一切問題最根本的方法。”
叛逆的青年卻是眉梢一挑，“說的沒錯，可也沒誰比我更清楚這有多難了。這場喪屍病毒——根本就是大自然的抱負，你明白嗎？研究疫苗？的確可以，但是你想過要花多少時間去做嗎？在研究期內那些人命的代價，又是不是真的值得？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相信不久之後北部基地的科學家們也能發現——”
他眸色中有近乎於涼薄的絕望。
“喪屍病毒——一直在不斷地進化和自適應。”
雍雲洲和姬泠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懷特沉默了一會兒，說得很慢，“換句話說，病毒只會更加肆虐，被感染的喪屍有可能一步步進化成有智慧的生物，那纔是最可怕的東西。人類掌控這顆星球這麼多年，靠的不也是——”
他手指比了個姿勢，戳了戳太陽穴，“這顆充滿智慧的大腦嗎？不斷進化的喪屍，即便是研究出了一開始病毒的疫苗又能怎麼樣？這個過程太漫長，起碼也要一年半載，一年半載……喪屍們或許都已經打進北部基地了，那些倖存者又該怎麼辦？被困在裡面，溫順等死嗎？”
“所以，我不否認北部基地的努力和想法，但是目前而言，我不看好，更不覺得這條路是充滿希望的。”
雍雲洲卻提出了之意，“你如何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懷特卻忽然說：“剛纔房間裡的姑娘你也看到了，受傷嚴重，可她和他哥哥本來也是不算弱的異能者，在十天以前，城市基地裡的喪屍數量雖然多，但也不至於強大到這樣的地步，只要不是形單影隻被盯上或是圍攻，不太可能受這樣重的傷。但是這次，阿尚和阿明都不是單獨行動，和城市基地其他異能者一起合作，卻還是受了重傷，你以爲這意味著什麼？”
懷特接著道：“或許倖存者們因爲自己異能的覺醒而沾沾自喜，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對於喪屍而言，他們想要的也不僅僅是食物，或者說，獲取食物是他們不斷行動的驅動力，可是歸根結底他們要獲取食物，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活著！”
姬泠也在一瞬間明白了懷特想說什麼，不由暗道這人果然聰明。很多看問題的角度，姬泠其實之前也沒考慮過。
“的確，活著是任何生物體的本能。所以爲了活著，爲了對抗倖存者們可能的反抗，喪屍們以及寄存在他們體內的病毒，也會開始‘進化’，這種‘進化’完全是一種環境和自然選擇的結果，並且速度絕對比人類獲取異能的速度快得多，且完全沒有章法，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面對什麼樣的喪屍。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向來話少而陰鷙的懷特，卻在涉及這樣嚴肅的問題時，侃侃而談。
沒有誰會去否認他的話，也沒有誰有辦法否認。
甚至連後來跟著上樓來的勇哥，聽到這番話之後也只能沉默。
是啊，人類，真的還有明天嗎？
看起來萬無一失的疫苗研究計劃，又真的是破局的好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