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明愣怔，臉色驟變，震盪空間就想大範圍探測。

而預期般欣賞到表情變化，斯克拉姆口氣一轉：“不過……可能性不大。兩個四環(huán)一個三環(huán)，說明胥琴人對此並不甚重視，應該不會制定比較冒險計劃，否則上午多派人手便是，三四環(huán)一抓大把。當然這三個人自願加班就沒轍了，不是嗎？”

焦明抽抽嘴角，放棄繼續(xù)糾正‘自願加班’這個不尊重死者的說法。恰此時，電影廠一班人馬到位，在斯克拉姆的指點下完成拍攝工作，並做出採訪計劃交給焦明過目。待焦明滿意點頭，本以爲可以回去睡覺，卻又被拉去養(yǎng)殖場拍攝，且醫(yī)院和工業(yè)區(qū)也被列入工作表。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是敏感時期，鱷魚領高層的情緒都不不好，更是不敢搪塞抱怨，唯有乖乖認命。

而斯克拉姆這邊則再次找到一個案發(fā)現場，並且做出一個大膽猜測：一個作案人員可能是埋伏的情報員兼職，並未一起傳送離開。

“何以見得。”

“從血液凝固判斷，這一處現場應該是午餐時才結束佈置，那時胥琴人已經傳送離開。”

“能將其抓出來嗎？”

“剛大鬧一場，對方必然極力潛伏。尋常情況是沒辦法，但有一策雖只有一成把握，卻也值得一試。即使不成，也可以安撫一下這些普通人。”

不久之後的清晨，普通人小區(qū)，人們因昨日的亂戰(zhàn)本就驚悸難眠，再次聽聞動靜迅速警醒。而街面上人們所喊的，便是做下滅門兇案的人已經抓獲，就地正法以泄民怨。

這種熱鬧大家自然不會錯過，紛紛起牀穿衣出門，在街口小廣場聚集。臨時搭起的木臺上，焦明看著漸漸聚集起來的人山人海，喝下魔癮藥劑示意冰蓮準備就緒。冰蓮自然不會怯場，提氣揚聲，梗概說明情況，並將兩個‘犯人’壓上。這自然是假貨，鱷魚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死囚還是不缺的。

焦明瞇眼掃視臺下人羣，終究是放棄靠自己的眼力確認兇手，而幾息之後，接到斯克拉姆的信號，立刻溝通氣系魔法媒介，將整個廣場的空間徹底拉平，形成一個超大範圍的失重區(qū)域。普通人毫無抵抗之力，但身有環(huán)數者，則必然由於自身魔法抗性被‘篩’出。

不過情況並不如預期，這突然的失重又恢復，除去幾個崴了腳脖子，一無所獲。焦明暗暗搖頭，對斯克拉姆道：“全是普通人。”

“還有最後一絲機會。等我消息吧。”斯克拉姆說著，低頭走入人羣，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

冰蓮亦是略顯失望，用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安撫了衆(zhòng)人，揮手示意大家散去，並提醒剛剛的傷者上前免費治療。

夫妻二人就在這普通人小區(qū)簡單吃過早飯，便接到斯克拉姆的通訊。焦明心中急切，抱起冰蓮直接傳送，而目標房間裡，斯克拉姆正將一個沒什麼特點的光膀子漢子用空間裂縫逼在牆角，另一邊則是個昏倒的邋遢漢子。

“幸虧你們來得及時，再晚我可控制不住這貨。”

“你確定就是他。”

“還不確定，但這人是個情報員不會錯，三環(huán)也對得上。剩下的還需要拷問。”

夫妻二人對望一樣，冰蓮點點頭。“我是火系，有這方面的藥劑，就不麻煩斯克拉姆先生了。”

“哦，是嗎？”斯克拉姆輕聲道。身爲情報方面的專業(yè)人士，對於這方面的技術再熟悉不過，雖然吐真劑魔法師協會就有，卻不信冰蓮也有。擔不論信或不信，擡槓較真都是弱智行爲，斯克拉姆只是放開空間裂縫行禮退出房間。

幾分鐘之後，焦明不僅知道這貨就是行兇者之一，還知道了剩餘三處未被發(fā)現的作案點與另外兩個兇手的名字樣貌。卻居然是胥琴人的死囚，難怪心理壓力這麼大。

直接將目標傳送去囚牢，並附帶說明文件。夫妻二人走出房間，齊齊鬆口氣。斯克拉姆詢問確認後，看冰蓮的眼神瞬間的變化，顯然已經有所懷疑，卻是立刻轉換輕鬆表情，玩笑道：“那麼現在沒事了吧。這次的加班費該算一算了。”

“還有一事，我要親自問問刺殺小詩的那個小學生，懇請再耽擱二位一點時間。”焦明鄭重提出要求。

下午時分，紫羽女士被傳送回來。一行人皆盡是黑眼圈眼中血絲。帶回來的消息兩條。

首先援兵：兩個氣系九環(huán)，還有四系八環(huán)共三十人，附加條件則是如何與地下異族相處甚至結盟，顯而易見，紅山王國正在爲此事撓頭，且很可能第一次接觸並不順利。核心層略作商量便同意，只是半小時，援兵如數到位，一番客套之後自然是最高接待規(guī)格。

其次則是關於歷史紀錄：並無特別發(fā)現。魔法紀元開始以來，王國公國這種存在九環(huán)之上的勢力，被滅的也不過十幾個，紅山王國皆有相關記錄，沒有特別的蹊蹺矛盾或不合理之處，比如高層力量突然莫名消失之類。

至此，核心層全部同意鱷魚公爵接受邀請成爲守護者。鱷魚公爵也不再猶豫，將無人機招呼過來，完成註冊並得到個類似智能手機的個人終端。冰蓮眼見無人機肚子裡掉出這麼個玩意兒，目光瞬間落在焦明身上，畢竟幾次回憶過年記憶場景時，大家手中拿著不放的東西與之太相似。

焦明聳聳肩，也不做解釋。但當鱷魚公爵笨拙的嘗試使用時，焦明還是被冰蓮拉拽過去幫忙。有句話總結，越是高科技的東西在使用端越是簡單，女婿岳父合作擺弄一番，然後第一時間查看新權限下的任務與獎勵，卻齊齊面色驟變。

面對衆(zhòng)人的疑惑目光，鱷魚公爵緩緩道：“獎勵多了三個，任務也有三個，其中一個是這樣的：附近地區(qū)西柯頓之壁出現異常情況，查明原因或修復。”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薩布魯·尖雹嘿笑道：“鬧了半天，我們這是自己撞到地下那層木頭殼子的後臺了。”

鱷魚公爵皺眉沉吟，終究搖搖頭將個人終端揣進懷裡，並轉移話題：“這些再議，召開高環(huán)魔法師會議，討論報復胥琴人一事。”

通知下發(fā)，衆(zhòng)人索性直接徵用了這個醫(yī)院大廳。鱷魚領的高層力量分屬大大小小十幾個家族，但幾百年的互相聯姻之下，全都沾親帶故，這也是單系魔法貴族勢力的一個好處：便於管理也更有凝聚力。反之四系混合的勢力，但有通婚，絕大多數情況是因劣化魔法天賦而並不能繼承家族的子嗣，聯姻的作用自然事倍功半。

很快百多號人便排排坐整齊，這次鱷魚公爵親自講話。先是將最新統(tǒng)計的損失講出，然後是一番煽動熱血的發(fā)言。當然考慮到文化修養(yǎng)，也不用指望押韻之類，倒是髒話以比平時更高的頻率從鱷魚公爵口中出現。

焦明聽了幾句便覺得不對味道，靠近冰蓮低聲問道：“昨晚公爵大人不是說鞏固一下新境界，聽這意思怎麼是立刻出發(fā)開打的意思？”

冰蓮原本也有些驚訝，但很快微微搖頭，表情苦悶的回答：“你沒聽錯。至於鞏固新境界……得到那份邀請時，都以爲這是一次質變，可以有些新發(fā)現。但我猜，應該是和以前的提升差不多，根本沒啥新東西。也不知是父親愚鈍沒找對路，還是本就如此。”

焦明眨巴兩下眼睛，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畫風，不可置信地追問道：“外部交流不指望，沒個家族記載可以借鑑？”

“按照家族記載，只有一百六十年前的一位女性先祖在六十歲時突破至父親之前的境界，直至七十五歲開始衰退再無存進。換句話說，父親已經達到了歷代鱷魚公爵的巔峰。”

恰此時，鱷魚公爵一段話講完，給出明日開拔的時間表，衆(zhòng)人齊聲高呼口號，如‘殺光胥琴人’或‘報仇雪恨’一類，完全無視醫(yī)院大廳正中央掛著的‘肅靜’一詞。

焦明匆忙捂住耳朵，心中亦有恍悟，待這一波噪音過去，向冰蓮確認問：“莫非還是打算在實戰(zhàn)中摸索突破？”

“顯而易見，而且這纔是我們鱷魚領傳統(tǒng)的提升方法。”

焦明不知說啥好，開始苦惱於計劃安排被打亂，連忙將軍紀問題提前，琢磨如何有效且不激起反感地約束住這些莽漢。雖然攻入胥琴人腹地的可能性不高，卻也不能不做考慮。

而如此羣情激奮之下，投票環(huán)節(jié)也省去。會議直接結束，衆(zhòng)人四散回家收拾行裝。核心層繼續(xù)開小會制定具體戰(zhàn)略。

按照計劃，焦明小詩等人這次亦要隨大部隊一起，前者作爲鱷魚領最厲害的氣系魔法師，但當著確認克文安斯行蹤的任務。小詩則是牛騎團的夾層凝構物盔甲的核心，親自出馬，比小晨星主持時的防禦力更有提升。

至於這個已經是爛攤子的長藤鎮(zhèn)，則交給紅山王國按協議支援來的兩位九環(huán)等人，具體職責也很簡單：那些工廠設備再砸一遍也沒什麼所謂，阻攔偷襲者屠殺中低環(huán)魔法工人就好。

次日，牛騎團人員集合在長藤鎮(zhèn)南郊，總數經過兩年的發(fā)展，已經突破二百。焦明身爲七環(huán)，自然也在其中，胯下則是錘子。這貨似乎因爲離開了發(fā)電的轉盤，興奮異常。而冰蓮也終於放棄對靈魂上的保守，選了一頭強壯的二歲齡母牛當坐騎，且直接成爲牛騎團的小隊長。

牛騎團中間，則是一架浮空托盤，小詩和小晨星皆在其中，另外還有兩個‘白癡’。也就是當初焦明伊扶森神權國一行，最後捎帶回的五個只有土系二環(huán)的累贅中的兩個。

按照小詩的說法，腰上的一刀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次帶著兩個白癡，便是實驗一個土系魔法，若能成功，便可以讓他們成爲凝構物盔甲的次級核心，整體防禦力更增。

焦明總覺得這個實驗有些不好的苗頭，在南下的路上，思考建立軍紀之餘，也分出精力仔細斟酌此事並詢問小詩詳細情況。

“所謂魔法，也不過是魔法媒介的運用，既然動物都可以。”小詩說著指了指焦明胯下撒腿興奮狂奔的錘子，繼續(xù)道：“白癡當然也可以，只是需要一些……嗯，訓練，你明白我的意思。而且這項目也是當初你提起的，我沒空才一直擱置，這次受傷纔想起而已。”

皺眉嘬牙花子，焦明恍然想起了新聞報道中某些黑心煤窯‘僱傭’智力障礙者的事情。這些人並非沒有勞動能力，只是需要一些近乎‘馴獸’的手段去訓練，這過程看起來，當然比用‘工資’訓練普通人更‘殘忍’一些，但本質上差別有限。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這種事放在家鄉(xiāng)，必然第一時間打消念頭，怎樣都是麻煩。但在此方世界，只要保證報酬足額給付，過了心中道德這一關，法律上根本沒有相關條貫，不必顧忌。

“有把握嗎？”

“沒有。”

小詩搖搖頭，看向車廂角落留著口水的二人，厭惡皺眉，挪遠半個身位。小晨星則對兩個陌生旅伴很是好奇，不斷提問試圖交流。且由於本身的水系天賦，即使沒有訓練，力氣方面也開始超越普通人，輕鬆將兩個白癡偶爾胡亂揮舞的手臂按住。

“答應我，永遠不要故意將別人弄成白癡，或是控制心智。我們都知道土系魔法可以的。”

“知道啦，這件事你說過多少次了，老奶奶一樣煩不煩。”小詩撅噘嘴，見焦明嚴肅瞪視，終究服軟：“那就再答應你一次好了。”