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首都星都是這樣的情況,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這種混亂的影響是自上而下的。
法度的破壞,更是毀滅性的。
其他或大或小的帝國星球,也開始頻繁地有了各種惡性事件,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甚至於根本不是爲了爭奪什麼資源權利,就是因爲走在街上看你不順眼,也可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一時之間,整個帝國混亂無比!
清醒的民衆在光腦上疾呼帝國藥丸,好戰者渾水摸魚,不顧他人死活。
怯懦著想盡辦法想要離開帝國,找到一處平和安寧的去處。
帝國開始逐漸分崩離析。
而這混亂中,姬泠和年輕的帝王正優雅地享用著一日的早餐。
巧合所致,早餐是炭烤戰斧牛排,搭配迷迭香做點綴,高腳杯裡盛的是熱紅酒。
餐桌正中間擺放著院子裡新鮮摘下來的紅玫瑰,嬌豔盛放。
中年男人正在報告外面的動向,姬泠和雍錦作爲陛下親派的人,他自然事事都聽這夫妻二人的。
“……目前首都星的內鬥還未停止,其他星系也逐漸陷入混亂,法度不存,政府失控,最後自然是這個結果。”
中年男人舉杯,“您二位四兩撥千斤,不愧是陛下的親信,我真是拜服!”
姬泠朝他舉杯,頷首,“客氣。”
只有雍錦漫不經心地切著牛排,刀叉在盤子上劃出聲響。
中年男子:“……”
……那種背脊發涼的感覺怎麼又出現了。
他最近是穿衣太少感染風寒了麼?可是中央空調也就沒關過啊……他可是強大的間諜,怎麼會這麼容易生病呢……
雍錦皮笑肉不笑,深沉的眸子緊緊鎖著姬泠,舉杯向她:“敬清晨的玫瑰,雨後的露水。”
又似乎只是致敬桌上那盛放的玫瑰。
三人各懷心事,一餐飯草草了事。
從那天胡鬧了一晚之後,姬泠就若有若無地和雍錦保持了距離。
無論雍錦怎麼變著法子纏著她,勾引她,姬泠也沒有迴應過了。
……好吧,她其實也有在努力剋制了。
雍錦自然是怨念深重,越來越神經質和偏執,基本上是全天候地跟著姬泠不放了。
醋意大到離譜。
有時候姬泠也不得不和中年男子等埋伏在帝國多年的間諜商談下一步行動,雍錦也要用冷颼颼的眼刀子盯著別人,也不知道他這個一直想搞事的聯邦帝王,跟著姬泠來帝國是來建工來的,還是來當移動醋罈子來的。
姬泠轉眸子看向美人,就收到了雍錦含著幽怨的眼眸一枚。
他抿著脣,紅著眼角,刀叉戳進面前的牛肉裡。
……幼稚鬼。
姬泠壓下心頭的笑意,冷淡道:“……接下來的事情,自然要交給O。”
中年男人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倒也從善如流。
他斟酌了一下,謹慎開口,“O……先生,您認爲如何呢?”
美人眼眸一擡,看也不看他,淡聲道:“帝國胡亂持續多幾日,聯邦的邊境軍隊就會到達,到時候……帝國就會是聯邦的囊中之物,輕而易舉,不費一兵一卒。”
中年男人一震,神色狂熱,嘴脣顫抖,“陛下他終於要有所動作了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能等到聯邦統一帝國的這一日!”
說著,他眼眶中竟還有些濡溼。
聯邦想要統一帝國,還是因爲多年來的溯願。
原本在人類剛進入星際時代,逐漸拋棄原來的母星時,聯邦和帝國是一個巨大的國家。
但是後來因爲一些有心人的利用,以及資源不均衡等問題,矛盾逐漸尖銳,最後幾場大戰後,徹底分裂成了帝國和聯邦兩個國家。
彼此之間劃下了楚河漢界,部分星系歸屬帝國,部分星系歸屬聯邦。
從此之後帝國和聯邦幾乎互不往來,彼此堤防。
聯邦民衆想要統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幾乎成了一種執念。
到了今日,中年男人終於覺得多年堅持,看到了曙光。
他驕傲於參與了這樣的偉大事件之中。
話不多說,中年男人道:“聯邦軍肯定需要人接頭,這件事情我來做!保證萬無一失!”
姬泠等人自然放心他,中年男人離去。
雍錦和姬泠兩個人都被留下來,誰也和不說話。
氣氛不大好。
姬泠似笑非笑,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鬧什麼脾氣?昨晚你死皮賴臉非要和我睡一張牀,我不也沒把你趕出去麼?”
雍錦上半身越過桌面,逼視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睡了我,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嘖……怎麼能把我說得這麼糟糕呢,本來……這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啊,很公平不是麼?”
雍錦一時氣惱,臉色難看。
“姬泠,我再問一遍,我到底是你什麼人?”
張揚的女子——哦不,現在是A先生挑眉,“你到底爲什麼這麼執著於這個,很重要麼?”
“當然重要!”
姬泠笑著笑著,微笑就冷了下來了。
刺骨冰寒。
“雍錦,你是不是忘了,你騙我,不止一次。”
雍錦瞳孔收縮。
姬泠手指從他臉頰劃過,輕柔得很,卻湊近他耳邊,語氣含著冰。
“你自欺欺人,倒是把自己也騙了過去。”
“可我不傻,你也不是傻子,覺得能瞞我多久呢?”
“雍錦,你可不止欺騙我雍瑟是你弟弟這一件事……”
終於,最令雍錦害怕的那個名字還是出現在了姬泠嘴裡。
“你以爲我不清楚?紅都拉山一戰,我本必死無疑。”
“可我不僅沒死,還出現在了帝國的實驗室裡,你以救命恩人的模樣,救活了我一條命。”
“其中關竅,您真當我不知道?”
“玩弄心計,生死予奪,隨心所欲,陛下……不愧是帝王。”
雍錦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倒流。
餐桌旁的窗戶大開著,冰寒的風吹進來,雍錦裹進了大衣,美人神色倉皇。
桌上的紅玫瑰被風吹走了一片花瓣。
雍錦盯著那枚落下的花瓣,微顫著輕聲道:“……所以,這是上將如此愚弄我的理由?這算是……報復麼……”
姬泠狠下心來不去可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