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泠道：“去哪兒吃？”
雍雲笙笑得眉眼彎彎：“聽姐姐的。”
姬泠翻出學校的線上地圖，找了最近的一座食堂。這座食堂有很多西餐店，飯後甜點最出名。
姬泠不怎麼餓，就要了個歐包，和一塊奶油點心，慢慢地吃。雍雲笙又跟她要了一樣的東西，並笑笑道：“姐姐點的甜點看起來很好吃。”
姬泠挑眉，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圍學生人來人往，他倆誰都沒有在意。
姬泠盯著雍雲笙，雍雲笙臉色漸漸紅了起來，他半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顯得羞澀又純情、
“怎、怎麼了姐姐……爲什麼這麼看著我？”
“你嘴邊有奶油。”
“哦……”
姬泠起身朝他伸出了手，雍雲笙幾乎是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呼吸都放緩了。不過伸手一瞬間的事情，在他眼裡卻彷彿變慢了三倍，眼睜睜地看著姬泠的手不斷靠近他的嘴角，而雍雲笙一點反抗的意識都不曾產生過。
他爲魚肉，奉姬泠做那刀俎。
姬泠卻忽然笑了笑，在手指即將觸碰到他脣角的一瞬，坐了回去，“……算了，這算什麼？”
雍雲笙沒反應過來，生生壓下了心頭一瞬間涌起的不甘和失望，胡亂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勉強含笑，“姐姐什麼意思？在逗我玩嗎？”
紙巾上根本沒有奶油的痕跡。
也是，他已經動作足夠優雅，怎麼還會不小心沾上呢？雍雲笙不會在姬泠在的時候露出洋相。
姬泠慵懶地撐著臉頰，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哎呀，被發現了啊。”
雍雲笙卻忽然從她這親暱又調笑的語氣中找回了理智。
耳尖燒紅。
“……姐姐別隨便撩我了。”
“爲什麼？”
雍雲笙沉默半刻。
“那個胎記……不是姐姐說小時候認我做弟弟的嗎？還說要保護我，我……我只是你的弟弟不是嗎？”
他這麼說著，看著姬泠的黑色眸子卻清晰地壓著期待。
好像故意讓姬泠發現一樣。
姬泠在心裡覺得他可愛。
好像不管在哪個世界，她的主神都很擅長以退爲進，或者是若有若無地故意暴露一些想法和期待。
怪會勾人的。
“你真想做我弟弟？”姬泠笑了一聲，低低的，像在風中飄散的玫瑰香氣。
好似在反過來誘惑他說出些什麼來。
雍雲笙捏緊了餐盤，“姐姐是什麼意思。”
姬泠打直球，“我在問你啊，你什麼意思，我給你機會，說吧。”
雍雲笙猛地擡頭看她，眼角通紅。
姬泠幾乎有這頭猛獸下一秒就會控制不住撲過來的錯覺，周圍也有被這響動吸引了目光的學生。
本來麼，他們倆就自帶流量和話題，今天之後估計只會有更多的人關注。
雍雲笙聲音都啞了：“姐姐……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才這樣對我的，是嗎？”
這樣挑釁一般的給我機會，讓我拒絕不了的機會。
雍雲笙說不出拒絕她的話，誠如她所料。
他願意讓她恃美行兇，因偏愛而有恃無恐。
何況他之前對於歲城大學，乃至整個世界以及自己的情況的諸多隱瞞，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這種謊言。
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己麼……
雍雲笙強忍住寫日記的衝動，泛紅的眼睛倔強地看著姬泠，她的直球他應了。
是姐姐主動做出來的選擇啊……那他只想聽到一個答案。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了。
卻見窗邊的少女神色輕鬆，勾著脣角笑得狡猾。
“想知道啊，那就晚上來幫我點人頭，到時候我告訴你啊。”
雍雲笙急得抓心撓肺的，偏偏又拿她沒辦法，“……姐姐！”
“噓——”姬泠叉起小蛋糕的一塊喂到了他嘴裡，“乖乖吃東西，大家都看著呢，我可不想被當動物園裡的動物，怪難受的。”
姐姐用過的叉子……
雍雲笙紅著臉小口小口地吃了，又冷下臉色環視一圈。
周圍暗中關注的目光頓時少了很多。
姬泠點頭，嗯，清靜。
家有惡犬，還是很有好處的嘛。
……
吃過東西，雍雲笙卻也不願意上課，繼續裝他的三好學生了，非要粘著姬泠。
姬泠拿他沒辦法，也就由著他去了，反正多他一個不聽話的學生也不多。
朱開暢動作很快，傍晚時候就把死亡筆記簿上的人的照片全部打印成了彩色照，交給了姬泠。
他撓著腦袋，“以防萬一，這是我自己的小打印機打印的，應該不會有人發覺來找茬。人都在這裡了，你看看對不對得上。”
他偏過頭，對上雍雲笙的眼神，空洞洞的，卻帶著無盡的殺意。
朱開暢心底一寒，訕笑著退了幾步，和姬泠保持了適當距離。
低聲苦笑：“別介……之前的都是誤會，爲了試探不得已而爲之……”
雍雲笙冷笑一聲，不給他眼神了。
他有被安撫下來，最大程度上還是歸功於姬泠今天選擇了他的行爲，他的戾氣少了許多，朱開暢自然就有了一條生路。
雍雲笙被困在這寂靜時空裡的日日夜夜，早就變得乖張，也根本並不在乎這些npc一般的人物的性命了。
但起碼有一點他知道，姬泠看著冷情冷肺，但她實際上是在乎的。
否則不會要求朱開暢準備這份名單，更不會深夜去人最多的宿舍區，在逃命的同時，還要嘗試尋找和比對，看有沒有生人。
這是他和她最大的不同，而雍雲笙選擇尊重姬泠的所有，包括用僞善來包裝自己，好和她並肩而立。
姬泠快速翻了一遍，迅速地記住了其中人的臉和名字。
“是這些人，都在了，沒有遺漏。”
朱開暢鬆了口氣，“那你給我吧，我拿去燒掉。”
總之不能留下證據，出去聚餐夜不歸宿都能被輔導員找茬，誰知道這見鬼的名單會不會引發別的事情。
朱開暢不如姬泠他們強大，自然也不如他們勇，只能小心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